“什麽!”


    禦書房內,老皇帝原本此時正跟裴行逸商量重建皇宮的事。


    聽到侍衛稟告,說是錢來多被扒光了扔在東宮後,震怒不已。


    裴行逸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瞬間僵直。


    這個時候,丞相被扔在東宮門口,他很難不多想。


    大太監本也是想偷偷稟告裴行逸的,奈何皇宮戒嚴,東宮附近也多了不少羽林衛。


    這消息根本就瞞不住。


    “父皇,此事太蹊蹺了,定是有人……”


    裴行逸飛快思索著對策,可還沒等他想到借口,羽林衛很快又來稟告。


    “陛下,這些賬本和信件都被壓在錢丞相身下,還請您過目。”


    裴行逸瞬間臉色慘白。


    這些書信是為何物,他再清楚不過。


    眼看著那羽林衛將物證一一呈上,裴行逸身上已經起了一層細汗。


    羽林衛是皇帝的人,自然不會給他這個麵子。


    不對,裴行逸看向跪著的羽林衛,莫名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


    可是一時之間,他怎麽也想不起來。


    “逆子!”


    看清那些個書信和賬本後,皇帝拍案而起,震怒道,“你這個逆子!居然敢勾結大臣貪汙漠北軍餉!朕要廢了你!”


    他三兩步走到慌亂的裴行逸麵前,一腳將他踹倒。


    “你這個蠢貨!你都已經是太子,日後整個大順朝都是你的,你居然如此自毀前程!”


    倒在地上的裴行逸忍著心口的劇痛,爬過去跪好。


    他很想反駁。


    他的確是太子沒錯,但老皇帝一直嫌棄他昏庸,反而對裴行淵抱有期待,他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若不是擔心即位一事有變,他又何苦如此為自己打算?


    還不遺餘力地寧願失去紀家這個助力,也要去陷害裴行淵呢?


    可是這話,裴行逸不敢說,他隻能忍著。


    “陛下,這一定是有人栽贓啊!太子是你我的孩子,什麽脾性陛下您比誰都清楚!”


    一旁的孫皇後連忙上前跪在老皇帝腳邊求情,“他哪裏會幹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還請陛下明察啊!”


    “證據確鑿!朕又如何知道他平日裏是不是裝給朕看的!”


    老皇帝隻覺眼前直冒金星,大順朝要斷送在他這些個逆子手中。


    可惜,最有希望繼承大統的兒子裴行淵,卻篤定了心思要跟著紀晚舟流放。


    老皇帝跌坐在椅子上,卻被生硬的扶手硌到,疼得瞬間臉色一白。


    龍椅沒了,這還是從宮人住處搬來應急的簡陋桌椅。


    老皇帝忍著劇痛,看著空蕩蕩的禦書房,一時間更加絕望。


    “老天要亡我大順啊!”


    老皇帝顫抖地指著裴行逸:“逆子,你這個逆子!”


    眼看著老皇帝動了真怒,皇後也不敢再勸了。


    生怕火上澆油。


    裴行逸慌亂至極,心思卻突然清明起來。


    哪有什麽神罰天意?從紀家被搬空,再到東宮和皇宮,再到現在的錢來多。


    這一樁樁,一件件,明顯就是衝著他來的。


    是裴行淵!


    一定是裴行淵的報複!


    可是眼下,他再也不敢故技重施,把火往裴行淵身上引了。


    萬一被他爆出自己更大的把柄,隻怕這個太子之位,真的要保不住了。


    老皇帝緩了緩,到底是不忍心。


    “來人!傳朕旨意,錢來多立地革職!”


    “太子禁足東宮,沒有朕的允許,半步也不許踏出東宮的門!”


    聽到“禁足”二字,裴行逸心中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有被廢。


    皇後也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離開,不要再觸皇帝的黴頭。


    裴行逸恭恭敬敬行禮:“兒臣遵旨,還請父皇保重身體。”


    一路疾步迴到東宮。


    見到門口還沒被侍衛帶走的錢來多時,裴行逸心裏那股火氣,終於有了發泄的出口。


    “太子殿下您終於迴來了!是瑾王,這一切都是瑾王幹的!”


    錢來多抖著一身肥肉抱住太子大腿。


    像是終於看到了主心骨,迫不及待地道,“是瑾王帶著一個不知哪兒來的妖女,把下官的丞相府給搬空了啊!”


    紀晚舟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平日裏鮮少拋頭露麵。


    是以錢來多也並未認出,那“妖女”就是京城人口中隻知道追著太子跑的刁蠻小姐。


    “你這個廢物!都是你害了孤!”


    裴行逸陰鷙地盯著錢來多,一腳就將他踹出了幾丈遠!


    “那些書信和賬本,孤早就要你燒了,你為何還要留著!”


    “如今你被革職,孤被禁足,你就等著死吧!”


    錢來多頓時渾身一僵,囁嚅著不敢吱聲。


    他知道太子不是什麽良善之輩,那些勾結的證據,自然也是為了避免他以後卸磨殺驢。


    沒成想聰明反被聰明誤,救命的稻草成了砍向自己的大刀。


    現在他是錢也沒了,官職也沒了,什麽都不剩了!


    而且按照太子這個睚眥必報的小氣性子,他全家的命估計都保不住了!


    錢來多頓時哭嚎著磕頭,發出咚咚咚的響聲。


    “太子饒命!全賴瑾王他們的妖術啊!這哪裏是下官一介凡人可以抗衡的!?”


    “下官願意去跟陛下謝罪,求陛下把我一家也一並流放!”


    “到時候我們全家都將成為您的眼睛,一定會幫您好好盯著紀家和瑾王的!”


    這話倒是提醒了裴行逸。


    裴行淵現在有妖術,他原本的計劃恐怕也很難實現。


    一切還是要從長計議才行!


    他陰沉地冷笑一聲,又踹了錢來多一腳:“算你還有點用處!”


    “能為太子殿下分憂,是小人的本分。”


    錢來多磕到額頭鮮血直流,這才起身告退了。


    裴行逸緊緊盯著他離開,這才進了東宮。


    “來人!速速去給孤找來大順朝最厲害的道士!”


    “孤一定要讓裴行淵和他身邊的妖孽,永世不得輪迴!”


    等到時候沒有了妖法,裴行淵豈不是像那砧板上的肉,任自己宰割!


    聽到聲音的葉初雪也終於衝了出來。


    太醫院被搬空了,太醫暫時尋來的那些草藥,根本就沒有用!


    葉初雪身上的潰爛也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此時渾身又癢又痛,簡直身在地獄一般!


    “殿下!初雪好疼,求您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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