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裴行淵便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馬經業此人雖然比裴行淵大了一圈不止,但武功卻遠遠比不上他。


    而且顧念著身份,他也不敢反抗。


    裴行淵輕易便把人掐得臉色漲紅。


    旁邊的太守麵色大變,連忙勸道:“王爺莫要衝動啊!馬將軍隻是說話直了點,其實沒有惡意的!您別聽他的,下官會好好安排的!”


    紀晚舟也扒拉著他胳膊道:“你冷靜點啊!他沒犯啥死罪,大不了我們之後瞞著他再出去就好啦!”


    馬經業頓時不可置信地看了紀晚舟一眼,眼神裏滿是幽怨。


    居然當著他的麵大聲密謀要如何瞞天過海,這簡直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這是什麽王妃,簡直是個妖女啊!


    聖明的陛下怎會給王爺指婚這麽個女人!


    他脾氣上來也越發悲愴,一臉坦然赴死的表情艱難道:“王爺……掐死下官,下官也要說,他們是流犯,不能享受和您一樣的……優待……您若是不聽,那還是給下官個痛快吧!”


    裴行淵冷笑一聲,加大力度:“好啊,那本王就成全你!”


    李太守和紀晚舟頓時大驚。


    “別啊!”


    旁邊的紀家二房三房見狀也是樂得看這個熱鬧。


    紀晚舟他們順利了這麽多天,也是時候讓他們碰碰釘子了!


    他們倒是想看看,要是裴行淵真殺了這個馬經業,之後他要怎麽收場!


    就算他沒把人殺了,這一遭肯定也算是結了大梁子。


    之後流放之路,他們定然不會再那麽舒心!


    錢來多也一臉期待地等著裴行淵衝動之下殺人。


    這麽多人看著,隻要他真敢把人掐死,錢來多立馬就要給京城去信,添油加醋地把他的“惡行”好好說一說!


    到時候太子再在朝中運作一二,隻怕這裴行淵和紀家,全都得死在半路上!


    眾人心懷鬼胎,裴行淵也是真的動了殺心。


    就算今後有麻煩也認了,現在他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了這家夥!


    眼看馬經業臉色越來越難看,掙紮的幅度也越來越小,紀晚舟心焦不已,轉頭找能攔住他的人。


    但看了一圈,好像還真沒有武力值在他之上的。


    關鍵時候,還是紀鴻禎出聲製止:“行淵!”


    眾人連忙求助地看向紀鴻禎。


    他是這裏輩分最長的人,但到底也隻是個流犯。


    雖然名義上是瑾王的老丈人,但裴行淵是皇親,是王爺,他認不認這個老丈人還兩說。


    紀鴻魁小聲嗤笑道:“還真拿起來嶽父大人的架子了!自己什麽身份不知道嗎?人家平日裏叫你聲嶽父大人是給你麵子,還蹬鼻子上臉了!”


    鄧氏也讚同道:“我看他給紀家出頭,也不是真心疼他們,不過是覺得被下了麵子不高興。也就紀鴻禎當了真!”


    就在眾人紛紛為紀鴻禎捏了一把汗的時候,隻見剛才還兇神惡煞的裴行淵聞言手一僵,猶豫片刻後不情不願地放開了馬經業。


    “咳咳咳!”


    馬經業肺部驟然湧入新鮮空氣,跪地劇烈咳嗽。


    李太守趕緊湊過去拍著他後背幫他順氣,心裏後怕不已。


    還好沒出事,不然在自己府裏出了這種事,他怕是無論如何也難辭其咎!


    紀鴻禎冷著臉走到裴行淵麵前,像是以前在軍營裏那樣,不輕不重地踹了他一腳:“太衝動了!你若是真殺了他,豈不是正如了京城某些人的意?”


    眾人皆被這個大膽的舉動驚得屏住了唿吸。


    要是紀晚舟幹這事也就算了,瑾王寵妻,說不定會縱著。


    但他紀鴻禎隻是一個流犯,他怎麽敢!


    但誰知更讓人驚掉下巴的事出現了。


    裴行淵居然半分怨言也無,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乖乖低了低頭:“是。”


    他打小便在軍營長大,可謂是紀鴻禎一手把他帶大的。


    所以眾人不知道,比起宮裏那位老皇帝,裴行淵對紀鴻禎的父子情誼更多些。


    紀晚舟也趕緊打圓場,拉著裴行淵往後撤了撤,低聲道:“別跟馬經業一般見識,先穩住他。”


    以前都是紀晚舟他們逼迫別人,不想死就聽話。


    現在倒是成了他們求著馬經業不要死。


    簡直是倒反天罡!


    紀鴻禎也沒多說什麽,等他鬆了手就轉身迴了人群中。


    但依然是被眾人滿是驚訝佩服的眼神淹沒了。


    李太守扶馬經業起來,苦口婆心地勸道:“你說你這是何必呢!還是先迴家吧,這裏我招待就成!你別管這麽多了啊!”


    說著就喊人要把他扶走。


    馬經業經此一遭,也知道他們不是自己能輕易撼動的。


    方才若不是紀鴻禎解圍,隻怕就算是掐死他,裴行淵也不會甘願受製於人。


    他便朝著紀鴻禎拱手道了謝,又甩手推開想上前扶住他的下人,捂著被掐紫的脖子挺直著背離開了。


    等人走後,現場氣氛才終於緩和一些。


    李太守連忙賠著笑上前:“王爺您別跟他一般見識,馬將軍就是太軸了!來來來,下官帶您去住的地方。”


    紀晚舟也扯了扯他的袖子:“走吧!”


    裴行淵壓下火氣,也知道自己方才過於衝動了,沒再倔,乖乖被紀晚舟拉著往前走。


    有了剛才那麽個插曲,現場氣氛便有些凝重。


    尤其是紀鴻魁等人,更是一言不發地聽從安排,對為什麽紀晚舟她們住房子,而其他人睡院子的事,也絲毫不敢有怨言。


    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裴行淵現在正在氣頭上,誰也不敢當馬經業的替死鬼。


    等迴了房間,隻有他們兩人的時候,裴行淵才沒再壓著情緒,突然攔腰抱住了要出門的紀晚舟。


    紀晚舟嚇了一跳。


    “怎麽了?還不高興呢?”


    她哭笑不得,心道這家夥居然也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麵。


    於是隻好耐著性子安慰道:“我爹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我知道,你隻是不想我們受委屈。”


    裴行淵寬厚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背,聞言也隻是沉默地把頭壓在她柔軟脖頸處,沉而緩地唿吸。


    紀晚舟被這驟然而來的親密擁抱燙得有些不適應,下意識歪了歪頭躲避他唿吸的熱氣。


    結果這一小小的舉動,讓本就沒緩過來情緒的裴行淵大受刺激。


    他微微起身,按著她肩膀把人轉過來麵向自己,眸色沉如暗夜,啞聲問道:“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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