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淵已經手快地把照片打印了出來。


    打印機緩緩吐出一張紀晚舟的照片。


    死亡俯視角度,拍得她頭大身子小,像個外星人。


    紀晚舟怒而搶平板:“刪掉!”


    這死直男,根本不會拍照!


    但是很可惜,既然裴行淵能拍出那樣的照片,可見以他的身高,根本不是紀晚舟能輕易就把東西搶迴來的。


    果不其然,他胳膊一抬,紀晚舟就夠不到了。


    “為什麽要刪?本王瞧著倒是俏皮可愛,該好好珍藏才對!”


    裴行淵一邊躲一邊逗她,借著玩笑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紀晚舟火冒三丈:“哪裏可愛了!頭那麽大!快給我!不然我咬你啊!”


    說著就故作兇狠地呲了呲牙。


    裴行淵沉默一瞬,躲得更遠了,仿佛求之不得似的。


    紀晚舟頓時感覺自己被挑釁,上前一步扒住他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露出的脖子上咬了下去。


    這一下沒收著勁兒,幾乎是瞬間就嚐到了血腥味。


    裴行淵“嘶”一聲,濃黑的眉緊皺,終於把平板還給了她。


    紀晚舟搶過後趕緊把照片刪了。


    轉頭看見他脖子上的曖昧咬痕,又後知後覺地心虛起來。


    “牙口不錯。”


    裴行淵說著,手指微微按上傷口,那是一排整齊的小牙印。


    紀晚舟無話可說地瞪他一眼,還是於心不忍,掏出瓶藥給他抹了上去。


    “對不起嘛!我下口是重了點……那誰讓你給我拍醜照!”


    裴行淵把旁邊打印出來的照片拿過來,折了幾下後塞進自己懷裏。


    他微微歪著脖子方便她給自己擦藥,喉結隨著說話的聲音性感地微微滾動。


    “本王說了,不醜。”


    “……”


    紀晚舟臉一紅,嘀咕著“哪裏不醜了淨瞎說”,快速給他擦好了藥。


    而後轉身看也不敢再看他,收了東西鑽被窩裏去了。


    裴行淵看著她明顯是害羞的動作,無聲地牽了牽嘴角。


    ……


    第二天一早,紀晚舟便被馬經業的大嗓門給叫起來了。


    “王爺!娘娘!下官有要緊事稟報!”


    紀晚舟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踢了腳身旁的裴行淵:“估計是紀雪芙那事兒,你快出去看看,別讓他在外邊嚎了!”


    裴行淵早就醒了,一直在盯著她的睡顏想事情。


    眼下被催,隻好不情不願地起身出去。


    馬經業見門開了,趕緊道:“王爺,紀雪芙的蹤跡找到了,但是已經死了!”


    裴行淵故作驚訝,沉了臉問:“死了?可有查出是誰幹的?”


    馬經業一臉為難道:“有人說,昨晚她是被紀鴻魁叫過去的。但紀鴻魁是她親生父親,應該不會是他吧?”


    “紀鴻魁的品行惡劣,不好說。帶本王去看看屍體。”


    “是!”


    早起的宋星闌也聽到了這消息,聽到裴行淵的話,眉頭緊皺。


    這瑾王未免把人都想得太極端了!


    哪有會對自己親生女兒下得去手的人啊?


    這該不會是他想找個理由處置那紀鴻魁吧?


    不對!


    紀鴻魁?紀家人?


    難道他和王妃是貌合神離?


    想到這,宋星闌也趕緊跟了上去。


    他今日一定要看清裴行淵這家夥的真麵目!


    注意到自己身後跟著個尾巴,裴行淵腳步微頓,轉身看著裝作看風景的宋星闌。


    “想跟就正大光明地跟著!你一個讀書人,何必這麽偷偷摸摸?”


    “誰偷偷摸摸了!”


    宋星闌臉色稍窘,趕緊大步跟了過去,“草民隻是好奇而已,既然王爺盛情相邀,那草民便跟著去看看,也不是不可!”


    裴行淵沒再搭理他,大步朝著發現屍體的地方去。


    屍體是在一處人造小池塘裏發現的。


    如今屍體在岸邊蓋著白布,旁邊是一臉惱怒的紀鴻魁夫妻倆。


    “死因如何?”


    裴行淵沉聲問驗屍的仵作。


    仵作恭敬迴道:“稟王爺,是溺水而亡。死亡時間不超過四個時辰。”


    紀鴻魁見狀頓時大聲道:“明明是她自己失足淹死的,關我們什麽事?”


    馬經業怒罵:“你說謊!明明是你昨晚上趁著守衛鬆懈,又沒戴枷鎖,這才偷偷帶著鄧氏跳窗,把她叫了出來!兇手不是你還能是誰!”


    鄧氏趕緊為自己辯白:“大人冤枉啊!我們可是她親爹娘!都說虎毒不食子,我們是人,怎麽會對自己的親女兒痛下殺手啊!”


    紀鴻魁也道:“對啊!我們昨晚上隻是想讓她接濟接濟我們,可沒動手啊!”


    他聲音極大,掩飾著自己的心虛。


    他昨晚明明都沒見到人,還給屍體壓了塊大石頭,怎麽會這麽快就被人發現了呢?


    裴行淵蹲下身觀察著屍體,眉頭皺都沒皺地撥開她衣領。


    “這裏有勒痕。”


    裴行淵示意眾人去看,“你掐她了?”


    紀鴻魁眼神閃躲:“那不是……不是我掐的!她不已經是那於大人的小妾了嗎?說不定是他們之間的……樂子。”


    這話實在是難聽,宋星闌緊皺眉頭,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


    自己女兒死了,這夫妻倆卻沒掉半分眼淚,隻顧著撇清關係。


    看來瑾王的話還是有幾分可信的。


    這夫妻倆的品性如何,還有待觀察。


    仵作反駁道:“這勒痕一看就是下了死手,且痕跡新鮮,可見就是有人殺了她,又沉湖製造出失足落水的假象!”


    紀鴻魁被說中,頓時“咯噔”一下。


    他心虛地罵道:“你少胡說!這小小一個玉縣,哪會有什麽正兒八經的仵作?我看你是招搖撞騙的騙子吧!”


    “你少血口噴人!”


    那仵作被質疑,頓時也怒了,“我看就是你心狠弑女!你枉為人父!”


    紀鴻魁呸他一口:“沒有證據的事,血口噴人的是你才對!”


    “夠了!”


    裴行淵厲聲喝止他們兩人的爭吵。


    紀鴻魁不敢忤逆他,頓時住嘴。


    但還是小聲嘟囔了一句,“反正你們沒有證據。”


    裴行淵把他這句話盡收入耳,冷笑一聲道:“不管怎麽說,這紀雪芙本是流犯,私自出逃落了這麽個下場,她的罪責自然是無法再追究。”


    紀鴻魁目的達到,頓時長出一口氣。


    轉頭朝著鄧氏得意地挑了挑眉。


    誰知裴行淵下一刻話鋒一轉,看向他沉聲道:“但其家眷的連坐之罪,你們卻還是要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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