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驚訝,抬起頭看他。


    他今天的衣服換了個顏色,居然不再是黑色的了,而是純白色的襯衫。


    一眼望去,竟有種形容不上來的高大魁梧和聖潔。


    當然,他的容貌還是沒有變,一如既往的神秘、冷酷、英俊、卓爾不凡。


    “你怎麽又來我家了?”


    她家是他隨意進出的後花園嗎?


    豈有此理!


    不管放在過去,還是現在,都屬於私闖民宅,違法!


    ……


    周吾全當聽不懂,從褲兜裏掏出一瓶雙氧水,幾步過來,奪過她手裏的棉簽。


    “抹完碘酒要用這個,雙氧水知道嗎?能殺菌。”


    沈秋低聲呢喃:“我知道,家裏沒有,忘了買。”


    他抿著唇不再說話,拉過她的手,仔細又溫柔地給她上藥。


    專業得他好像是個醫生,但又比醫生更懂體貼。


    生怕弄疼了她。


    沈秋皺眉,心裏有說不上來的怪異。


    他這是……弄啥子呢?


    這一天天呢,久不聽他說殺你全家,她都有些別扭。


    ……


    看著指尖染滿了被雙氧水浮起的白沫,她神遊天外的說:“這東西放在顯微鏡底下,是不是能看到活著的細菌?”


    周吾服了她的跳躍性思維,就感覺她和086超像。


    宛如穿一條褲子。


    但同時也說明,像她這樣的人,腦細胞很活躍。


    簡稱——聰明。


    “會吧。”


    他很有耐心,至少比對086有耐心。


    隨後看到她有準備雲南白藥,就用棉簽棍子挑起粉末,仔仔細細地撒在傷口上。


    血珠滲了出來,和藥粉混在一起,乍然看去,仿佛她用手捏過粑粑。


    “這藥好用,是經典,蓋子裏還贈送了一顆救命丹,可偏偏說明書上不寫,為什麽呢?”


    她隨意找話題,盡管迴答她是知道的。


    周吾眼中閃過一驚訝,拿出他帶來的創可貼,一邊包一邊迴。


    “你居然還懂救命丹。”


    沈秋撇唇,思維跳躍的想,矯情的人確實好命,會有人心疼。


    就是她不習慣。


    ……


    收迴被包嚴實的手,她挪了挪屁股。


    原本在心裏組織了一堆草稿,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


    無事可做的氣氛瞬間尷尬。


    那些草稿到了嘴邊,就自動生成:“你來我家幹什麽?”


    周吾這會也調整好了情緒,他很鎮定。


    “別想去港城發展,選董老。”


    沈秋倒抽了口氣:“你能窺探人心?”


    她在他麵前,是沒穿衣服麽,還是今天的拚命,那麽顯眼。


    但迴頭想想也對,那麽聲勢浩大的比賽和重量級評委,聚光燈下,誰會還想著有所保留。


    恨不得掏光自己,才是正確的。


    她翻了個白眼:“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周吾目光微涼,朦朦如淵深邃:“聽人勸,吃飽飯。”


    沈秋嗬嗬。


    ……


    周吾走了,就像他神出鬼沒的來,但給沈秋給了一堆驚嚇和後怕。


    她很懊惱的罵自己,為什麽這麽慫。


    她就該問問他,為啥老盯著她,她又不是活在他構造的楚門世界。


    晚上,張濤給她打來電話。


    “沈秋,上次你被沈爺帶走,是不是小方出賣了你?”


    她心裏詫異,這才想起,又忘了說。


    “是的。”


    “那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張濤很生氣。


    他要早點知道,初賽前就會換人,還有寧可可,咋那麽煩呢,居然想下毒。


    “我忘了。”沈秋實話實說,但搶在張濤發火前又道。


    “你別辭他們,就當不知道吧,沈爺有錢有勢,你換了下一個,或許還是他的人。”


    小方幾個雖然出賣了她一迴,但好在不屬於窮兇極惡之徒。


    張濤在電話另一邊沉默,過了很久仍有不甘。


    “那我就這樣養著他們?”


    沈秋笑:“有何不可呢。”


    明麵上的敵人,始終要比暗處的敵人好對付。


    ……


    天色全黑,媽媽迴來了。


    她今天有些喜氣洋洋,居然主動問沈秋,晚飯想吃什麽。


    沈秋猜測,應該是社保局的工作有著落了。


    “我都可以,如果你把婚離了,我現在可以去買隻雞。”


    為了表示她是認真的,又加了句。


    “我自掏腰包。”


    媽媽無言,嗔怒似的瞪了她一眼。


    “離婚的話以後別說了,真氣死他,你名聲也不好聽。”


    沈秋一臉無所謂:“名聲是活給別人看的,不是活給自己看的。”


    現實生活沒有記憶。


    十年、二十年後,誰還會記得。


    ……


    “行了。”媽媽打斷:“你心裏真要有我,以後就別說了,想吃什麽?”


    沈秋眸色暗沉。


    “鹹魚。”


    一塊能下一碗飯。


    媽媽臉上瞬間劃過哀傷,喃喃道:“今天不吃鹹魚了,我剛買了豬肝,拿它炒個芹菜算了。”


    沈秋冷笑而不言。


    從年後到現在,除了沈肅清和沈念每天吃個雞蛋,或者瘦肉丸子,她和媽媽一直在吃鹹魚。


    兩塊錢一條,用油炸過,再用白酒燜辣椒麵,拌上自家種的蒜苗和蔥,能吃一個星期。


    ……


    晚飯時,媽媽鄭重宣布:“我被社保局聘請了,以後就在社保局大廳上班。”


    沈肅清有些詫異:“不是做會計?”


    媽媽搖頭:“不是,負責登記和辦理業務。”


    明天正式上班,她還要重頭學,但她很高興,有難掩的輕鬆和驕傲。


    因此,飯桌上多了一道豬肝炒芹菜。


    唯一不變的是,辣椒麵並沒有少放,依舊把它當成了下飯菜。


    沈秋夾了一筷子,同樣一成不變。


    “早點離婚。”


    ……


    如今她天天說,天天念,沈肅清已經能做到麵如止水,純當她是放屁了。


    “那也挺好,一個月給你多少工資?”


    媽媽也無視沈秋,迴答他:“現在是三百多點,以後算工齡。”


    沈肅清仿佛瞧不起這三百多,語氣輕蔑:“還沒紗織廠工資高,正好,我沒錢買煙了,你給我十八,我明天去批發店批一條迴來。”


    媽媽還沒說話,沈秋冷冷就道:“無事生產還抽煙,好意思?”


    她和媽媽兩塊錢的鹹魚吃一個星期,他一天一包兩塊錢的黃芙蓉。


    沈肅清暴跳如雷,一巴掌拍在桌上。


    碗掉了,飯撒了一地。


    坐在學步車上的沈念,嚇得哇哇大哭。


    ……


    “我這是什麽命,生了你這種玩意,你是想讓我早死早投胎對嗎?我偏不,我以後倒要看看,你將來能有什麽能耐,畜生玩意!”


    沈秋咽了口飯:“老畜生說的好。”


    媽媽頭大如鼓,又摔了個杯子。


    “都給我閉嘴,能吃吃,不能吃都給我迴房。”


    她知道,沈秋和沈肅清的父女關係,已經到了不可能調合的地步,她夾在中間兩難,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這個家,能過一天是一天。


    沈念還在哭,眼淚鼻涕鼓成了泡。


    沈肅清鐵青著臉,有心想把腳邊的碎碗和飯揀起來,又不願在沈秋麵前低頭,看著她還能一口一口吃飯,就特別想掀桌子。


    舅舅和舅媽進門,恰好就是這一幕。


    他們見機很快,一個遞煙,一個快速去廚房盛飯,嘴裏說著:“正好晚飯沒吃多少,炒豬肝很久沒吃了,我也來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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