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不像16歲,太成熟。”


    “哦,用半條命換的。”


    周吾:“……”


    仔細品品,竟覺得……絲毫沒毛病。


    但得經曆了多少,才懂得用半條命來形容太過成熟?


    周吾頭疼,他想,以後和她說話,一定要直接點,否則所有的腹稿,都會胎死腹中。


    “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沈懷想讓你入局。”


    沈秋哦了一聲,沒有多餘的表情,她早猜到了。


    “然後呢?”


    周吾深吸了口氣:“你認為呢?”


    “我不知道呀。”


    “那你知道什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


    周吾頭上的青筋跳了起來。


    “這樣說話有意思嗎?我好歹救了你四迴吧,合著,好心當驢肝肺了?”


    沈秋驚訝:“有四迴嗎?”


    得,周吾覺得,跟她說話,真的很累。


    她在故意頂撞他。


    “四迴是重點嗎?”


    看他目露兇光,沈秋收起了尖刺刺。


    “我和同學組的樂隊,確實報名了。”


    周吾鬆了口氣。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將來想吃小三的飯?”


    沈秋炸毛,她都願意好好說話了,他咋出門沒帶腦子呢。


    瑪的,臥底了不起啊。


    神秘大佬就可以隨意侮辱人了?


    ……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想吃小三的飯了?”


    “以他的手段,你去了,離小三還會遠嗎?”


    “我有男朋友!”


    周吾瞳仁縮了縮,放在桌底下的雙手,瞬間捏成了拳頭。


    “高一就談男朋友,你可以啊。”


    沈秋瞪大眼:“不可以嗎?你誰啊,你管我啊。”


    周吾氣得有些炸,他就沒想到,他自己說話是帶有諷刺和歧視的。


    他隻感覺,自己的威嚴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了。


    一個小丫頭片豈敢啊!


    活了三十多年,頭一迴不淡定的拽著沈秋出了館子。


    ……


    馬路邊上沒什麽人,他一個打橫,就把沈秋扛起來,並快速坐在馬路牙子上,耍她如耍花槍一般,淩空翻轉。


    鬥轉星移,她就趴到了周吾的腿上,手腳皆能碰地,但掙紮不開。


    “啪啪”兩聲,打屁股。


    “你這條命,我救的,你說我有沒有資格管!”


    “南橋一迴。”


    “燕雲山一迴。”


    “街……”街頭就算了,那兩個小混混打不死她:“銀行一迴。”


    對呀,那也就三迴啊,哪來的四迴。


    ……


    沈秋痛的齜牙咧嘴,拚命要起來。


    她不要這麽羞恥的姿勢,更懊惱自己咋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不能啊,她是會散打的,還評過級。


    就穿越迴來後,沒怎麽練罷了。


    但也不能,這麽弱雞。


    她很氣,氣自己,也氣狗男人猝不及防。


    “你放開我,狗男人。”


    “還敢叫我狗男人?”周吾打出心火,抬手又是兩下。


    並把她按得死死地,根本掙脫不了。


    沈秋氣到眼尾都紅了,她16歲,不是6歲,就算他救過她,也不能這麽肆無忌憚。


    “你就是狗男人,我跟你都不熟,你憑什麽打我,還有,我讓你救了嗎?”


    “少拿道德帽子壓我,我不吃這套。”


    什麽救命之恩湧泉相報,她不幹。


    除了銀行那一次,南橋和燕雲山,她沒連累到其他人。


    何無量不算,那就是個意外。


    周吾鐵青著臉,心想你不服,行,那今天我就把你打服。


    ……


    “啪啪啪”


    沈秋疼得漲紅了臉,大聲喊著:“你神金病啊,你憑什麽打我,憑什麽,我們不熟不熟。”


    “不熟你還上我的車?不熟你還來跟我吃飯?”


    “是我想來的嗎?好好好,我錯了,你放開我,都是我的錯行了吧。”


    沈秋哭了,真心實意的哭了。


    不是痛哭的,是氣哭的。


    當年,沈肅清一口一個我是你親爹,就壓得她喘不過氣。


    現在周吾一口一個,我救了你三迴,又要來壓得她喘不過氣。


    憑什麽啊。


    她嗚嗚的哭,越哭越大聲,越想越委屈。


    周吾的理智這才迴籠,頓時全身僵硬,特別想拿個橡皮擦,把之前的一切,全部抹掉。


    他問自己,為什麽這麽輕易就發火了。


    ……


    周吾把沈秋放開。


    沈秋哭著坐在了地上,也不跑,滿心滿眼全是委屈。


    眼淚啪嗒啪嗒的流。


    周吾慌了神,想抽根煙,又覺得不合時宜。


    就這樣,一個哭,一個站著。


    菜都上桌了,老板娘來找人,遠遠看到他倆,還喊了一聲:“吃飯了。”


    周吾感覺有人破局似的鬆了口氣。


    “我錯了,要不你打迴來。”


    他不說還好,一說沈秋更加難過,那奔放的眼淚,完全開始放飛。


    “你讓我上車,我就上車,為啥呀?”她哭著問。


    周吾六神無主,順著口就迴:“為啥?”


    “你不是那什麽嘛,你了不起呀,我惹不起,還興我乖一點了?”


    他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其實他已經意識到了,更知道自己說話的口氣和態度都不對,怪就怪平時自己下達的指令太多了。


    還沒有學會,如何跟一個16歲的小姑娘,正確的溝通交流。


    他應該是,直接把她當成自己的下屬了。


    ……


    一時無言,沈秋也覺得沒意思極了。


    哭到打了幾個嗝,她站了起來。


    “我要迴家了,從今往後,你我再無瓜葛。”


    救了她三迴,她現在挨了他一頓羞辱,從此兩清,誰也不欠誰。


    周吾感覺自己的心髒被狠狠捏了一下。


    不可思議的痛。


    想也不想,拽住她的胳膊。


    ……


    “還沒打夠嗎?要不然你再打幾下。”沈秋全身發抖。


    她不是抖m,但這狗男人真心惹不起。


    周吾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變得心氣平和。


    他想跟她,講講道理。


    “沈秋,我氣到打你,是惱你對生命沒有敬畏,也惱你隨隨便便就和別人談戀愛,你還是個學生,就應該去做學生的事情,那些花花世界,能晚幾年進,就晚幾年進,不是我故意要羞辱你。”


    “你明白嗎?”


    這樣心平氣和,又大義凜然的周吾她沒見過,但她不是不識好歹。


    從他的行為舉止,她是能感覺到的。


    但問題是,她不需要。


    更不需要這種激烈的方式。


    “我明白,但我不原諒,以後,我們也不需要有瓜葛。”


    周吾心難過到揪了起來。


    他痛恨再無瓜葛四個字,尤其是從沈秋嘴裏說出來。


    既然這會理不清,剪還亂,那周吾覺得,就應該先擱置,冷處理。


    等他想明白了再說。


    “我送你迴去吧。”


    “不需要。”


    沈秋很強硬,甩開他的胳膊就走。


    單影形隻,宛如受傷的小獸。


    隻想立馬迴到家中,舔她自己才能看見的傷口。


    ……


    周吾很無力,想追上前,又不知道該用什麽身份,就好像曾經,他隻能親眼看著自己的同伴,一個又一個的倒在他麵前一樣有心無力。


    他問自己,這是怎麽了?


    對一個小姑娘逞兇,很能耐嗎?


    用救命之恩要挾,又很能耐嗎?


    以往三十多年的冷靜自持都去哪了?


    做他這一行的,什麽艱辛苦澀沒吃過,沒見過。


    唯獨沈秋這,就過不去了?


    他這雙手,殺過窮兇極惡,打過忘恩負義,抓過賣國求榮,就是沒打過女人。


    可今天,在沈秋身上開了先河。


    暗暗罵了好幾句國粹,迴頭把賬單結了,開著車就跟上沈秋。


    直到親眼看到她進了家門,才失魂落魄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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