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一刻鍾過去了,佐孟看著被吳馳點出來的人,背了小手好整以暇的掃視了他們一圈。


    果然精品啊。


    隻見被吳馳點到的人個個眉宇間帶著兇煞的狠戾,嚷嚷著要殺了吳馳。


    吳馳冷笑了一聲,道“在下已經點完了,接下來,就看大人的定奪了。”


    “辛苦了。”佐孟莞爾一笑,迴到位置上扔了木盒裏的令牌“都斬了!”


    就這麽斬了,不再審問一番。


    曹民揚了腦袋,“佐大人問都不問,就這麽相信一個土匪說的話?”


    “我不相信人說的,難道相信你說的?”佐孟斜睨了他一眼,“再說我不是看了嗎。”


    “你看了頂什麽用?”曹民心急,脫口而出了心裏的吐槽。看周圍的人都在看他,意識到自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忙捂了嘴。


    笨拙的樣子像極了偷吃西瓜的豬八戒。


    我看了有什麽用,“本官的眼睛就是尺!”


    佐孟擲地有聲的扔了這句話,接過張喜拿來的官袍穿了起來。


    收拾立整後對著張府判兩人微笑到,“讓兩位大人見笑了啊,我們下留縣民風淳樸,百姓平時散亂慣了。你看都敢公然公堂咆哮了,二位大人不介意我暫停一下,處理一下家務事吧。”


    家務事,既是家務事,他們自然是不介意的。


    “佐大人自便。”


    點頭示意佐孟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


    “來人,曹民公然咆哮公堂,按律掌嘴。來人,把這死胖子拖下去。掌嘴二十大板。”


    曹民,二十板!!!


    “我不說了大人,草民不說了,您安心斷案吧,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看他示弱了,佐孟也沒打算細究,拿著木方裏的令牌瞄準了曹民扔了下去。


    “那就自己打吧,不打成性感嘟嘟唇,就別停下來。”


    什麽是嘟嘟唇?是打腫的意思嗎。


    看著到這落在自己腳邊的令牌,曹民幽怨的望向了周圍,發現沒有人同情他。索性掩了袖子,遮住了自己大半張胖臉,皺著眉頭忍痛打了自己。


    遠遠望去,像是在偷吃什麽似的。


    眼看劊子手一分鍾一個流程太慢了,還得象征性的消個毒。佐孟道,“我們這沒有什麽鍘刀之類的?”


    “大人指的是那種能鍘草的刀?”向二接話,“對對對,拿幾個過來試試。”


    看著抬上的鍘草刀,人們紛紛揚了腦袋。看這是什麽玩意。


    佐孟讓人把劊子手叫了過來,示意他們歇一下,順便給他們掩飾了一下這鍘刀的操作流程。


    一番操作下來砍人頭的效率確實快了不少。


    看著台上剩下來的人,佐孟起身。“這些……”


    “佐大人,依老夫看。這些人也不見得就是殺人的惡匪。”張府判也坐的煎熬,借機站起來緩了緩。


    “張大人所言極是。”佐孟和張元興相攜走到了剩下的土匪身旁。


    “張大人看,這破落樣子像是落草為寇的,我看像是被綁上山的吧。”


    “確實。”


    兩人旁若無人的談論著處置他們的事,聽著這有些熟悉的聲音,晚生挨著地麵的腦袋,費力的轉了過來。


    隻來得及看到了一點靛青色的官袍衣角。


    “黃知州,剩下的人下官已同張大人一同查看。已經沒有什麽窮兇極惡的匪徒了。不知大人可否給下官一個特權?”


    “奧,你要什麽特權?”黃效良輕闔了有些發困的目子,打了個哈欠。


    “依下官觀察,這些人既能落草為寇,想來也是有幾分膽色的。不如,把他們流放到戰場上,撒豆成兵,衝鋒陷陣,保家衛國,也不枉來世間一遭啊。”


    見她竟然能想到這,黃效良倒是有些欣賞她了。站了起來,“倒是個好計策,隻不過,法不可廢。既是賊寇,那就施以墨刑再送去吧。”


    墨刑?


    見她疑惑,張喜忙在佐孟耳旁小聲解釋道,“就是刺字。”


    刺字啊,刺字也行,丟了臉總比丟了命上吧。


    “行刑!”


    日落西山,鬧市上已經沒有多少聚集的人了。


    佐孟恭送了黃知州和張府判兩人出了城,這才歇了口氣。


    遠遠的,發現又來了一頂轎子。


    誰啊,散場了才來,來撿瓶子的。


    看著轎子簾被人掀開,一個風風火火的身影出來後,目光鎖定了佐孟。直直走了過來。


    “佐大人,您沒死呢?”


    佐孟...嗬嗬,今天跟她打招唿的話術一個比一個雷啊。


    “尉縣尉,奧不,尉知縣了。好久不見啊。”


    尉恭偉腦袋往佐孟身後看了看,“那個知府呢?不是聽說府裏派人來了嗎?”


    佐孟指了城門的方向,“喏,那個方向,黃知州他們剛走了半小時。你現在把你這轎子換成六匹快馬說不準還能追上。”


    “走了!”


    尉恭偉怪叫一聲,他緊趕慢趕連人上司的影子都沒見。


    他們這幾個縣窮鄉僻壤的,何年何月能碰到府裏麵的官員啊。眼下這麽好的機會還讓他給錯過了。


    恨其不爭地在原地跺腳,齜牙咧嘴了一會,看他戲多。


    佐孟挑了眉,這小子,能和曹民湊一對了。這縣尉出身的表情都這麽豐富嗎,這麽能湊節目,趕明都能轉行去做喜劇演員了。


    眼看來都來了,一無所獲也不是自己的習慣。


    尉恭偉吩咐手下拿出了轎子裏的禮品,對佐孟道“這個,佐大人,那日在下走的匆忙,還未能好好和佐大人商量這剿匪大計呢。


    好在佐大人如有神助,一陣天神的東風就把土匪給滅了。何等幸事啊,我的這點薄禮就恭賀佐大人平安歸來吧。”


    送上門的禮物,佐孟自然沒有拒絕的習慣,“張喜,拿著。”


    寒暄道,“要不說尉大人能當知縣呢,別的不說,本官還是很喜歡尉大人這麽出手大氣的人的。”


    “哪裏,哪裏。隻是薄禮,算不得大氣的。”


    佐孟從袖子裏摸索了一會,掏出了他在上留縣縣大獄贈給她的銀子。朝著他的眼睛晃了晃。


    “尉大人贈銀子的心意,在下可是終身銘記啊。”


    聞言,尉恭偉麵上的笑意停滯了,如同吃了隻蒼蠅似的,笑也笑不出來,哭也哭不出來,一時難看的厲害。


    她...她說他贈的銀子。他怎麽不記得他贈給她銀子了,還這麽點。


    尉恭偉身旁的一個衙役顯然認出了佐孟,哆哆嗦嗦的跪了下來。


    “參...參見佐大人。”他們昨日抓的哪是乞丐啊,抓的明明是這下留縣的縣令,一縣之長啊。


    他們哪那麽大的膽量,做出這以下犯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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