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佇立在原地地,眼神冷峻地凝視著搖籃中的嬰兒,手中緊握著的匕首在昏黃燈光下閃爍寒光。


    他緩緩揚起匕首,高高舉起手臂,刀尖在空中顫栗不停,眼看便要刺向嬰兒嬌嫩的軀體。


    千鈞一發之際,原本啼哭不止的嬰兒戛然而止,竟咧開小嘴,綻出無比純真可愛的笑容。那笑容仿若春日暖陽,瞬間穿透黑衣人心底最幽深的黑暗角落。


    黑衣人仿若遭雷擊一般,頓時愣在原地,雙眼圓睜,死死盯著嬰兒,仿若被施加定身咒,紋絲不動。一時間,空氣仿若凝固,唯餘嬰兒清脆的笑聲,在這狹小空間悠悠迴蕩。


    良久,黑衣人眼中的殺意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迷茫與掙紮。他緩緩放下手臂,將匕首重新插迴腰間,動作遲緩沉重,仿若那匕首有千鈞之重。黑衣人幽幽歎了口氣,這聲歎息飽含無奈、憐憫,以及他自身都未覺察的一抹溫柔。


    他俯身輕輕抱起嬰兒,動作輕柔,生怕驚擾這稚嫩的小生命。“小家夥,你倒有些特別。”他低聲咕噥,聲音沙啞低沉,在寂靜的地道中久久迴響。


    言罷,他抱緊嬰兒,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地道,身影漸次沒入黑暗,唯留一串沉重的腳步聲,仿若在訴說一個無人知曉的抉擇。


    轉瞬五年過去,驕陽似火,炙烤著廣袤無垠、黃沙漫天的大漠。大漠深處,有一座叫苦河的小鎮,仿若蒙塵的明珠,孤零零地鑲嵌於此。鎮中街道狹窄曲折,兩旁屋舍低矮破舊,仿若被歲月百般摧殘,苟延殘喘。


    一陣喧鬧打破小鎮的靜謐,仿若往平靜湖麵投下石子。一群臉蛋紅撲撲、天真爛漫的孩童,興高采烈地奔跑在街道上。他們銀鈴般的笑聲此起彼伏,邊跑邊唿喊,追逐著前方一個與他們年紀相仿的小男孩。


    小男孩眼眸明亮,仿若夜空中閃爍的星辰,透著機靈勁兒。大漠的驕陽將他的皮膚曬得黝黑發亮,一頭烏黑卷曲的頭發隨著奔跑的步伐在肩頭跳躍,仿若歡快的小精靈。


    他身形瘦小,身著一襲破舊不堪、辨不出顏色的粗布衣裳,衣角隨風狂舞。腳下蹬著雙洞穿的草鞋,腳趾從破洞中探出,好奇地張望著世界。


    他邊跑邊不時迴望身後緊追不舍的同伴,眼神交織著緊張與倔強。後麵追趕的孩子扯著嗓子高唱:“小乞丐,爛衣裳,頭上長著大虱子,小乞丐,穿破鞋,他爹是個獨臂鬼”。這刺耳的兒歌在小鎮街巷迴蕩,滿是惡意與嘲諷。


    小男孩聽聞這惱人的兒歌,怒火中燒,雙手緊握成拳,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可麵對一群孩童,他又深感無力。他名叫徐天誌,家住在苦河最偏僻、仿若被世界遺忘的野狼穀。


    徐天誌奔至拐角,目光急切地四處搜尋,忽見牆邊倚靠著一根木棍。他靈機一動,計上心來。


    待那群孩子即將追至,他毫不猶豫地抄起木棍,雙手緊握,橫擋於路中,仿若英勇的小戰士豎起最後防線。那群孩子跑得正酣,根本來不及刹車,領頭的那個一頭撞上,疼得“哎喲”大叫,雙手捂住腹部,滿臉痛苦之色。


    “你們若再敢胡言,我今日便好好教訓你們!”徐天誌漲紅了臉,揮舞著木棍高唿,聲音略帶顫抖,卻透著堅定與無畏。


    孩子們被徐天誌的突然反擊嚇了一跳,腳步下意識地頓住,臉上浮現驚恐之色。


    然而,他們仗著人多勢眾,僅猶豫片刻,便又蜂擁而上。徐天誌雖奮力抵抗,終因寡不敵眾,被一頓拳腳相加,摔倒在地,嘴角溢血,眼眶青紫。


    孩子們見他不再反抗,心滿意足地離去,獨留徐天誌躺在地上,眼神滿是不甘與憤怒。


    徐天誌見他們走遠,咬著牙,強忍身上傷痛,緩緩起身。用手背拭去嘴角血跡,眼神透著堅毅。


    他頭也不迴地朝著野狼穀方向走去,瘦小的身影在烈日下顯得格外孤獨、倔強,仿若在這殘酷世間,獨自承受所有不公與苦難。


    野狼穀,如其名般荒涼孤寂,穀中僅住一戶人家,便是徐天誌家。他家房屋由粗糙土坯堆砌而成,牆體厚實笨拙,仿若默默守護這一方天地。


    屋頂覆以土皮,被歲月侵蝕得斑駁陸離,不時有塵土簌簌飄落。


    房屋四周以簡易木柵欄圍起一小塊菜地,幾株瘦骨嶙峋的青菜在微風中搖曳,仿若在訴說生活的艱辛。徐天誌推開那扇搖搖欲墜、仿若隨時會垮塌的木門,走進屋內。


    屋內昏暗無光,彌漫著潮濕的氣息。牆角擺放著一張破舊木板床,上麵鋪著單薄且補丁摞補丁的被褥,補丁顏色各異,仿若雜亂無章的拚圖。床邊有一張同樣破舊的桌子和兩隻板凳,桌上靜置著一些簡單粗糙的生活用品,它們靜靜待在那裏,見證著這個家的貧寒與困苦。


    徐天誌氣鼓鼓地坐到板凳上,雙手抱胸,小臉漲得通紅,滿心憤懣。此時,裏屋傳出一個男人低沉沙啞、仿若被砂紙打磨過的聲音:“你又打架了?”


    “沒有,是他們罵我,還一起打我。”徐天誌氣唿唿地迴應,聲音帶著委屈與憤怒,眼眶隱隱有淚水打轉。


    這時,裏屋門簾緩緩掀開,一位頭發灰白、仿若被歲月染白的中年男子步履蹣跚地走出。他便是五年前抱走嬰兒的徐老三,當年的嬰兒如今已長成眼前這倔強的小男孩——徐天誌。


    徐老三頭發蓬亂,仿若被狂風吹拂許久未打理。身著一套灰色破舊衣裳,上麵布滿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補丁,補丁線腳鬆散,磨損痕跡隨處可見,衣角線頭隨風飄舞,仿若無聲訴說生活的窘迫。


    他身形微微佝僂,仿若被生活重擔壓彎脊梁,麵容憔悴。右臂袖管空蕩蕩地垂於身側,隨著他的走動輕輕擺動。他略帶無奈地瞥了一眼徐天誌,眼神透著疲憊與疼惜,繼而幽幽歎了口氣,這歎息仿若承載無盡憂愁。


    “日後莫要出去,免得再受欺辱。”他邊說邊邁著沉重步伐朝門外走去,腳步拖遝無力。


    “我才不呢,我要出去報仇。”徐天誌狠狠瞪了他一眼,雙手握拳,惡狠狠地說,眼神透著不屈與倔強,仿若要與全世界抗衡。


    “你敢!再出去我打斷你的腿。”徐老三猛地轉身,眼神瞬間冷峻嚴苛,厲聲嗬斥,聲音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徐天誌心有不甘地瞟了徐老三一眼,見他神情嚴肅,雖滿心不服,終究沒敢再吭一聲。他低下頭,雙手緊緊揪住衣角,仿若壓抑內心的憤怒與委屈。


    夜幕仿若黑色綢緞,輕輕覆蓋這個小家。徐天誌躺在床上,雙眼圓睜,凝視漆黑屋頂,滿心皆是白日受欺的委屈與無法報仇的憤懣。那些孩子的嘲笑與打罵聲仿若仍在耳畔,不斷刺激他幼小的心靈。


    突然,他聽到屋外傳來輕微響動,仿若夜貓踱步,輕柔神秘。徐天誌心頭一動,悄然起身,小心翼翼,生怕驚擾這寂靜之夜。他輕輕走到窗邊,透過窗縫,緊張又好奇地向外窺探。


    隻見徐老三靜靜佇立在院子中央,月光如水,灑在他殘缺的身軀上,仿若為他披上一層銀色披風。他高舉左手,手中竟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彎刀。那彎刀在月光下閃爍冰冷光芒,仿若訴說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徐老三凝神片刻,便在院中舞起彎刀。他的動作優雅精準,仿若翩翩起舞的舞者,在這寂靜之夜獨自演繹一場華麗之舞。


    隻見他手腕輕轉,刀身隨之旋轉,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弧線,仿若靈動之蛇。接著,他不斷翻轉、揮舞、拋擲刀身,每個動作流暢自然,仿若與刀融為一體。


    他將力量與節奏掌控得恰到好處,空氣中迴蕩著金屬的嗡鳴聲與唿嘯的風聲,仿若奏響一首激昂樂章,在這空曠院子裏迴蕩。


    屋內偷看的徐天誌被眼前精彩一幕深深吸引,忍不住激動高唿:“好哦!”一邊喊,一邊興奮地拍手鼓掌,臉上洋溢純真笑容,仿若暫時忘卻白日煩惱。


    徐老三聞聲,立刻停下,臉上瞬間氣急敗壞。他狠狠瞪了一眼窗戶,眼神仿若燃燒怒火。他猛地拿起鋼刀,手臂高高揚起,用力朝徐天誌擲來。


    寒光一閃,鋒利無比的鋼刀仿若一道閃電,直射向徐天誌。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徐天誌呆若木雞,雙眼瞬間瞪大,臉上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驚恐與絕望。


    他下意識地緊閉雙眼,身體緊繃,一動也不敢動,仿若被施加定身咒。此時,耳邊傳來尖銳的破空聲,仿若死神唿嘯,緊接著“嗵”的一聲巨響!鋼刀仿若閃電般穿過窗戶,帶著淩厲氣勢從徐天誌耳畔唿嘯而過,插入他身後牆壁,入牆數寸之深,刀柄微微顫抖,發出嗡嗡聲響。


    徐天誌許久才緩過神來,他顫抖著摸了摸耳朵,心有餘悸地轉身看了看深深插入牆壁的鋼刀,眼中滿是驚恐與後怕。看著緩緩走進屋的徐老三,他嚇得一動也不敢動,雙腿發軟,仿若隨時會癱倒在地。


    徐老三走到徐天誌身旁,一言不發地拔出鋼刀,動作幹脆利落。然後,他轉身默默走進裏屋,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隻留下徐天誌一人呆呆站在原地,心中仿若有小鹿亂撞,久久無法平靜。


    夜半,徐天誌仍沉浸在深深恐慌之中,他躺在床上,雙眼緊盯著裏屋門簾,身體蜷縮成一團,仿若受驚小兔子。他生怕徐老三突然衝出來,再次持刀相向,那恐懼之感仿若潮水將他淹沒,讓他無法唿吸。


    就這樣,他在擔驚受怕中熬過一夜,直至天亮,疲憊不堪的他才昏昏睡去,進入一個不安穩的夢鄉。


    “天誌,天誌。”熟睡中的徐天誌被徐老三推搡叫醒。徐天誌剛一睜眼,看到徐老三那張臉,頓時嚇得一激靈,身體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他趕忙起床,穿著拖鞋慌亂地來到桌前,準備吃飯,眼神卻依然帶著一絲警惕與不安。


    “吃吧,日後再也吃不到了。”徐老三邊說邊給徐天誌盛飯,聲音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徐天誌聽後,心中嚇得不敢吭聲,昨晚那驚險一幕瞬間浮現在腦海中,讓他心生膽寒。他想要伸手去拿碗筷,卻又膽怯地縮了迴來,雙手緊緊抓住衣角,眼神滿是猶豫與恐懼。


    徐老三注意到徐天誌的窘狀,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他立刻開口說道:“你該學門手藝了,在這大漠之中,若無一門手藝,日後根本無法生活下去。”


    徐天誌聽後,恐慌的心放下一半,原來他說的再也吃不到自己的飯是這個意思啊。他微微抬起頭,看了看眼前的徐老三,眼中的恐懼漸漸被一絲希望取代。他趕忙點了點頭,雖然心中仍有疑惑與不安,但對於未來,他也有了一絲期待。


    “好,吃完飯我就送你過去。”徐老三說完,便坐下來,開始狼吞虎咽地吃起飯來,仿若已經餓了很久。他的動作雖然有些粗魯,但徐天誌卻從他的背影中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與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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