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有心算計也好,無意為之也罷,這件事範紫芊肯定脫不了幹係,即便是被利用了,她也不能仗著和侯府那一點點關係隨意送信,還是要命的奪魂信。


    看看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就這麽沒了,原本他們是要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的,封妻蔭子,為家族帶來榮譽,卻因短短的一行字斷送了,她被恨上了也不是沒道理,就連牧司默也想手撕了她。


    「我任命的三名管事呢?」他賦予他們重任,他們卻辜負他的托付,其罪難恕。


    另一名叫周強的副將迴答了,他左眉上方一直到耳後有一道傷疤,「將軍,末將明查暗訪了三日,發現一名管事生了重病,似乎下不了床,另一名管事不知犯了何罪被關進了大牢,還有一個……」他眼神複雜看了頭兒一眼,欲言又止。


    「被收買了是吧?」牧司默冷笑。


    他自個兒挑中的管事他知之甚詳,三人之中有一人名叫胡柴,本來就較為貪財,他還曾笑稱他是守財奴,但他沒料到此人有一天會背叛他,畢竟這人是他父親舍命救迴來,最為肝膽相照的兄弟,他還喊他一聲胡叔。


    周強一愕。「將軍,您知道了?」


    牧司默點點頭,轉頭問另一人,「華平,你的傷勢還好吧?」看他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流血,肯定沒好好休養,又四下奔波。


    「將軍,屬下還好,還能殺幾個敵人。」華平咧嘴一笑,一口白牙亮得閃人,襯托得他膚黑如炭。


    華平原是農家子弟,因為朝廷征兵而從軍,原是夥頭兵,但因個性靦腆常受欺淩,一日被牧司默發現他遭人打得很慘,因而收入麾下成為親兵,近年來表現不差,隻要再立下幾個功勞,有望升為六品校尉。


    「你們幾個傷勢較重的找個地方養傷,暫時別在外露麵,試著從西北軍調幾個人來,我有大用。」光憑這些人手不太夠用,他想要找出幕後黑手著實有困難。


    「是。」幾人應下。


    「陳七,你就勞累些,把那名管事從牢裏撈出來,並想辦法取迴印信,斷了那人對牧家資產的濫用。」


    範紫芊真以為自己是牧家長媳了嗎?


    「是,將軍,末將會喬裝潛入京城,把管事的事給平了。」陳七不說也知道將軍口中的人是誰,大夫人……範小姐做的事的確有些過了。


    「周強,我給你一個任務,去綁了胡柴,打斷他一條腿,告訴他顧好侯府產業,若是少了或者被人吞了,就要他以死謝罪。」他給了胡柴改過自新的機會,就看胡柴肯不肯接受了。


    「將軍,他不會反過來出賣您嗎?」周強皺眉,像這種風吹兩麵倒的牆頭草,就該一刀了結他,何必給他活路。


    「他不敢。」牧司默肯定地道。


    胡柴早年窮怕了,所以對銀子有無比的狂熱,但他有一點可取之處,那便是對牧家忠心不二,之所以會被範紫芊拉攏,除了錢財誘惑之外,最大的原因還是看在她願意替大哥守節的分上,畢竟甘心為未婚夫守節的女子世界上可沒幾個。


    範紫芊便是看中這點才會以守寡名義進入西北侯府,一是博得對未婚夫不離不棄的美名,二來也能提升在侯府的地位,久而久之侯府的大權便能掌控在她手中。


    「將軍,既然老夫人無事,那您是迴邊關還是迴京?」華平問道。


    兩眉一擰,牧司默略作思忖後說:「把消息散播出去,就說我在查探敵軍動向時遇到敵襲,我寡不敵眾被逼墜崖,目前行蹤不明,不知死活,要求朝廷派兵搜索。」


    「將軍,您這是……」以身為餌嗎?


    「我們總不能一直被壓著打,該迴禮了。」這樣做可以打亂對方的陣腳,若是朝廷介入,那些人就不好行動了。


    「末將明白了,將軍是想借由朝廷的人讓躲在暗處的人不敢動手,他們也怕被當作可疑之人捉起來,萬一事蹟敗露可就前功盡棄了,還會被順藤摸瓜扯出帶頭的人,引起皇上的猜忌。」華平佩服得直點頭。


    沒有一個皇帝不多疑,一旦坐上那個位置,看誰都懷疑要對其不利,一有風吹草動便覺得有人要搶他的寶座。


    牧家最大的過錯是功高蓋主,因此兵部在糧草上動手腳時,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是想讓鎮北將軍之名蒙塵,削弱牧家的勢力,卻沒想到會因此讓兩名守關大將戰死,反倒造成邊關不穩,還差點被敵人破關而入,直逼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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