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是個很聽話的乖崽,144的他都聽見了,可是……


    “嗚嗚四四,我怕……”


    崽崽縮在被窩裏,兩隻小手攥著被,蒙著腦袋哭。


    林錦輝已經床邊了,小夜燈昏黃的燈光灑在他臉上的惡鬼麵具上,更添一層恐怖。


    麵具為了恐怖效果,睛那個位置沒有留洞而是用紅色半透明硬塑料封口,再加上燈光不好,林錦輝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崽崽縮進了被窩裏。


    他拿開黃阿姨圍在床邊的玩偶和枕頭,用力捏了一下手上的尖叫雞,讓尖叫雞發出刺耳的音,與此同時,猛地把臉往前一送。


    預想中的哭確實響起來了,但遠不如他想象的那麽大,悶在被裏,嗚嗚咽咽,奶奶氣,聽著怪可憐的。


    林錦輝一下更興奮了,裏人都跟木頭一樣,他怎麽擺弄都沒反應了,這個新來的小崽倒是新鮮有趣,哭起來也十分好聽,並不刺耳。


    他隨手將麵具摘下來,扔景年床上,借著小夜燈的光,看見麵前的被拱起一個包,一顫一顫的。


    細弱的哭從被包裏傳出來,林錦輝露出一抹壞笑,用力拽了一下被,哭瞬間變得更大了。


    “出來。”林錦輝故意壓著嗓,音便顯得陰沉沉的,“不出來,我把從窗戶上丟下去。”


    “這是三樓,從這裏丟下去,還裹著被,多半摔不死,不過怕是會摔成小殘廢,時候讓媽給買最貴的輪椅。”他一邊著,一邊作勢去抱被,嚇得景年在被裏抖得更厲害了。


    “嗚嗚四四……”景年差點兒哭暈過去。


    實林錦輝的話,很多他都聽不懂,他不知道三樓有多高,但是摔跤很疼。


    而且他不想當殘廢,他們村裏就有一個殘疾人,是在外麵打工,摔斷了兩條腿,截肢了,隻在地上爬。


    鄉下條件不好,他裏也窮,褲在地上磨爛了,露出殘肢,十分可怖,景年看過一迴怕了很久。


    他哭著跟小夥伴求助,現在在他身邊的,隻有144了。


    可是144的是很沒用的“小妖怪”,什麽都做不了。


    上個世界它在最危急的時刻,電了一下人販給景年爭取了求救的機會,但是這次哪怕它願意再被關小黑屋也沒用了。


    情況不一樣,它又電不死人,敢電林錦輝,指不他會怎麽報複景年。


    “要不然出去吧。”144無奈道。


    任務背景裏沒有林錦輝的相關介紹,但是萬一是那種喪心病狂沒有底線的富二,的把年崽從窗戶丟下去了,它可沒法拉住他。


    實話,就林錦輝幹得這些事,不像個好人,144一點兒不敢賭。


    它有點兒後悔,林平趁著景年睡著的時候把他送他媽媽這,它應該叫醒他的。


    誰知道他媽媽看著闊了,新裏有這麽個神經病。


    小夥伴宣告靠不住,景年終忍不住哭出:“爸爸……嗚嗚嗚爸爸……我要爸爸……”


    林錦輝樂了:“叫爸爸有什麽用,爸連媽都守不住,把送我當我爸的兒,老婆孩都成別人的了,夠沒出息的。”


    被一下被掀開了,鑽出來一隻卷發亂蓬蓬的淚包崽崽,他瞪著一雙含淚的大睛,一邊喘氣一邊氣衝衝道:“不許我爸爸,壞蛋!”


    嘿!


    小奶貓還敢亮爪?!


    林錦輝盯著景年看了一會兒,小崽得倒是挺好看的,像他媽,但比他媽好看。


    小夥兒氣得臉頰鼓鼓,兩腮的嬰兒肥,一看就很好捏。


    林錦輝順手就掐了上去,兩隻手捏著他臉側軟肉,往兩邊扯了扯:“小肥仔,誰壞蛋呢?嗯?信不信現在就把扔樓下去。”


    景年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個大壞蛋!欺負小孩兒的那種。


    慫勁一下就上來了,淚大顆大顆往下滾,想往後縮,重新退迴被裏去,臉卻被掐住了,還很疼。


    景年哭得更慘了,144也看的心疼,暗罵林錦輝不是個東西。


    “崽,點兒好聽的,撒撒嬌。”144急忙道。


    他覺得林錦輝好像不是太喪心病狂,一直在放狠話,沒什麽特別恐怖的動。


    不過還是得防著他發瘋,想勸年崽撒撒嬌救命。


    “不要!”景年討厭死這個壞夥了,不想好聽的話,也不想跟他撒嬌。


    144還想再勸,就聽林錦輝:“這樣,的是男孩?不信,我要己看看。”


    著送開了掐景年臉的兩隻手,一隻手挪他肩膀上摁住他,另一隻手就去扒拉景年褲。


    “壞!”景年兩隻手亂拍,姨姨跟他過,除了爺爺奶奶爸爸媽媽,誰都不隨便脫他褲,脫他褲的都是壞蛋,要告訴。


    可是他爸爸不在……


    景年拚命掙紮,一邊手腳亂撲騰一邊哭。


    然而他這點兒勁兒,怎麽跟日常運動的林錦輝相比,兩人差這麽多歲數呢。


    景年就像隻翻不了身的小烏龜,被林錦輝一隻手摁在床上,扒著褲。


    好在的時候林奶奶擔心他冷,給他穿了三條褲,為了保暖,三條褲穿得都很緊。


    緊的褲就不好脫,徐娟抱他進來的時候,擔心弄醒他,隻給他解了外套。


    林錦輝費勁兒吧啦扒下一條醜兮兮的棉褲,裏麵是一條更醜的毛線褲,當場懵逼。


    “這穿得都是什麽啊?”他扯了一下景年的毛線褲,一臉不可思議。


    景年的毛線褲是林奶奶拆了景年爸爸的一件毛衣織的,那毛衣本來就穿過很多年,好多線都磨斷了。


    再拆開把用的線用來織毛褲,線還是舊舊的,也不太好看。


    “爸爸……嗚嗚嗚……奶奶……救命!年崽害怕……”


    景年根本沒聽他什麽,趴在床上哭,已經從奶奶喊了“姨姨”,哭著求他們救救他。


    “哭,哭大點兒。”林錦輝漫不經心地:“再哭我一會兒放狗,把舌頭吃了。”


    哭戛然而至,景年被嚇得打了個嗝。


    林錦輝被逗笑了,果然,新來的小崽就是好玩兒。


    “底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林錦輝一邊問,一邊繼續扒景年褲。


    景年捂著嘴巴,生怕舌頭沒了,含含糊糊道:“年崽是男生……”


    “我不信。”林錦輝:“哪有這麽愛哭的男生,是淚做的嗎?”


    “對了,也姓林是吧?有意思,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他一邊,還一邊哼唱起來,但這都不影響他的動作。


    瞅著景年毛褲也要被拽下來了,臥室門突然被推開。


    黃阿姨看著裏頭的場景,整個人都傻了。


    顧不得他,連忙跑過來,不敢去拽林錦輝,拉著景年想往己懷裏抱。


    “二、三少爺,這孩年紀小不懂事,您有啥不高興的,您衝我來,小孩哭著招人煩。”黃阿姨勉強笑著。


    現在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就剛才覺得哪裏奇怪,現在終想明白了,剛才坐廚房喝荔枝汽水兒的,分明是二少爺林錦程,林錦輝就不愛吃荔枝,荔枝味兒的東西一點兒不沾。


    這兄弟倆又使壞呢!怎麽就盯上小娃了,這麽小的孩,看這哭得,忒慘了。


    景年聰明得很,知道新來的這個阿姨在幫他話,連忙往黃阿姨身邊爬。


    黃阿姨一把將他撈進懷裏擋著,衝林錦輝笑得一臉討好。


    “切,沒意思。”林錦輝臉上的笑一下沒了,這些大人最無趣,哪有小崽那麽好玩兒。


    人來了,就沒玩頭了,不然黃阿姨肯會去找他那個小媽,時候又要驚動他爸,少不了一頓教訓。


    他倒是不怕,就是煩得很。


    林錦輝站起身,滿臉不高興地往外。


    門外隱約傳來對話:


    “怎麽不多拖一會兒,我還沒玩兒夠。”


    “裝鬼嚇唬個人,磨磨蹭蹭了多久,一個小崽,有什麽好玩兒的。”


    “好玩啊,特別好玩兒,不信明天帶出來給試試……”


    景年:嗚嗚嗚我想迴!


    看見他了,黃阿姨鬆了口氣,景年直接卸了力氣,癱在了床上,嗚嗚咽咽哭著。


    黃阿姨看他哭得可憐,皮都腫了,漂亮的大睛泡在淚水裏,可憐兮兮的。


    臉上還留著幾個指印,一看就是讓人欺負慘了。


    實剛才林錦輝沒有使太大力氣,但景年皮薄肉嫩膚白,裏人碰他都輕輕的,林錦輝使了點兒勁兒,一下就留了印。


    這就是他作惡的證據!


    “年崽是吧?”黃阿姨想把景年抱進懷裏哄哄他。


    景年往一邊躲了躲,縮進被裏。


    剛才迫不得已才選擇依賴黃阿姨,但實際上黃阿姨也是個陌生人,景年也害怕。


    黃阿姨沒有強迫他出來,溫和地:“別怕,是媽媽讓我照顧的。”


    景年的哭停了一瞬,哭發懵的腦費力轉了一會兒。


    媽媽?他媽媽?


    對哦,爸爸,晚上就可以見媽媽了。


    可是爸爸不知道去哪兒了,媽媽是在這裏嗎?


    他抽噎著問:“我、我媽媽在哪兒?”


    媽媽怎麽不來看他呀,他好怕。


    黃阿姨噎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怎麽呢?媽媽陪現任老公去了?不合適的。


    黃阿姨組織了一下語言:“媽媽不太舒服,就先去睡覺了,明天年崽就看了。”


    景年眨眨,一滴淚被擠了出來:“這是哪兒,我要媽媽,我想迴。”


    黃阿姨:“這是媽媽呀,就是的。”


    景年撇嘴,不是,不是他,他不會有壞人的!


    “那剛、剛才的壞、壞人,是誰?”景年剛停下哭,抽抽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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