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繡和景年沒有在京市待很久,跟宗廷分別的時候哭了一場,後來一直有些怏怏的。


    方錦繡拿好吃的東西哄他高興,結果吃餅幹的時候,發現餅幹也是哥哥送的,因為他喜歡,給他裝了好大兩盒,頓時餅幹都不香了。


    小吃貨第一次沒有被食物哄好,偷偷躲在被窩裏嗚嗚咽咽哭了一會兒,還不想讓姐姐發現。


    方錦繡隻好假裝沒看見,心疼壞了,之前跟紅妮兒黑蛋兒這些小夥伴分開,也沒見他這麽難過。


    不過也是,她家崽最受不住對他好的,偏偏宗廷明明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孩,對年寶卻像個最可靠最溫柔的大哥哥一樣嗬護他,難怪崽崽舍不得。


    再有這次出來時間確實有些長了,在家的時候老想出來逛逛,結果出來了,又想迴家去。


    況且海市那事,到底給方錦繡留下點兒心理陰影,便沒了在京市遊玩的心思,橫豎年寶年紀還小,等他再大一點兒,再來不遲。


    她也想過在京市弄點兒東西進貨架賣,有次突然想到郵票,但她隻聽說過一個大名鼎鼎的猴票,別的一概不了解,而猴票這會兒都還沒發行。


    搜了一下桃飽上的老郵票價格,都是打包賣,十幾塊錢,她算了一下,不劃算,便放棄了。


    不過她在海市收集的舊貨,陸陸續續賣出去一些,一直有收益,存貨更是不少,暫時不用操心錢的問題。


    為了去天/安門拍照,她特意在桃飽上給景年又買了一套新衣服,是小朋友的軍裝演出服,專門仿得這個年代的風格。


    軍綠色的衣服褲子,紅色領章,胸口還有個小紅星,一整套帶帽子背包小皮帶,帽子上也有個小紅星,款式跟景年喜歡看的《閃閃紅星》裏麵小主角造型很像。


    這衣服不是棉服,春秋款,方錦繡特意買了大一碼,裏麵可以穿毛衣,不然會冷。


    等明年春秋可以單穿的時候,崽崽也長大一點兒了,到時候大小正合適。


    換上這樣一套新衣服,景年覺得自己有點像電影裏的小紅軍,悄咪咪照了照鏡子,好歹高興一點兒了。


    等到了地兒,一看,嗬,這麽高大宏偉,小崽崽都看呆了。


    方錦繡原本想請人給景年拍照,她沒用過專業的照相機,隻用手機拍過照,擔心拍得不好看。


    現在這年頭拍照可是件很奢侈的事,之前方錦繡跟景年在海市照相館拍照,隨便幾張照片就花了好幾塊錢,她倒是出得起這個錢,但是相比現在的物價,照片就顯得很貴了。


    在京市招待所,方錦繡跟人打聽,聽說她和景年要去的那地兒,有專門替人拍照的。


    這感情好,省的她到處找照相館了,結果高高興興去了,確實有替人照相的,方錦繡也做好了溢價的心理準備,結果人家一張照片一塊錢,離大譜了。


    拍照的人態度還不好,她去的時候,正好看見有家人等著照相,拍照片的人端著相機,正要摁快門,有兩個路人從鏡頭前麵穿過。


    他也不知道停一停,直接就給照了,雖然還沒看到成片,但方錦繡從他身後看,那一家人裏頭站在最前麵的兩個小孩兒,被擋了個嚴嚴實實,個頭較矮的老人,也隻能看到半張臉。


    那家人大概也發現了,比較委婉的詢問情況,結果拍照的人硬邦邦的扔下一句:“誰擋的你們,你們找誰去,照片愛要不要。”


    這種拍照都是先給錢再拍照,因為相機貴膠卷貴,每一張膠卷都要算錢,不給錢照相的人是不會給照的。


    那家人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老人怕惹事,拉著氣衝衝的兒子不讓他動手。


    看見拍照那人得意的嘴臉,方錦繡徹底放棄了找這人幫忙拍照的想法,花錢倒是小事,花錢找氣受的事兒她可不幹。


    她之前就翻過桃飽上的相機,隻能搜到膠片相機,後來的數碼相機什麽的,搜都搜不到,更別說買了,應該是被限製了。


    有膠片相機也好,不容易露出馬腳,唯一的問題在於,她不會用,也不會洗相片。


    不過辦法總比困難多,不會用可以學,洗相片……她可以找照相館洗,不然桃飽上搜一搜……


    欸嘿,還真有!有給洗相片的店。


    她在桃飽上搜了搜,找到一款膠片相機,兩百多塊錢,她選了個銀灰色的,實際上是銀灰色和黑色相間,很經典的配色。


    加一個膠卷套餐,一大一小兩卷膠卷,一共才三百三十多塊錢。


    買!


    她崽長得這麽可愛,要是有手機,她能天天拍照錄視頻,把手機內存塞滿,自己買個相機,也能經常給崽崽拍照。


    方錦繡甚至有些後悔,相機買晚了,不然可以讓宗廷跟年寶合照一張,都是很好看的小寶貝,一起照相一定特別可愛。


    縱使兩個孩子長大了不再是朋友,看見照片,景年也能迴憶一下這個他曾經很喜歡的小哥哥。


    買了點兒吃的,迴到招待所,好好翻看了一番說明書,研究這個相機如何使用。


    這家還送了一個皮質的袋子專門用來裝相機,還有腕帶,電池,配得很齊全,拿到手就能用。


    方錦繡擺弄了一番後,先試著拍了一張景年穿著小熊連體服,抱著一盒餅幹坐在凳子上的照片。


    聽見姐姐叫他,小家夥兒抬頭看過來,一眼對上相機鏡頭,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像一隻偷蜂蜜吃不慎被人類發現的小熊崽崽。


    然後又拍了幾張,各種形態軟萌可愛的小熊崽崽,把拍好的這部分找了個店拿去衝洗。


    主要是擔心她拍的有問題,全部拍完再衝洗可能會浪費一整卷膠卷。


    桃飽在運輸速度上是有相當大優勢的,方錦繡當天上午寄過去,兩個小時後就收到了照片,效果竟然出奇得好。


    方錦繡看著照片裏憨態可掬的小熊崽崽,洋洋得意:“我還是蠻有天賦的嘛。”


    她把照片拿給景年看,景年看著攤開的一排排照片,眼睛瞪得溜圓:“好多年寶,姐姐真厲害!”


    “那是!”方錦繡此時自信心簡直爆棚。


    唯一可惜地就是,年寶實在太小,不會用相機,不然可以讓他給自己拍幾張照。


    備好相機,方錦繡想了想,又多買了兩卷膠卷放在包裏備用——兩卷一起買有優惠。


    下午再去照相,她端著相機,讓年寶換好了小軍裝,擺一個帥氣的姿勢,精心拍了好多好看的照片。


    拍完了準備走的,卻被攔住了,大媽捏著一塊錢,懇求道:“姑娘,我覺著你照得好,能給我們拍一張不?”


    方錦繡:“……”


    這倒是從未設想到過的賺錢道路。


    可她是個新手,給自家崽拍拍還行,拍壞了頂多浪費幾張膠卷,迴頭重新拍就是了。


    收了人家的錢,性質就不一樣了。


    但大媽盛情難卻,一直跟方錦繡說好話,跟她一起拍照的是幾個差不多年歲的大媽,看樣子是老朋友,都圍著方錦繡,暗搓搓地說另一個拍照師傅,也就是早上方錦繡遇見的那個人的壞話,顯然在他那挨過坑。


    方錦繡劃拉了一下,她兩卷膠卷一起買便宜十塊錢,原價五十二,現在兩卷一共花了九十四,一卷膠卷三十六張,約合一塊三一張。


    桃飽上的物價跟現實中物價當然沒法比,拍一張照一塊錢,這買賣能做。


    方錦繡也想試試,剛拿到照相機,正是上癮的時候,心疼膠卷舍不得亂拍,有人給錢拍,她樂意得很。


    於是她跟大媽承諾,拍壞了就再給重拍,最多重拍三次,但膠片她不負責衝洗,給她們,她們自己去照相館衝。


    大媽們哪有不樂意的,都十分高興,方錦繡就這麽開張了。


    一下午,方錦繡用光了一卷膠卷,賺了三十二塊錢,有兩張她覺得沒拍好,給人重拍了。


    這可真是個好生意,但她沒有繼續做下去的打算,該玩的該看的都看過了,最後帶年寶去吃了一頓烤鴨,又買了一些京市特有的糕點寄迴老家。


    走前還特意去陸遠峰單位打聽了一下,看他迴沒迴來,可惜沒迴來,人應該還在路上。


    方錦繡托他同事給帶了個口信,告訴陸遠峰,她和景年已經迴家了,然後就踏上了歸家的火車。


    她不知道的是,那天下午從她那拿到膠片的客人,迴去找照相館衝洗照片,衝出來的卻是彩色照片,是多麽驚喜。


    這會兒不會沒有彩色照片,外國不提,華國早在建國的時候就有彩色照片記錄,但是民間還大多用的黑白照片,彩色照片十分稀少。


    一直到八零年往後,彩色照片才慢慢普及,方錦繡一時間沒想到那茬,讓這些拿到照片的人,驚喜至極,都覺得撿了大便宜。


    而此時,方錦繡和景年已經迴到了縣城,從客車上下來,並不熟悉卻十分親切的道路和鄉音,讓姐弟倆安全感大大提升。


    顧不得走親訪友,方錦繡抱著因為客車顛簸有些暈車的景年,直接踏上了迴家的路。


    她們上午的火車到市裏,坐一個多小時客車到縣城,那會兒已經中午了。


    又走了一個多小時,才迴到村裏,正好是半下午時候,大部分村民在地裏幹活,路上沒幾個人。


    但是姐弟倆實在太顯眼了,迴來的時候,方錦繡已經注意調整,給自己換了一身顏色灰撲撲的棉服,給年寶換上小鴨子毛衣和燈芯絨背帶褲,比較符合這個時代的風格。


    最先看見他們的是幾個跑來跑去玩耍的小孩子,老遠看見,還以為是來了外人,當即就有小孩兒滋哇亂叫地跑迴去喊大人。


    不過也有眼尖的小孩,認出了方錦繡和景年的臉,遲疑著說:“好像是小黏包和他姐姐……”


    “不可能!他們家精窮!”


    “你說得才不可能,小黏包家裏有城裏親戚,他和他姐就是去走親戚了!”


    沒等小孩子吵出個究竟,大人們被叫來了。


    方錦繡和景年,還沒到家門口,就被團團圍住。


    這一走大半個月,村裏人說什麽的都有,一開始還有人說,說指不定姐弟倆在外頭,遭了什麽事兒,迴不來了。


    後來方錦繡寄迴來的點心,李小圓一點兒不耽誤地找到村裏,按照方錦繡信裏說的,幫她分給關係好的幾家還有方永誌家。


    可把那幾家高興壞了,太有麵子了,大城市的糕點,這誰吃過,見都沒見過。


    還有繡兒那朋友,縣裏供銷社的呢,真和氣!跑到鄉下來幫忙送東西,可見是跟繡兒關係特別好!


    這迴村裏說閑話的少了,說酸話的人多了,有些人後悔沒跟方錦繡處好關係,也有些人自己心裏不舒服,就要讓別人更不舒服。


    眼瞅著方家是重新起來了,他們自然不會傻到說方錦繡和景年壞話,就拿話去刺方老太一家子。


    “嗨呀有些人真是沒福氣,金娃娃掉到家裏都捧不住,自個兒往外扔,笑死個人了!”


    還有說得直白一些的,直接指著方老太一家的鼻子罵眼瞎心黑腦子蠢。


    那一家是又羞又氣,想出氣都找不著人,而且方錦繡現在也不是他們惹得起的了。


    好幾天都不願意見村裏人,下地幹活也好洗衣服也罷,都是悄摸地躲著人,活像在做什麽虧心事。


    他們天天盼著村裏人別再老提方錦繡和景年了,可鄉下哪有什麽新鮮事,如果沒發生更有趣的事情,這樣的事足夠他們嚼上半年。


    現在方錦繡和景年迴來了,村裏聽到消息的人,幾乎都來了。


    田嬸子和蘭花嬸子身板壯實,攔在方錦繡和景年身邊,不讓村裏人擠著他們。


    後來還是方永誌趕過來,喝止住村人,才讓姐弟倆平安迴到家。


    不過村裏人跟過來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家裏房子大半個月沒人住,院子裏荒草生起來了,屋裏到處都是灰,水缸裏的水也不能吃了,缸還得清洗。


    進來的人都自找活幹,挑水的拔草的,幫忙打掃屋子的,還有人閑著沒事,把屋簷下放著的柴火給劈了。


    方錦繡哭笑不得,又十分感動,拿了一些帶迴來的糖果和糕點,分給村裏人。


    因為人太多,每人分不了多少,也就一兩口的量,但大家夥兒都覺得開心,這可是大城市裏的糕點,說不定是京市的呢,那可是首都!


    方錦繡忙著招待客人,景年也被小夥伴們圍住了。


    “小黏包,你真的去天/安門照相了嗎?”


    黑蛋兒嘴裏含著剛從方錦繡那裏分到的糖,說話含糊不清,他擔心被他媽要過去存起來,拿到手就送進嘴裏了。


    “當然,我才不騙人!”景年從小包包裏翻出一張照片,給他們看,這是他特意跟姐姐要來的。


    “哇,這就是天/安門嗎?真大呀!”


    “年寶你衣服真好看,這是你的衣服嗎?”


    “多好人,還有好多自行車!京市真好!”


    小孩子們七嘴八舌,都沒給景年插話的餘地,他剛想迴答第一個問題,第三個問題都問出來了,直接把小崽崽弄糊塗了。


    “你怎麽不說話呀?”方芳問他。


    景年苦惱地撓頭:“我不知道說什麽,你們說太快了。”


    “說天/安門!”


    “說新衣服!”


    “說好吃的!


    小夥伴們意見難以統一,黑蛋兒一揮手:“聽我的,一個個問,我先來,年寶,這是你的新衣服嗎?”


    這個年代,哪個小孩子沒有一個軍裝夢呢?他要眼饞死了,這身衣服太好看了,太俊了,他看到之後,做夢都想要這樣一身衣服。


    “嗯,我姐姐給我買噠!”景年得意地說。


    姐姐還給他買了好多好多衣服呢,都好好看噠,他還想給小夥伴們看他的小熊耳朵,但是姐姐說過幾天再穿。


    黑蛋兒盯著照片裏穿上綠軍裝也不威武,奶萌奶萌的小崽崽,幽幽道:“年寶,你幫我問問繡兒姐,還缺弟弟不?你看我咋樣。”


    景年警惕地盯著他:“姐姐的弟弟是我!”


    方芳哈哈大笑:“我要告訴三伯三伯母!”


    她爸爸是方永誌的堂弟,黑蛋兒其實是方芳堂哥。


    “告狀精!”黑蛋兒忿忿地罵了一句。


    方芳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一點兒不怕他。


    其他小孩子又問了景年一些問題,還問他城裏的事。


    景年就想到哪兒講到哪兒,講他坐過大車車和小車車,看過動畫片,動畫片可好看了。


    想到動畫片,就想到宗廷,景年嘴一癟,笑不出來了。


    “年寶,你怎麽了?”紅妮兒心細,關心地問。


    景年抽著鼻子,可憐兮兮地說:“我想哥哥了。”


    “哥哥?哪個哥哥?”黑蛋兒問。


    景年眨眨眼:“就是哥哥啊!”


    其實他不知道宗廷名字來著,一直就喊的哥哥。


    紅妮兒想了想,說:“是不是繡兒姐表舅家的孩子,年寶就喊哥哥?”


    景年呆呆的,表舅?沒有表舅呀!


    哦對了,姐姐說,別人要是問了,要說有,那就是有吧。


    他不吭聲,小夥伴們都以為紅妮兒說對了,黑蛋兒訕道:“我還以為誰呢,原來是你表哥。”


    按照方錦繡的親戚關係算,方錦繡表舅的兒子,確實應該是景年表兄弟。


    “你表舅家還有電視機?”黑蛋兒反應還是很快的,景年說他跟哥哥一起看了動畫片,那是在家裏看的吧。


    景年:“……”


    他懵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了,電視機……電視機好像是那個賓館裏的,姐姐教他認字了,那四個字念“友誼賓館”。


    姐姐也跟他講了,賓館跟招待所一樣,都是暫時給路人住的地方,不是家。


    可是表舅……表舅在哪兒?


    表舅家又在哪兒?他不知道表舅家有沒有電視機呀,姐姐沒跟他說過。


    不知道怎麽迴答的時候,景年隻好沉默。


    於是黑蛋兒自動理解了:“真好,家裏還有電視機,電視機好看嗎?”


    黑蛋兒好歹還聽他爸講過電視機,別的孩子,有的聽都沒聽過。


    有孩子問:“電視機是什麽?”


    “電視機……就是電視機,你曉得什麽,城裏人用的,要專門的票才能買,一台電視機要好幾百塊錢,能放電影呢,天天放!”黑蛋兒把他從他爸那聽來的話,修修改改拿出來炫耀。


    “哇!”小孩子們齊齊驚唿,不知道是在感歎電視機功能,還是感歎價格。


    “哇!”景年也跟著張嘴,黑蛋兒哥哥說的,他都不知道呢,他隻知道電視機能放動畫片,動畫片好好看。


    等姐弟倆在村裏子的生活安穩下來,村裏已經傳遍了方錦繡那個傳奇表舅的傳說。


    聽說家裏有小汽車,大貨車,電視機,吃不完的外國糖果。


    要不是是從景年嘴裏傳出來的,這麽小的崽崽不會吹牛,他們都要以為是方錦繡自個兒吹的了,什麽樣的家庭啊,能這麽富裕。


    “一準是個廠長!”村裏的嬸子們信誓旦旦,都覺得秋雲嬸子當初那個話,十分準確。


    方錦繡:“……”


    她也解釋過,說“表舅”不是廠長,主要是擔心以後有人找她托關係,送孩子進廠,她到哪兒找一個廠長表舅。


    也有人問方錦繡,咋不讓她表舅給她安排進廠裏當工人。


    方錦繡義正嚴辭:“工人是國家建設的重要支柱,如果有機會,我願意參加考試,考驗自己,但不能靠親戚走後門,這是不對的,是挖社會主義牆角的行為,要大加批判!”


    得,人家真親戚都要自己考,有那麽點兒小心思的人,徹底熄了那個念頭。


    姐弟倆在村子裏過得風風光光,如魚得水。


    另一邊,宗廷拿著剛剛到手的文件發愣。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宗恆問。


    “您等等。”他找出方錦繡給自己留的地址,為了給年寶寫信,他還自己謄抄了一份。


    “您看。”宗廷把地址遞過去,放在文件上對比,一摸一樣。


    宗恆也愣了一下,這是他派出去的人,找到的最有可能是宗寧一家所在地的地址,可是怎麽會和那對姐弟扯上關係。


    又那麽碰巧,正好遇見了他們。


    是巧合嗎?應該不是有意,兒子遇見人販子,這種事宗恆不可能不上心,那個人販子團夥是真的,大部分成員都已經落網,也解救出來一些被拐的婦女兒童。


    那對姐弟倆他也見過,雖然沒有深入接觸,但以他的眼力,如果有問題,不可能一點兒看不出來。


    所以,確實是巧合。


    “爸爸,我們要過去嗎?”宗廷突然說:“如果要去,可以帶我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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