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脆弱的桌板晃動著,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林芝緊緊抱著兒子,目光像是釘在有裂縫的桌板上。


    好在,那人似乎沒有發現,從頭頂緩緩離開。


    林芝怔在原地良久,方才捧著兒子的臉,眼裏滿是淚花,嘴裏無聲地說著,“沒事了,別怕,有娘在。”


    隨即便聽砰的一聲炸響,頭頂的桌板被掀開,生有六隻碧綠眼瞳,笑容猙獰的男人俯視這對母子,“好個俊俏的夫人。”


    林芝頭皮發麻,下意識將兒子推出雜物堆,“快跑!”


    然而兒子尚未起身,一道身影便擋在前方,蛇信男人提著筆直的長刀,吐著蛇信,“你兒子看起來很美味啊。”


    “不,你放開他!”林芝飛身撲過去,卻見蛇信男人舉起刀,刀鋒瞄準兒子的脖子。


    就在那刀鋒即將落下的刹那,長刀突然擺脫男人的手,像是擁有獨立的意識,刀鋒往上斜撩。


    隻聽嗤啦一聲,血液灑落地麵,蛇信男人捂著脖子,撲通倒在地上,吐著血沫抽搐起來。


    林芝急忙將兒子抱在懷中,捂住孩子的眼睛,這時她才發現,大門不知何時被打開,一道身影立在紅光中。


    六眼男人麵色微變,一把將女人掐住,顫聲吼道:“你別過來,我叫你停下,你他媽聽不見嗎?”


    剛才那黑刀莫名擊殺蛇信男人的一幕,六眼便深知不是那人對手,便想著挾持這對母子做人質保命。


    但即便他挾持女人,也沒讓那人停下腳步,低沉的踏步聲,像是踩住他的心髒,心髒劇烈跳動起來。


    六眼男人目光變得狠厲,色厲內荏地指著那人,脖子上血管凸起,“我叫你停下,你他媽……”


    嗤!


    閃電般的長刀洞穿男人的頭顱,留下一個雞蛋大的空洞,鮮血泊泊湧出,林芝抱著兒子掙脫六眼男人的束縛。


    她用生平最大的力氣,朝著那人的飛奔而去,滾燙的眼淚拋灑在冰冷的黑暗中。


    直到臨近了,她才看清那人的模樣,他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眉眼冷峻,俊朗的麵孔輪廓深邃,好似上好的玉石雕琢。


    他穿著修長的黑色製服,而最讓林芝震撼的是,他渾身都是鮮血。


    胡嶽,我非要宰了這個狗雜碎……路沉看著女人,表情柔和些許,語氣溫和,“沒事了。”


    簌簌……剩餘的身影扭動,竟是朝這邊過來,他們目光血紅,表情猙獰如野獸,直接將路沉包圍起來。


    “這些怪物不簡單,您……”林芝望見那些古怪的東西,本能地感到恐懼,看向路沉,“能否將我兒子帶走。”


    “放心,有我。”路沉安慰他一句,看向圍攏的怪物群,目光變得銳利,手指朝著遠處的長刀一招。


    為首的男人嘴巴開裂,釋放道道觸手,朝著路沉的頭飛來,隻聽旁裏一道聲音炸響,鋒利的長刀刹那洞穿其頭顱。


    路沉淡漠,看向剩餘的怪物,長刀隨心而動,化作森冷電光,在黑暗中急速穿梭,帶起一道道血肉撕碎的聲音。


    聽著那如沉悶的聲音,林芝迴頭望去,隻見寒光在黑暗激射,照亮亂飛的殘肢、拋灑在空中的鮮血。


    濃鬱的血腥味,逐漸聚攏在鼻尖,她逐漸睜大眼睛。


    不過數個唿吸的時間,昏暗的大堂中,怪物倒了一地,無人幸存。


    “暫時別出去,外麵還在戰鬥。”路沉安排女人躲好,安慰道:“放心,我會把這些東西清理幹淨。”


    林芝怔怔地望著少年,他表情很是溫和,不複那副殺星模樣,她點了點頭,“您也注意安全。”


    路沉轉身離去,朝她擺了擺手,站到了大堂中央。


    頭頂有輕微的腳步聲,尤其靠近樓梯的位置,聚集了大量的人,顯然都等在二樓埋伏他。


    路沉咧嘴冷笑,肌肉發出鋼索扯緊般的聲音,隻見他雙腿微微彎曲,朝著頭頂的天花板猛然一撞。


    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八寶樓都在顫動,那堅實的天花板轟然炸裂,在漫天倒飛的碎石和塵埃中,路沉躍上第二層。


    原本守在樓梯旁,打算埋伏路沉的人,俱是駭然望著炸裂的地板,紛紛倒吸口冷氣,這是什麽怪物?!


    然而,他們尚未來得及反應,一道冰冷的寒光迸射,在昏暗的房間中收割生命,一道又一道血肉穿破的聲音響起。


    絢爛的刀光斬破暗色,一抹血紅形成塗鴉,緊接著是頭顱落地的聲音,整層樓迅速被路沉收拾幹淨。


    他看向頭頂的,目光好似能穿透層層隔板,望見頂樓的胡嶽。


    下一刻,震耳欲聾的轟鳴再度炸響,路沉再上一層,刀光和血影,殘肢與頭顱,緊接著又是一道轟鳴炸響。


    ……


    八寶樓,頂層。


    明亮的燭火讓頂層亮如白晝,蹲下的人群猶如鵪鶉,被趕到角落中,他們神情驚懼,將女人和孩子護在中心。


    低沉的啜泣聲,怪物的怒罵聲,以及祭台前低沉的吟唱聲中,不斷有人被拖出人群,丟進前方的祭壇。


    胡嶽穿著有黑白布條的袍子,握著一根黃白色的引魂幡,將其舞動得嘩啦作響,跳著奇異的舞蹈,大聲唱著祭詞。


    他的正前方,是一處低矮的祭壇,這祭壇並非磚石搭建,而是完全由屍體交錯堆砌而成。


    大腿、手臂互相交錯,凸起的臉龐上,俱是驚悚、惶恐的表情,形成一道血色祭壇。


    而在那祭壇的上方,熾熱的紅光漂浮,其釋放猩紅光芒,將整層樓都照亮,血色光束直衝天際。


    虛無中有什麽在怪笑,發出古怪的呢喃囈語,有人聽見那聲音,竟是發出癲狂的笑容。


    “我悟了,原來是這樣!”那是個錦衣男人,伸手抓爛臉龐,滿是血絲的眼珠亂轉,一頭撞死在牆壁上。


    淡黃色的牆壁塗抹一道血色,人群驚慌失措,紛紛避開那死不瞑目的屍體。


    這時又有人怪笑,望向頭頂的虛空,雙眼冒出血水,“我看見了,看見了!”


    “虛無中的偉大存在,卑賤的侍從懇求您的注視……”胡嶽眼神狂熱,匍匐跪倒在地,隨即說道。


    “把所有人都殺了,奉獻給偉大存在!”


    後方的怪物聽見這話,紛紛拿起手裏屠刀,朝著驚慌失措的人群過去,露出殘忍的笑容。


    嗤啦!


    濃重的血色爆發開來,鮮血不要錢似的亂灑,整個頂層徹底混亂,剩餘的人拚命躲避著怪物們的追殺。


    但,普通百姓怎麽迴事融合詭異的怪物的對手?


    他們向曾今的同類舉起屠刀,好似在朝無形的神靈宣誓,蛻下曾經的殘軀,要成為偉大存在的奴。


    嘈雜的廝殺聲音中,濃鬱的血腥味中,胡嶽再度跳起祭舞,眼神狂熱且興奮,拚命舞動引魂幡。


    “您看到了嗎,這是我為您獻上的禮物。”


    有人驚慌失措逃到祭壇邊,他豎起引魂幡,木杆洞穿那人頭顱,鮮血迸濺在那張冰冷的臉孔上。


    轟隆……地板猛然震動起來,一道身影撞破樓板,刺目寒光在紅光中激射,瞬間射殺這層樓的怪物。


    路沉穿破塵埃,望見這層樓的景象,目光森寒,“終於,找到你了。”


    絢爛的刀光斬殺所有怪物,一擊朝著胡嶽激射而去,隨即便聽喀嚓一聲,後者捏住森寒長刀,將其捏得粉碎。


    “因為查大人的指令,我沒去找你麻煩,你倒自己送上門來。”胡嶽將碎片扔在地上,手上沒有半點血痕。


    路沉看向餘下的幸存者,擋在他們前方,喊了句,“所有人,往樓下逃。”


    餘下大概還有十多人,聽著路沉的話,連忙往樓梯衝去,紛紛逃離最頂層。


    見到這一幕,胡嶽卻是沒有阻攔,他今日殺的已經夠多,而且,偉大存在已經答應了他的條件。


    現在,隻等那血光收束,即可帶上東西離開。


    “我很好奇,到底誰給你的勇氣,敢衝上來和我對戰。”胡嶽晃動引魂幡,露出尖端鋒銳的槍頭。


    “本想這次事件完成後,再找個時間隨手宰了你,眼下倒是方便許多。”


    砰……樓板猛然震動,路沉渾身覆蓋黑色液體,形成幽暗的鎧甲,尖端、手肘皆是延伸尖銳倒刺。


    他眼瞳滿是暴虐,表情猙獰,暴怒道:“誰死還不一定。”


    狂暴的煞氣湧入大腦,氣息急速攀升,雙臂化作黑色刀鋒,刀身蔓延道道赤金紋路,猶如湧動的岩漿。


    “這種實力,怎麽會……”胡嶽麵色微變,感知到那狂暴肆虐的氣息,這根本不是蘊血境能爆發的。


    那種實力,正在無限接近自己,甚至……超越!


    噹!


    胡嶽以引魂幡格擋刀鋒,路沉側身旋轉,另一把刀鋒繞過防禦,炸出刺耳的音爆聲,直接殺向對方頭顱。


    好快的速度,他難道隱藏了實力?胡嶽心頭略沉,腳步後撤,以槍頭逼退路沉,隨後便感覺臉龐濕漉漉的。


    一道細長的傷口,悄然浮現在臉上,鮮血打濕了臉龐,胡嶽眼睛眯起,正要說話,一股莫名暴躁的情緒直衝大腦。


    也正是這個時候,路沉踏破樓板,再度殺上前來,一刀,又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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