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亂的鉛雲猶如山巒,天空偶爾灑落幾滴雨水,頭頂的樹葉沙沙作響,路沉站在誌怪司庭院中,麵色冷峻。


    一道道身影立在庭院中,好似冰冷的雕塑,有人握緊了拳頭,有人低聲暗罵,更有女隊員低聲抽泣。


    “屍體是清晨被發現,死亡的兩人分別為黃鸝、陳北,年齡十七歲、十八歲,都是新加入的隊員……”


    寧小蟬站在路沉的身邊,說著相關信息,而後提醒了一句,“那個叫黃鸝的小姑娘,就是昨日為你倒茶那位。”


    “我記得。”路沉迴了一句,看向門梁上掛著的兩具屍體,旁邊正有隊員取下繩索,將他們緩緩放下。


    左側那位便是黃鸝,她穿著青綠色長裙,但許多地方都被撕破,大腿、小腹、脖子皆有密集的刀傷,血跡已然發黑。


    尚顯青色的麵頰早已僵硬,嘴巴張著死在大口喘氣,黯淡的眼球沒有光芒,兩側臉頰有明顯的淚痕。


    右邊那個年輕隊員脖子被劃開,斷裂的氣管顯露出來,表情呈現痛苦的扭曲狀,灰暗的眼球中仍留有無邊恐懼。


    這時有人走上前來,稟報道:“兩人沒有穿製服,懷疑是迴家後被擄走,陳北被割破喉嚨一擊斃命,至於黃鸝……”


    路沉麵無表情地朝屍體走去,“接著說。”


    那隊員壓著聲音,臉上滿是不忍,“黃鸝生前遭受過侵犯,身上的刀傷並不致命,懷疑是犯人有,有特殊癖好。


    “她被凡人封鎖了氣血,吊死在房梁上。”


    “這是對我誌怪司的挑釁,有沒有可能是胡嶽?”徐岩握緊刀柄,唿吸沉重了許多。


    “路隊,這是黃鸝嘴裏發現的。”劉峰挎著刀走過來,將一個血跡斑駁的紙團,遞到路沉手中。


    路沉打開紙團,上麵寫著一段話,“路沉,我在翠華苑等你。殺人者,胡嶽!”


    將紙團遞給旁邊的寧小蟬,路沉來到屍體旁蹲下,伸手把黃鸝的眼睛合上,昨日與她的對話還曆曆在目。


    他起身看向諸位隊員,目光格外銳利,“不管是不是胡嶽,膽敢挑釁我誌怪司。


    “給你們一刻鍾時間整理狀態,一刻鍾後立即前往翠華苑。”


    “是!”諸隊員齊聲迴應,情緒從哀傷轉為憤怒,紛紛整理裝備,調整狀態。


    寧小蟬為路沉說著翠華苑的消息,“這是位於南區邊緣的老宅,已經荒廢多年,原本屬於一個過路的行商。”


    時間未到一刻鍾,特別小隊便集合完畢,所有人的心裏都潛藏著怒火。


    “出發。”路沉當先跨出誌怪司大門,在寧小蟬的帶路下,朝南區的翠華苑飛奔而去。


    ……


    南區,翠華苑。


    此地位於楊柳街,處在清波河下遊,原本是繁華之地,後來因為白虎幫在三條街外開辟了新的遊玩場所。


    楊柳街這邊就逐漸沒落,成為老百姓眼裏的老城區。


    翠華苑對麵的小樓,路沉站在二樓窗欞位置,打量著對麵所謂的老宅,小院裏的假山模樣精致,角落裏的綠植顯然精心打理過。


    而庭院後側的建築,石階鋪著地毯,門楣、柱子擦得幹幹淨淨,根本不像荒廢多年的老宅。


    他並未著急進入那方庭院,幕後那人點明位置讓他去,極有可能是處陷井,最好事先查探清楚再做打算。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徐岩推開,“路隊,打探清楚了,那宅子每三日就有人打掃,聽打掃的婦人說,是個有些地位的老爺。”


    “按照誌怪司的消息,這宅子已經荒廢多年,情報落後這麽多?”路沉皺起眉頭,但凡讓人來看過,也不會是這種結論。


    徐岩麵露難色,這種小事情,在誌怪司有信息就算不錯了。


    路沉也明白個中緣由,沉聲道:“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打招唿,把宅子報成荒廢。”


    就在這個時候,寧小蟬也迴來了,把相關文件遞給路沉,“查清楚了,這處宅子明麵上是過路行商的歇腳地,實則是胡嶽的宅子。


    “在誌怪司的情報中登記虛假信息,也是胡嶽的吩咐下麵的人做的。”


    聽到這個消息,徐岩不禁迴望宅子,沉吟道:“難道人真是胡嶽殺的,他的目的是報複誌怪司?”


    “即便不是胡嶽做的,此人也與他有關聯,先抓迴來再說。”路沉俯視翠華苑,按住腰間冰冷的刀柄。


    這時,又有人來到房間中,“路隊,已經打探過消息,縣城其他區域沒有發現異常。”


    他身高接近兩米,五官深邃如石雕,是另一支地級小隊隊長,雷楊。


    “辛苦了,雷隊長,除去詭異導致的異常,其他不同尋常的事有沒有?”路沉摩挲下巴。


    雷洋想了想,說道:“倒是有一件,聽說昨天晚上有個大人物,包下整個八寶樓三天用作宴請。”


    “八寶樓,北區哪個最好的酒樓?”路沉問了一句。


    “那地方就是銷金窟,不過之前也有人幹過這種事,倒還算正常。”雷洋說起這個,眼底有著向往之色。


    路沉想了想,看向翠華苑,“裏麵恐怕有陷阱,找幾個修為高的,跟我進去。”


    雷楊點頭稱是,重新叫來兩男一女,為路沉介紹道:“路隊,這兩位是柳河、徐開,女隊員是趙月,都是蘊血七重的老隊員。”


    來到翠華苑的大門外,瓜子臉,腰肢柔軟的趙月正要敲門,路沉搖了搖頭,“不必了。”


    他闊步來到大門前,伸手按在沉重的大門上,氣血如岩漿迸發,那大門頃刻間炸裂開來。


    路沉跨過門檻,隻聽鏘的一聲,寒光熠熠的黑刀出鞘。


    後方的小隊成員望見他的背影,嘴角不禁抽了抽,但眼底都是有著激動,知道這位隊長動了真火。


    假山上水流清澈,角落中樹影破碎,隨風沙沙而動,路沉踩著鬆散的石子,徑直朝最大的堂屋而去。


    就在這個時候,破碎的大門處,地麵石子嘩啦啦響動,竟是猶如水流倒掛,將整個大門封鎖起來。


    半空中有道淺紅色薄紗一閃而逝,好似圓形的大碗倒扣,將整個庭院都是籠罩。


    身材魁梧,持兩柄斧頭的柳河,悶聲說了句,“整個院子都被封鎖,很濃鬱的詭異氣息!”


    他話音方才落下,隻見四方虛空扭動,空氣如薄膜被撕破,一道道不懷好意的影子從中走了出來。


    路沉前方,扭曲的影子化作人形,竟有二三十人。


    他們散發濃鬱惡臭,手裏提著武器,有大腿粗的狼牙棒、閃爍寒芒的碩大鐮刀,纖細的血肉長劍。


    這些人都有不正常的地方,有人臉上有三對眼睛,有人上身畫著詭異的花紋,有人生了兩個頭顱。


    而在最前方站著那位,是個頭發炸成一根根辮子,左眼青綠右眼赤紅的男人,他是這些人中看起來最正常的。


    其身後背著一柄闊劍,唿吸間猶如蟄伏的猛獸。


    “路隊,這些都是與詭異融合之人,和胡重山狀態類似!”雷楊表情凝重,抽出黑刀,“至少都是蘊血六重修為……”


    “那闊劍男人給我很危險的氣息,恐怕離血脈境隻有一線之隔,該死的,梁山縣什麽時候有這麽多異種?!”


    凡是與詭異融合的人,都被稱作怪物,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種算是半人半詭異。


    柳河抽刀而立,將後背交給隊友,“諸位,一定要活下來!”


    路沉刀鋒斜直大地,看向為首的闊劍男人,“你們當中,誰殺了我的隊員。”


    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哀樂。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你算個什麽東西。”闊劍男人咧嘴,脖子晃動喀嚓作響,眼眸中閃爍如猛獸般兇戾的光芒。


    路沉想了想,提刀上前,見他闊步而來,人群頓時鼓動,一道道詭異的呢喃聲驟然放大。


    斜刺裏,臉上覆蓋鱗甲,身材高大的男人獰笑,伸出蒲扇大的手朝路沉抓來,“你很狂啊,小……”


    路沉腳跟旋轉,腰腹刹那扭動,一腳踢中對方的頭顱,伴隨著突兀的炸裂聲,紅的白的拋灑一地。


    血光衝天而起,男人的屍體晃了晃,無力倒塌在地上。


    猝然爆發的悍然一擊,讓得眾人都是一怔,隨即憤怒如潮水湧動,有三人聯手上前,爆發邪異氣息。


    為首的男人持刀下劈,左右兩人臉龐開裂,一根根觸手如箭矢,封鎖路沉的退路。


    路沉不退反進,矮身,遞到,鋒利的刀芒瞬息割破持刀男人的喉嚨,帶起一個鮮血淋漓的頭顱。


    他迴身抓住濕滑的觸手,小臂肌肉刹那爆發,兩個男人身子被帶動,路沉捏住兩人的後頸,頭顱相撞。


    嘩啦啦……兩人的頭顱瞬間爆開,鮮血染紅腳下的大地。


    眼見路沉如此兇悍,剩下的二十多人紛紛爆發,當中不乏蘊血九重聯手,以極其狂暴的攻勢圍殺路沉。


    砰……路沉腳掌重踏大地,渾身變得赤紅,鼓動的肌肉有力躍動起來,他瞬間衝入人群。


    慘叫聲、腦殼破裂聲、求饒聲不絕於耳,整片大地都在抖動,裂出一道道如蛛網般的裂縫。


    不過幾個唿吸的時間,煙塵當中,一道道屍體落下,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闊劍男人神情不複先前倨傲,望著難道煙塵中的身影,眼底滿是恐懼,想抽身逃離。


    就在這時,那人不知何時躍到半空,筆直的黑刀捅進他的胸膛,男人渾身戰栗,望著眼前的少年。


    路沉擦拭臉上的血,“現在,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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