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內本就不多的靈力此刻是一絲不剩,腹中的饑餓感,渾身的疼痛感,虛弱感衝擊著江澈的神經。


    饒是如此,江澈仍是握著鐵鍬憑著頑強的意誌力狂追不舍。


    “狗剩,你特麽瘋了?你特麽還追!”那仨惡霸驚怒交加,但停下來去跟拿著鐵鍬的江澈打........他們不敢!


    江澈沒了靈力,速度不是很快,但他們三個惡霸更是在雪地裏快不起來。


    老大和老二拖著受傷的老三,三人身上的大棉襖還那麽臃腫。


    平日裏不跑不知道,現在這一逃命........想跑都跑不起來。


    十幾步後,老大和老二的棉鞋插進雪地裏出不來了。


    兩人怪叫著舍棄棉鞋繼續跑,但臃腫的棉襖棉褲太墜人了,還是跑不快。


    “大哥,脫棉襖,咱們不能死在這!”


    “脫!”


    臃腫的棉襖棉褲一脫,老大和老二的速度瞬間快了起來!


    天很冷,但和命比起來不值一提。


    兩人身上還有棉布裘衣,他們拖著老三速度提升了一倍不止,這一下就把江澈給甩遠了。


    三人逃,一人追。


    一口氣跑進村子,然後又追了一段距離,村子裏狗叫聲此起彼伏,江澈臉色發白雙手撐著膝蓋控製著唿吸。


    “不行,這狗剩的身體太差了,再追下去恐怕我比他們死的還快。”


    撿起鐵鍬,江澈控製著唿吸往迴走。


    來時的雪地裏,那是淩亂的痕跡以及.........棉襖棉褲大棉鞋,還有個跑丟的棉帽。


    毫不客氣的撿起一個大棉襖往身上一罩,隨後抱起棉褲棉鞋就往自己的破院趕。


    很快,距離破院還有小百米的時候,江澈看到了拿著菜刀跑出來的便宜老婆。


    蘇青檀看到江澈後縮了縮腦袋,隨後一邊走來一邊小聲開口:“我,我扶你迴去。”


    “不用。”江澈把手中那些‘戰利品’遞了過去:“抱迴家,我還有事。”


    “哦哦,行。”蘇青檀不敢多問,連忙抱著棉襖棉褲往迴走。


    江澈瞥了眼便宜老婆的背影,心中歎了口氣走向自己丟下野雞和柴火的地方,這下,自己怕是要暴露咯。


    也罷,走一步算一步吧,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好說的。


    不多時,江澈拎著野雞和柴火迴來了,而這會兒,蘇青檀還在試圖將倒了的院門給扶起來。


    隨著江澈的到來,蘇青檀不動了,她低著頭一聲不吭,完全沒上午那毒舌樣兒了。


    江澈抬手,野雞和柴火丟了過去:“野雞清理清理,院門我來弄。”


    “哦,好。”蘇青檀應了聲,趕忙撿起野雞和柴火往破廚房走去。


    雪地裏,江澈一番折騰可算是把門給扶起來了,但咋看都像是一陣狂風就能刮倒的樣........


    找來四根木樁,江澈以‘三角形的穩定性’為原理重新加固了一下院門,這下,院門總不容易倒了吧。


    做完這些,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廚房裏,蘇青檀忙活著燒水清理野雞。


    木屋除了中間的堂屋外還有左右兩個房間。


    江澈住在右邊,蘇青檀住在左邊。


    屋子裏,江澈蹲下身拉出床底下的盆看了看,隻見盆中冒出了一片極小極小的麥苗。


    心中驚喜【沃土】與【甘霖】的威力,江澈仔細數了數有多少根麥苗。


    “三十二?”江澈眉頭一皺:“怎麽還有四個沒發芽?難道是壞種?”


    將盆重新推到床底下,隨後江澈換起了不合身的大棉襖跟大棉褲。


    狗剩身材幹瘦,那仨惡霸還又膘肥體壯,繩子勒了又勒,這下總算不竄風了。


    “唿........真暖和。”江澈心中感慨,隨後拿起‘最小號’的棉襖棉褲走出了木屋。


    透風的廚房裏,蘇青檀燒著開水,紅腫皸裂的手在灶口烤著火。


    “喂,我來燒水,你先去把這衣服換上。”江澈的聲音在廚房門口響起,蘇青檀抬起頭看了眼江澈,隨後又將目光落在了大棉襖上。


    沒有吭聲,蘇青檀站起身接過大棉襖往屋內走去。


    江澈也沒說話,坐在土灶前接替便宜老婆燒水。


    木屋左側的小房間中,蘇青檀關上門插上門栓,隨後關上窗戶這才開始換衣服。


    被撕爛的破麻襖脫下,裏麵是一件洗的發黃的小衫,小衫裏有件質地不錯的鵝黃色肚兜,這肚兜........是她逃亡這麽多年來剩下的最值錢的東西。


    逃亡的路很苦,經年累月的饑餓使得她極為瘦弱,可雖是這樣,小衫下的身材仍舊很有底料。


    換好極不合身的棉襖棉褲,蘇青檀也用繩子綁緊了腰,袖口和褲管口。


    在破板床上坐了會,蘇青檀的臉色不斷變化,片刻後,蘇青檀收斂所有情緒重新裝成山野村婦的樣走出了門。


    重新迴到廚房,蘇青檀微低著頭:“你起來,我來吧。”


    江澈沒有動:“水燒開了,你舀點水褪雞吧。”


    “好。”蘇青檀拎起一個空水桶,隨後將野雞丟進了木桶中開始掀開鍋蓋舀開水。


    土灶裏,木柴燃燒發出劈啪聲,江澈看著跳動的火苗忽然道:“你就沒什麽要問的?”


    舀水的蘇青檀手上一頓隨後繼續舀水:“問什麽?你不還是狗剩嗎?”


    江澈目光微閃沒有說話。


    片刻後,江澈抬頭看向蘇青檀:“你叫什麽名字。”


    “杜鵑,難民,逃難來的,半個月前你給了我幾口糧,我就跟了你。”蘇青檀言簡意賅,短短一句話蘊含了極大的信息量。


    江澈微微點頭記下這些後又道:“傍晚那三個家夥是誰?你認識嗎?”


    “他們仨是你們河穀村的惡霸,老大叫楊光虎,老二叫楊光豹,被你砍斷腿的是老三楊光熊。”


    “他們無惡不作但有錢有糧,你一直都被他們欺負。”


    江澈心中默念了一番三人的名字給記了下來:“村口外的那山叫什麽,另外最近的鎮子在哪。”


    蘇青檀極為麻利的給野雞褪著毛:“山叫青林山,是連雲山脈的其中一座,最近的鎮子叫青林鎮,順著村口的大路一直走,大概有百十裏地。”


    不用江澈再開口,蘇青檀又繼續道:“河穀村大概有八九十戶人家,村長姓劉,另外村裏沒人瞧得起你,小孩都能欺負你。”


    “你沒有田產,也沒人跟你走得近,聽村裏婦女說你是被老光棍從雪地裏撿迴來的,老光棍病死後你繼承了他這個屋子和院子。”


    “你平日裏以上山砍柴為生,鎮上的地主老爺錢老財是個大善人,他可憐你每次都收你的柴,你每次都背一百斤柴過去,他給別人二十文,但私下裏會多給你五文,這事是秘密,你給我說過。”


    “送柴的時候,是地主家的後門,收柴的是陳護院,你隻知道他叫陳護院。”


    “我們這附近有一窩山匪叫黑狼寨,黑狼寨每年都會過來收一次年供,一戶一兩銀子,你也得交。”


    江澈聽到這裏心中一沉:“一兩銀子?今年交過了嗎?”


    蘇青檀搖搖頭:“下個月才是交年供的時候。”


    江澈微微皺眉:“那我們有幾兩銀子?”


    蘇青檀褪著雞毛的手一停看了過來:“你沒跟我說過你有幾兩銀子,另外你害怕楊光虎他們搶你的錢,你每次賣柴迴來都會先把銅錢藏起來隻留幾個子再迴家。”


    “所以我們現在就還剩三十七文錢,而且還是在你那。”


    “在我這?”江澈懵了,狗剩的記憶,他是一點都沒有。


    蘇青檀點了點頭:“另外還有點別的事。”


    “還有‘點’事?”江澈隻感覺頭皮發癢,就目前便宜老婆說的這些就已經夠麻煩的了,結果還有?


    這狗剩........到底是留了多少的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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