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街頭。


    一個看起來四五歲的蟲崽正跪在一間藥店門口哭得撕心裂肺。


    “求求您了,救救我雌父吧,他病得快要不行了。”


    “滾滾滾,一個星幣都付不起,你以為我是做慈善的啊,死了也是活該。”老板眼神厭煩,不耐地揮著手。


    蟲崽滿臉淚痕,但依舊沒有放棄。


    “我……嗚嗚……嗝……我發誓我一定會還錢的,隻要你願意賒給我藥劑,我給您當牛做馬都行。”


    斷斷續續的奶音透著絕望,路過的蟲有的冷眼旁觀,有的露出不忍。


    “呸,誰稀罕你的當牛做馬,快滾快滾,沒錢看什麽病,真是晦氣。”


    老板一看就不好惹,他的話雖然很難聽,但沒蟲敢為蟲崽打抱不平。


    蟲崽不停地磕頭落淚,額頭都已經破皮流血了,也沒讓藥店老板起一點點惻隱之心。


    “雌父,那好像是我們昨天看到的小蟲崽?”跳跳和白逍他們不知何時走到了這裏,正好撞見這一幕。


    白逍“嗯”了一聲。


    昨天隻是擦肩而過,可今天這一幕,卻是讓白逍緊緊皺起了眉頭。


    當了雌父過後,心也比以前軟了不少,還真看不得這樣的場麵。


    跳跳看著那個還在不停磕頭的蟲崽,英氣的劍眉蹙起,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抬頭,先是看了白逍一眼,然後又看了簡時禦一眼,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白逍摸摸自家蟲崽的腦袋,歎息道:“跳跳想幫他?”


    “雌父,可以嗎?”跳跳表情糾結。


    那個蟲崽撕心裂肺的哭聲讓他心揪,可又害怕給雌父雄父招惹麻煩。


    白逍和簡時禦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點頭。


    “可以。”白逍語氣溫柔道:“但你要記住,心善可以,但不能盲目,雌父希望你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能有自己正確的判斷。”


    “嗯,我會記住的。”跳跳重重地點頭。


    藥店門口跪著的蟲崽哭聲漸漸弱了下來,倒不是因為他放棄了,而是長時間的磕頭導致他體力有些不支。


    模糊的眼前是店老板那依舊冷漠的臉龐,蟲崽周身泛著刺骨的冷意,滿心都是絕望和即將失去雌父的恐懼。


    在他想要起身另想辦法的時候,一道如同仙樂的聲音響徹在他耳邊,“把藥劑給他,我們幫他付錢。”


    蟲崽努力睜大眼睛望過去,就見一個俊逸小哥哥朝他走來。


    他身後是兩個異常俊美的成年蟲。


    這一幕不但衝擊著蟲崽的內心,也讓店老板和周邊圍觀的蟲們驚訝不已。


    “將藥劑給他,錢我們來付。”白逍朝店老板說。


    “你們是小崽子的誰?”店老板警惕地看著這一家三口。


    白逍眉頭一皺,語氣冷淡:“見蟲崽可憐,幫一把罷了,怎麽?送上門的生意不做?”


    店老板這才露出笑容,“做,當然做。”


    他問這一嘴也隻是怕白逍他們跟蟲崽有關係,來找他麻煩而已。


    既然兩方沒什麽關係,他又何必放著送上門的生意不做。


    他雖然不是什麽好蟲,但做生意嘛,是絕不會跟到手的星幣過不去的。


    在他們說話間,跳跳已經將地上的蟲崽拉了起來。


    蟲崽比他想象的還要瘦,手碰上去,全是硌手的骨頭。


    臉頰和眼窩瘦得凹陷下去,齊肩的頭發像是一堆荒蕪的雜草,一看就營養不良。


    唯獨那雙銀色的眼睛,像是兩汪被月色輕撫的湖泊,透著淡淡的冷輝,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跳跳不知不覺就多看了兩眼。


    蟲崽認出了跳跳,是昨天那個讓他羨慕的小哥哥。


    不知道是因為讓小哥哥看見了自己這麽狼狽的一麵,還是因為被對方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兩隻小手緊緊抓著大腿兩邊的褲子,緊張得都快不敢唿吸了。


    “你需要什麽藥劑,去跟老板說吧。”跳跳拍拍他的肩膀。


    蟲崽鼻子一酸,“真、真的嗎,你們願意幫我嗎?”


    奶聲奶氣的聲音聽起來委屈又心酸。


    “真的。”跳跳認真地點頭。


    蟲崽得到確切的答案,連聲道謝後,快速跟老板說明了情況。


    “老板,我雌父一直頭痛,而且身上發燙,現在已經昏迷了,你知道我雌父生的什麽病嗎?”


    老板和白逍同時蹙眉,這種症狀,似乎跟精神力暴動很像啊。


    “小崽子,你雌父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老板問道。


    蟲崽立刻迴道:“已經好幾天了,不過以前也會時不時出現這種症狀,隻是都沒有現在嚴重。”


    “你雄父不在嗎?”老板繼續問道。


    蟲崽垂下眼眸,聲音弱弱的,“我沒有雄父。”


    自他有記憶起,他就沒有見過雄父。


    雌父說他雄父死了。


    老板這下能確定了,就是精神力暴動。


    一個生育過的雌蟲,身邊又常年沒有雄蟲,不精神力暴動才怪。


    得到這個結論,老板臉色也不太好。


    眾所周知,精神力暴動除了讓雄蟲進行疏導,根本沒有任何藥劑可以治療。


    想到到手的生意就要打水漂了,還平白被這麽多人看了熱鬧,老板就覺得晦氣。


    於是,他揮揮手開始趕人,“我這裏沒有治療你雌父的藥劑,你走吧。”


    說完,轉身進了店鋪。


    “不要,求求你救救我雌父。”蟲崽驚慌大喊。


    可看著老板無情的背影,蟲崽由驚慌變為絕望,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跳跳對於突如其來的變故很是無措。


    “雌父,雄父,怎麽辦?”他仰頭看著雌父和雄父,手指攪在一起,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簡時禦也將目光放在白逍身上,一副全都聽你的模樣。


    白逍沉思了一會兒,突然走到蟲崽麵前,微微彎下腰問道:“要不你帶我們去看看你雌父吧。”


    蟲崽停止哭泣,打了個哭嗝,仰頭淚眼汪汪地看著白逍:“您能救我雌父嗎?”


    “先去看看吧。”白逍並沒有做出什麽承諾。


    他現在並不清楚蟲崽的雌父現在是什麽情況,所以無法給出結論。


    就這樣,蟲崽將三隻陌生蟲帶迴了家。


    此刻,雌父以前教導他,讓他不要信任陌生蟲的話早就被蟲崽拋到了腦後。


    並且在迴去的途中,在白逍的引導下,輕而易舉就將自家的情況全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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