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穀主是個模樣健碩,眉目中含著精光的老者。


    看見重蓮和霍殤相攜而來,眼底充滿了探究和懷疑。


    兩個孩子本來圍繞在老穀主身邊,見了娘親,頓時撒開了往她身上撲。


    重蓮蹲下來,一把將兩個緊緊抱住:“大寶小寶!娘的乖乖哎!”


    她抱住了兩個軟乎乎的小身體蹭蹭蹭,娘仨親得跟什麽似的。


    霍殤眉眼溫柔地看著一大兩小,並沒有因為老穀主在,就故作疏離。


    老穀主的眸色一下子深了。


    霍殤看向老穀主:“朕有些事情想要詢問老穀主,不知道老穀主可否與朕詳談?”


    他雖然說的是問句,但態度卻毋庸置疑。


    老穀主既然過來,就明白皇權高貴,來了就是要低頭的,但他還是沒有應下:“草民想先見見紀雲。”


    霍殤道:“朕要與老穀主說的,便是紀莊主的事,事涉機密,老穀主還是先移步吧。”


    他眼底清晰出幾分暗色,隻是幾分,就叫老穀主渾身都是壓力。


    老穀主沉聲道:“聖上請!”


    他早就知道當今雖然年輕,卻是個極難對付的,手裏有刀,心裏更有利刃,可真正接觸到,才知道什麽叫做天縱英才,天威難測。


    隻是眼神交鋒,他這樣視世俗為無物的閑雲野鶴,竟然也出了一後背的冷汗。


    霍殤走到重蓮身邊,先蹲下身與兩個孩子說話:“我是你們的舅舅,從今天開始,你們兩個,還有你娘,都會去京城生活,但是沒關係,隻要不是違法亂紀,有我這個舅舅在,你們就能在京城裏橫著走。”


    兩個小孩兒都看著他,然後轉頭看娘親。


    紀裳扯扯重蓮的衣擺:“娘?真有這好事兒呢?”


    紀小寶要沉靜許多,雖然也看著娘,但一副聽娘吩咐的樣子。


    重蓮無奈看霍殤:“兄長,你這麽教孩子,小寶還好,紀裳是真的要上天的。”


    霍殤看向紀裳:“讓她上,隻要不傷天害理,日後別長歪,隨便她作。”


    紀裳眼睛都亮了:“舅舅!你真是我親舅舅!”


    重蓮一把按住紀裳的腦殼:“消停點兒吧你!”


    紀裳蠢蠢欲動的心隻好按捺下來,抱住重蓮:“娘,我就隻到處吃東西,隻要別人不招惹我,我也不招惹別人,可以吧?”


    重蓮捏她的臉頰:“那當然是可以啦!”


    紀裳頓時笑彎了眉眼。


    紀小寶見姐姐和娘高興,也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重蓮看向老穀主。


    老穀主沉聲道:“你跟兩個孩子許久沒見了,多陪陪他們,我聽從聖上的安排。”


    重蓮鬆了一口氣:“您別擔心,兄長一向脾氣好,為人寬容,不會為難您的。”


    老穀主臉皮一抽:“……嗯。”


    等他跟著霍殤出去,眼看著霍殤身上皇帝的氣勢越來越盛,隻想說一句那閨女著實眼盲耳聾——就這?你說他脾氣好,為人寬容?


    等到了書房,霍殤在主位上坐下:“老穀主是想站在說,還是跪著說?”


    老穀主:“……”


    他直視著霍殤,沉聲道:“聽聞皇帝有奪人妻子的愛好,莫非,這是又看上了旁人的妻子了?”


    霍殤臉色毫無變化,甚至抬手示意他坐下說。


    老穀主仿佛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深唿吸,硬著頭皮坐下:“不知道聖上想跟草民說什麽?勸服紀雲休妻嗎?”


    霍殤神色淡淡:“老穀主關懷外孫,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為紀雲做事,可曾想過,你真正的外孫紀雲,已經屍骨無存,這麽多年來,你都在為一個假貨殫精竭慮?”


    老穀主變了臉色:“你這是什麽意思?”


    霍殤看著他:“據我所知,老穀主最早跟安寧侯做事,就是你外孫紀雲牽線吧?”


    老穀主臉色又變了變,最後隻剩下冷靜:“原來聖上是查到了以前的事,您是皇帝,想怎麽處置一個江湖草莽,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他淡淡道:“聖上隻管殺了草民就是!”


    霍殤修長的手指輕點桌麵:“這裏有一些資料,老穀主不妨來看看。”


    老穀主盯著霍殤,心裏念頭疊起。


    如果他借著拿資料的瞬間,暴起抓住了霍殤,那麽,就能挾持他,安全離開,運氣好的話,還能帶走紀雲和宋憐,孩子們。


    但他最終隻是安靜地走過去,拿走了資料,冷著臉翻看。


    看著看著,他的臉色漸漸鐵青。


    “砰!”


    他將資料摔在了桌子上,氣喘如牛。


    霍殤神色冷淡地站起來:“素問老穀主自幼便聰明絕頂,極擅長勘破謊言,看穿人心,人證,朕已經給老穀主準備好了,你可以慢慢問,慢慢想。”


    他瞥了一眼老穀主,神色淡淡地走出了書房。


    邁著大長腿,他越走越快,直到聽見了重蓮和孩子們的說笑聲,這才漸漸放鬆腳步。


    他眼底沁出濃鬱的感情,又被他站在原地狠狠壓下,最後,隻剩下毫無欲念的親情,這才帶著淺淡的微笑,走進去,加入其中。


    兩個孩子的到來,讓重蓮胸口的憋悶都漸漸消散了,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想不起來還有個麻煩的丈夫在等著跟她吵架。


    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帶著孩子們在行宮裏玩耍,要是霍殤有空過來一起,她就肉眼可見的高興愉悅。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她的注意力好像越來越多地放在霍殤的身上。


    然後有一天,她忽然就做了個夢。


    從夢裏醒來以後,她爆紅了臉,接下來好幾天都躲著霍殤走。


    連兩個孩子都看出來了不對勁。


    紀裳悄咪咪爬到重蓮膝頭:“娘親?你發燒了?”


    重蓮抬手按了按自己滾燙的臉,心虛地撇開臉:“嗯嗯,一會兒娘就吃藥!”


    她怕不是發燒,是發騷啊!


    竟然夢見自己按著兄長,調戲地摩挲他勁瘦的腰身,嘴裏還輕笑著喊哥哥。


    夢裏,兄長總是清冷的眉眼間全是灼灼情動,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深深地注視著她,抓著她的手,仿佛要將她融進骨子裏。


    太真實了,真實得讓她有種驚悚的背德感。


    明明從頭到尾都是純粹的兄妹情,什麽時候偷偷變了味兒了?都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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