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底的狀況太驚悚,嚇得兩個久經沙場的女將軍都麻了爪。


    兩人連滾帶爬地跳出土坑,滿臉驚駭地瞪著自己親手挖的土坑,麵無人色,說不出話來。


    大長公主快步走到了坑邊,隻一眼,就瞳孔緊縮,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躥頭頂。


    其他幾個女將和侍衛也快步過去看,有兩個隻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衝出去吐了。


    兩個巴掌大小的嬰兒骨頭,以一種讓人看了毛骨悚然的線條排布著,一個個全部都是臉朝上,肋骨朝下,小小的手腳也不知道是一開始就是斷的,還是被那兩個粗魯的女將鏟斷了,碎裂成許許多多的小碎塊,到處都是。


    大長公主身上溢出煞氣:“這是怎麽迴事?”


    重蓮走到了她的身邊,垂眼看向了坑底。


    她看坑底的時候,大長公主也在看她。


    這樣慘絕人寰、陰森詭秘的場景,年紀不大的少女卻神色淺淡,仿佛將萬物都視為芻狗的神明,略有一絲悲憫,但更多的卻是平靜無波的冷靜。


    大長公主心中驚訝——她弟弟選的這個人,當真不簡單。


    “長姐是戰功赫赫之人,您這樣的大帥的氣運,是跟國運牽扯在一起的。


    隻要將您的氣運用鬼道刺破一個口子,就能借著您這道口子,偷走您氣運的同時,再一縷縷抽走大慶的國運,多方滋養自身。


    您仔細想想,您每次打勝仗之後,是否有人或者精神煥發,如同年輕了十多歲,或者得了大好處,又或者難事得到了解決,與此同時,聖上和大慶的州郡,剛巧就會出事或者倒黴?”


    大長公主皺眉凝思,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她顯然已經有了懷疑的人選,但什麽都沒有說,而是詢問該怎麽解決。


    重蓮妍麗的桃花眼眼波流轉:“看您想解決到什麽程度。”


    大長公主轉頭看了一眼那個深坑,沉聲道:“需要什麽你都盡管提,我隻有一個要求,能讓對方付出越沉重的代價越好。”


    重蓮笑著點點頭:“好說,但我要這個數兒。”


    她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幾個女將領都在猜這是多少,大長公主已經點頭應下:“府中暫時沒有那麽多現錢,一會兒你去我庫房,看上什麽隨便挑,我會讓賬房按照市場最低價來抵價。”


    重蓮笑眯眯點頭:“長姐大方。”


    她往長公主身邊走了兩步,忽然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大長公主身上除了功德、殺氣、還有些許帝王紫氣。


    她眼神微亮,笑眯眯環住大長公主的臂彎,軟乎乎地往人身上依偎過去。


    大長公主愣了愣,低頭就見小姑娘笑得眉眼彎彎,跟個挨到金元寶的小財迷一樣。


    若重蓮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一定連連點頭,可不就是金元寶——一挨到大長公主,她眉心痣裏的殘魂陰氣都縮成一團了。


    大長公主這點兒龍氣雖然不能跟霍殤比,但跟大牌分裝沒區別!


    見大長公主疑惑地看著自己,明顯並不習慣被人這樣挨著,卻跟霍殤似的寬容大度,重蓮衝她軟乎乎一笑:


    “我最喜歡長姐這樣壕氣衝天的人,您意思意思給我一百萬兩銀票就好了,咱們一家子不用講究那些市場價。”


    大長公主被她如花的笑顏晃花了眼,哪怕她是個女人,也很難逃脫這樣的美貌攻擊。


    況且,重蓮的年紀跟她女兒差不多一樣大。


    她摸了摸重蓮的腦袋,見她沒拒絕,神色又緩和了幾分:“你不要那麽多掛錢,那我送你一些漂亮珠寶吧。”


    這樣漂亮的年紀,這樣漂亮的朝氣,就該好好兒地打扮。


    重蓮笑眯眯應下,一邊跟帥氣大姐姐貼貼,一邊指點風水,該換的地方換,該挖的地方挖。


    先管大的,例如書房牆根兒這種的怨靈嬰坑,再管中間的,比如阻攔運道的荷花池。


    到了後來,重蓮不得不讓人抬著軟轎指點,不再下地。


    副將馮欣來稟告康寧郡主情況已經穩定的時候,重蓮開口道:“今日就到這裏吧,明天再繼續。”


    大長公主點點頭:“左右都被偷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也不差這兩天,你隻管好好歇息,明日歇好了再來。”


    重蓮笑眯眯跟她告別:“康寧郡主就先住我家好了,我家中客房處擺有陣法,能夠助她早日康複。”


    大長公主心裏一鬆:“如此就勞煩你了。”


    重蓮擺擺手,坐著軟轎出了公主府的大門,準備上馬車帶著康寧郡主和劉太醫迴府。


    走近了,就見門馬車旁邊立著一個人影,是李秋棉。


    李秋棉的狀態看起來不大好,眼睛裏全是血絲,連頭上都多了幾縷白頭發。


    重蓮很喜歡她,她人不錯,能力也強,還幫她說服了霍殤給自己當安胎藥:


    “你身上血腥氣很重,是常在康寧郡主門外守著吧?在公主府的這兩天不容易吧?”


    李秋棉鼻間莫名一酸,忙垂下眼睛,啞聲道謝:“卑職已經聽說了今天的事,好容易熬到下職才趕過來謝您。”


    她到底還是沒忍住擦了一把眼淚:“若是康寧郡主出事了,焦柔即便不死,也會廢了。”


    宰輔夫人又如何?


    對上了當朝大長公主,便是宰輔親至,也還不是挨了倆耳光!


    她重重地給重蓮磕了頭,又匆忙站起來:“卑職還要值夜,就先走了,您若是有用得著卑職的地方,請一定讓人來告訴卑職。”


    重蓮輕笑:“我挺喜歡她的。”


    她上了馬車,車還沒走,人就已經睡著了。


    碧玉深覺心疼,小心翼翼地給她蓋好被子,又將小暖爐放到她身邊。


    車走到了半路,忽然就停了。


    碧玉一凜。


    忽然車簾子掀開,霍桑就上了馬車。


    碧玉忙要行禮,霍殤擺擺手讓她噤聲,皺眉看了看重蓮雪白的臉,伸手想碰她的眉心,手伸到中途,轉而去拿了暖爐。


    好一會兒,他才將滾燙的大手輕輕按在她眉心痣上。


    重蓮睫毛顫了顫,卻沒能醒過來,反而眉眼舒展,睡得更沉了。


    霍殤等她眉心徹底舒展,便下了馬車,往大長公主府那邊去了。


    重蓮對路上的事兒一無所知,她今天消耗巨大,卻還沒有把長公主府的事情解決完,明兒還得去,所以她有意睡得酣甜,不想醒過來。


    迴去的時候,是碧玉將她用鬥篷包裹好直接抱迴去的。


    她因為得了龍氣酣眠的時候,霍殤已經到了大長公主府的書房。


    大長公主霍清婷把繁雜的事情理順,又親自訊問了被重蓮攔下的那個婢女,帶著一身火氣到了書房,就看見了正在看書的霍殤。


    她冷沉著臉坐下,雖然跟霍殤並非一個母親,通身氣派卻是極像,眉眼也長得很像。


    見霍殤還在看書,她冷聲道:“蓮蓮說他們在通過我來偷大慶的國運,你怎麽看?”


    霍殤抬了抬眼:“大姐應該相信她,朕說過,她從來不在專業的事情上說謊。”


    霍清婷盯著他:“你身上有股桂花清甜,這味道我不久前才剛從蓮蓮身上聞到過……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一直神色淡淡的霍殤終於抬頭:“那孩子是韓紀雲的,大姐不要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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