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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一陣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什麽?”


    這裏是一片廢墟,看著像是垃圾場。陸沐炎身處的地方,在一大堆廢墟的角落。什麽燈光也沒有,這些廢墟,看著不像是現代的東西。周圍還有一些發黃的枯草。稀稀拉拉,雜亂無章的在坑坑窪窪的地麵上。夜空清澈,月牙高掛。


    “29,炎,你準備好了嗎?”


    “?!你是誰?”


    這個聲音,很熟悉,像是夢裏的那個人?不,不是。更厚重一點,在哪?哪裏傳來的?


    突然,有兩個黑衣人從垃圾的廢墟高處狂奔而來。


    “在那!”


    “出來!”


    跑!


    陸沐炎的腦海中隻有這一個念頭,低頭一看,手上有一個紅色絨布的錦盒。正方形,裏麵是什麽?


    來不及看了,先逃。身上好像很重,跑的很費勁。隱隱約約前方有紅色的亮光,不知怎麽的,陸沐炎感覺,一定得跑去那裏才安全。很用力的跑著,感覺心髒跳的很用力。咚咚咚。


    快到了!緊接著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破舊的垃圾堆裏,有個……洞房?


    這是洞房麽?殘破的窗戶外隱約透出紅色的紗幔,紅蠟燭。燭光在一閃一閃地躍著。


    突然!


    陸沐炎被一把大手抓過,緊接著,擁入一個溫暖的胸膛。


    “炎…”


    聲音有些嘶啞,這是一個男人,一襲長袍,深黑色。很高,一頭瀑布似的長發,很黑,寬碩的肩膀,抱的很緊。


    陸沐炎的臉緊貼著他的肩膀,隻能感受到這男人的肩膀,在隱隱的抖動,他在…...哭?


    過了一會兒,男人略帶哭腔的聲音?還是什麽聲音?低聲道:“炎,錦盒呢,打開。”


    陸沐炎低頭一看,糟糕,錦盒去哪兒了?剛剛不就在手裏嗎?


    “炎?”


    看不清,看不清男人的臉。但是心髒很疼,鈍痛。感覺好像失去了重要的東西,唿吸很困難,心慌,手在抖。


    “我……”


    “找到了!屋裏怎麽還有一個女的?!我從後麵繞,你去……”


    糟糕!追上來了。


    男人拉開陸沐炎,擋在身後。聲音突然變得淩厲,深邃,帶有不可抗拒的威嚴感:“關門蹲下,噤聲等我。”


    隨即男人一個箭步,瞬時間出了房門。一雙修長的手掐住了那來人的脖子,隨著清脆的一聲。來人的脖子歪了一下,死了。男人沒有迴頭,轉身往右一躍,消失不見。


    陸沐炎這才有空環顧四周,地上是灰石磚。有些年頭了。磚縫很大,中間夾雜著很多的黃土。門的斜對麵就是床。這是一張木質的拔步床。深紅色。雕刻著花紋,龍和什麽,看不清楚。


    床的四周,都有著殘破厚重的紅色紗幔。床上,兩床很新的被子,大紅帶繡花。枕頭是圓柱形。好像是繡著鴛鴦。床的正對麵是一張暗紅色的正方形桌子,桌上有一個燭台,點著紅色的蠟燭。但蠟燭殘破不堪,是殘燭,好像隨時要熄滅。沒有凳子。看不清桌子的材質。桌子的左下方,有一個棗紅色的大木箱,木箱上了一把古銅花紋鎖。


    這裏是什麽東西?


    陸沐炎仔細聽了聽,沒有什麽動靜,隻有閃爍,跳躍的燭光,隱隱發出細微的燃燒,滋油的聲音。箱子好像有股魔力,讓人忍不住的想去看看。她慢慢的移動到桌子邊,剛要去觸碰箱子。


    突然,借著微弱,跳躍的燭光,在她的背後……有一個人握著一把小刀形狀的影子,就在床的正上方。


    “啊!!!!”


    ——————————————————


    “啊!!”


    陸沐炎醒了。夢裏叫的很大聲,現實中,也叫的不小…


    窗外還是黑的,有幾戶人家稀疏的亮光,看了眼手機,現在是淩晨3:03。


    陸沐炎隨即記下了這個數字。拿出紙筆,寫了下來。3:03。


    驚得一身汗,身上黏黏糊糊。開窗,透口氣。


    七月的夏天夜晚,月亮高掛,透徹,沒有一絲雲層渲染。有蟬鳴,草地某處不知名的的蟲叫。唧唧,唧唧的聲音。一陣碎風,樹葉沙沙的,清澈的涼爽。偶有幾聲蛙叫,淩晨三點的居民樓附近,有幾處燈光,襯著夜空中的點點繁星,都在零碎地散著。


    “啊……月朗星稀啊。”


    陸沐炎深深的吸了口氣。涼爽直達肺裏。思緒稍微清楚了一些。那,開始複盤。


    “ 有點奇怪,已經有幾天不做這種夢了,今晚的夢裏。那個抱著我的男人……是之前的那個麽?”


    “並且,是誰在叫我?那個是什麽數字?什麽9? 29?有什麽用意嗎?”


    “還有……我錦盒呢?!”


    啊啊啊,真後悔啊,當時就該直接打開看看的。


    她抬眸,看了眼紙上的數字,3:03。


    隨即收進盒子裏,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做,也不知道意義在哪,總感覺還是記一下。那個錦盒丟了,生理反應的疼痛,到現在的手指尖都微微發抖。


    不是沒事幹,是已經和現實發生很多牽連了,這……再不信,也會留意吧。


    還有,那個男人……算了,不和少摯說了。每次和他討論的時候,他都說的很像,好像和我一起做的夢似的。但是,心裏的直覺告訴我,總感覺,不太一樣。


    想到這裏,陸沐炎坐迴床邊,拿出枕頭底下的項鏈,呆呆地迴想著:


    ….這些年下來,這少摯是越長越帥,我自從心肌炎後,就開始越長越扭曲。


    唉,今晚又吃了一肚子的屎睡覺。說好了減肥的呢?也吃的不多啊,為什麽就是胖呢?我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個家呢……


    這麽多年過來了,親情?母愛?已經不去想那些了,啊……我這狗屎一樣的人生啊。但是話說迴來,學護理我本來就是很反感,也很無力,但是也不能走啊,我媽能殺了我吧…...再說了,我也舍不得陽爺爺,況且,李奶奶一直一個人,誰也不理,也就我能搭上話,要是沒有我她該怎麽辦,還有…


    “扔掉它。”


    ?!


    陸沐炎一怔,蹭的一下起身:“誰!?誰又給我大腦對話呢!?”


    她環顧四周地大喝著:“什麽?扔掉什麽?!”


    壞了!我不會是精神分裂了吧。完了,我不能真是吧?我真聽到這聲兒了啊。


    陸沐炎再問:“然後呢?”


    不是,怎麽話說一半呢?就算是精神分裂,另一個人格也得跟我繼續對話吧?話說一半走了啊?我扔行不行?還是說,得我自己現在這個主人格睡著了,那個副人格出來了,然後掌控我身體了,就可以扔掉什麽玩意了是吧?


    想到這兒,她躺下:“ok,我閉眼了哦。我現在準備睡著了哦。”


    ……


    ……


    我在幹什麽啊。


    睡不著了,心煩意亂。穿好衣服,準備下樓。


    躡手躡腳的推開房門,躡手躡腳的打開家門,躡手躡腳的關上家門。


    “唿~”


    對了,去秘密基地看看,抽根煙。


    說到秘密基地,就又有話說了,說是秘密基地,其實就是一個破舊的小工廠。


    她打小被攆出家門的時候,睡在24小時的自助atm機,後來,加了個少摯。一來二去,兩人混熟後,開始在小區附近探險。


    一次,偶然看到由兩扇大鐵欄杆鎖上的門,鎖倒是挺大,年久生鏽,甚至鎖眼處都是鐵鏽。


    欄杆裏的工廠,空曠的大片區域左側,橫著擺放著廢棄著的,長長的鋼筋水泥混合的圓形管道。右側是紅磚的牆麵。對麵也是紅磚牆麵,牆的左側有扇木門,再沒別的。


    這片區域多年都沒人管著,雜草叢生。因為他倆年紀小,正好側著身子,可以穿過鐵欄杆的縫隙。便經常在這兒玩。


    哦對,木門裏麵也探索過了,一大片空曠的區域。地上有吃完的泡麵盒,發黑的垃圾袋,不穿的一兩件舊衣服,大喊一聲,還有迴音。


    因為現在擠不進去那個縫隙裏,倆人也長大了,漸漸的就不過來了。


    “哎呀…還是老樣子,這工廠這麽大的地方浪費了啊。咋就沒人重新整頓呢。”


    陸沐炎一邊說著,駐足在工廠的門口,稍稍擰眉,單臂抱著腰,右手放在嘴邊,咬著指甲。


    接著她試圖鑽進欄杆縫隙,半比劃著,喃喃自語道:“喔…原來我以前這麽瘦哦?這欄杆怎麽過去啊?”


    “是不是換門了啊?不對,就是這個門啊,還有我標記的劃痕。”


    很尷尬,現在的她隻能過個小腿,大腿都過不去。


    “唉……今晚就不該吃的。”


    接著,摸索著褲子口袋,掏出煙盒,準備點一根。其實來這裏,也不是想進去,每次都是在門口站著,抽根煙。看看裏麵。


    她從不認為有親人的地方是家。如果吾心安處是吾家的話。


    那這裏,算是她的家。


    最起碼,這裏不需要擔心媽媽飛來的菜刀是什麽走位。


    “哎呀,人生啊,需要的其實不是太多。在這兒站著抽根煙,日子就能過得下去。”


    陸沐炎一邊摸索著打火機,一邊碎碎念著。


    “哢嚓。”


    一陣微弱的聲音,火苗驟然竄起。


    ……


    ……


    有人。


    她借著微弱的火光,隱隱的看到遠處的水泥管道上,坐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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