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彩排的時候,林淑雯遇上了張鬆直。


    張鬆直一般是第四,第五個彩排今天居然來的這麽早,林淑雯好奇的問了一句:“張哥你今天怎麽來這麽早?”


    “洪導特意打了招唿,讓我今天提前過來的,估計是看我報上去的歌也是瀧葉作詞作曲的,洪導才會讓我這麽早過來,想聽聽這首歌的質量如何。”


    “這樣啊!對了張哥,說起歌來,那首歌你練的怎麽樣了?”林淑雯話鋒一轉問道。


    “還不錯,這首歌和我的經曆太符合了,它就像是為我量身定做的一樣,我唱了兩遍感情不知不覺就代入進去了,我是真的挺希望自己《年少有為》的。”


    張鬆直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有些落寞。


    是的,洛明給張鬆直的歌就是李榮浩的《年少有為》。


    這首歌是李榮浩作詞、作曲、編曲,並演唱的歌曲,它獲得billboardradiochina2018年度華語十大金曲獎。


    關於李榮浩,其實華語樂壇對他有一句很有意思的調侃那就是:你們休想從李榮浩這裏賺走一分錢。


    會有這個調侃是因為李榮浩這個人堪稱是全能型選手,會製作歌曲,會作詞、會作曲、會編曲、會演唱、會十幾種樂器、甚至和聲都能自己搞定。


    到了後來更是喪心病狂母帶都能自己搞定了。


    毫不誇張的說,他一個人就是一個團隊,根本不需要花錢請人幹活。


    李榮浩這麽全能是因為他在正式出道當歌手之前,就是混音師,同時也給人寫歌,這才讓他在製作歌曲方麵的所有工作都能幹。


    而《年少有為》這首歌,其實就是李榮浩寫給自己的。


    這首歌的辭藻其實並沒有很華麗,作曲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曲折。


    它就是一首非常樸實的歌,用最直白的詞句講述了一段深藏心底的故事。


    用李榮浩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這一段故事,當時很難受,但現在已經過去了,剩下的隻有祝福。”


    所以這首歌沒有歇斯底裏的呐喊,而是在經曆人生後,用成熟的口吻懷念這段過去。


    張鬆直和李榮浩一樣,是從最底層一點點爬起來的,他在聽洛明唱歌的時候還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隻覺得這首歌歌詞很寫實,比較符合這一期的競技演主題。


    可當張鬆直自己嚐試練習這首歌後,張鬆直才慢慢體會到了歌詞中所表達的東西。


    張鬆直後知後覺的發現,歌詞中寫的故事,很多他都經曆過,他記憶裏也有一個在深夜給他煮一碗熱粥的姑娘,可惜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她了。


    在他人生最低穀,甚至瀕臨絕望的日子裏,張鬆直也曾經把自己關在一個人的地下室裏,用拳頭砸過牆板,隻不過當時地下室牆體質量還挺好的,牆板沒爛,他的拳頭倒是破了。


    正因為經曆過這些,張鬆直對這首歌的感觸才這麽深。


    平心而論,張鬆直覺得這首歌對不同的演唱者來說完全是兩個效果。


    如果讓一個不懂歌裏故事的人去唱,那這首歌是不太適合用來比賽的。


    如果讓一個能真正理解這首歌的人演唱,那就能用自己的情感調動觀眾的情感。


    因為音樂本身就是最容易引起共鳴的表達情感的方式,張鬆直現在想的,就是把心中想要表達的東西,用這首歌表達出來。


    張鬆直和林淑雯的彩排先後結束,洪導是既興奮,又無奈。


    興奮的是這兩人的歌曲都太棒了!這一期節目想想就知道會很精彩。


    無奈的是這兩人拿出這麽優秀的歌,誰在他們後麵唱歌誰倒黴。


    洪導猶豫一下,決定還是采取選水瓶的方式。


    按兩人拿水瓶的習慣,把他們最大限度的分開。


    和前三期一樣,林淑雯依舊是第一個進來錄製抽取排名節目的。


    “又是選水瓶啊!洪導節目組是不是沒花招了?”


    洪導笑了笑道:“出其不意也是一種花招不是嗎?”


    林淑雯撇了撇嘴選了離自己最近的水瓶。


    “咦?我又是最後一個?”林淑雯擰開瓶蓋後愣了一下說道。


    隨後其他競演選手一個接一個進來選擇了水瓶。


    新一期的競演順序就這麽決定了下來。


    第一個競演的是張鬆直,第二個競演的是沈青,第三個競演的是樸到賢,第四個競演的是齊素苓,第五個競演的是尹鈞,第六個競演的是賈靜韻,林淑雯則是最後一個。


    下午3點節目正式開始錄製。


    主持人許朗登上舞台,對觀眾們鞠了個躬然後說道:“歡迎現場的嘉賓、媒體朋友,以及500位從全國趕來的大眾評審,來參加由北極冰礦泉水冠名播出的《歌手》,這一期是《歌手》的第四期競演,這一期會有一位歌手離開我們的舞台.”


    許朗的開場白結束後,舞台燈光暗下來,觀眾們也隨之安靜了下來。


    “啪嗒~”聚光燈開啟的聲音響起,燈光灑下,張鬆直就站在聚光燈下,四麵的燈光照下,張鬆直的影子仿佛都看不到了,隻剩他自己站在了燈光下,前奏還沒起,孤獨感就溢於言表。


    隨後,張鬆直對著樂隊的方向點了點頭。


    下一秒,鋼琴聲傳來,前奏響起。


    張鬆直舉起麥克風,用深沉樸實的聲音開始演唱:


    “電視一直閃,聯絡方式都還沒刪


    你待我的好,我卻錯手毀掉


    也曾一起想,有個地方睡覺吃飯


    可怎麽去熬,日夜顛倒連頭款也湊不到。”


    短短四句歌曲,就讓在場的一些80後90後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這四句歌詞很直白的講述了一個年輕人們都在麵對的問題,日益增長的房價,早已經不是努力工作就可以承受的了。


    當遇到一個想要過一生的人,希望有一個屬於兩個人的家,隻能日夜顛倒的努力工作,可不管再怎麽拚,也賺不到首付的錢。


    四句看似普通的歌詞,卻寫得太過真實,真實得有點殘忍。


    張鬆直用最最樸實嗓音,沒有加什麽技巧的唱腔把主歌前四句唱出來,可即便如此,這四句歌詞卻像是擁有魔力一般,將這種真實到絕望的心境,展露在觀眾麵前。


    整個演播大廳變得越發安靜了,剛剛還能聽到一些竊竊私語,現在已經隻留下了樂隊的伴奏聲和張鬆直的演唱聲。


    音樂是傳達自己感情最好的工具,聽眾們都能在張鬆直這無比平淡的歌聲中,感受到背後所隱藏的無奈。


    不過現在張鬆直也沒有心情去看觀眾們了,他整個人都沉浸在了這首歌裏:


    “牆板被我砸爛


    給你形容美好今後你常常眼睛會紅”


    主歌唱到後四句,情緒再一次遞進。


    前麵四句的歌詞是在講述歌裏這段故事的起因,而後四句講述故事發展的過程。


    女孩聽到美好今後通紅的眼眶,這樣一個場景,道盡了多少心酸。


    原本相愛的兩個人,卻終究敵不過現實。


    沒有物質的愛情就是一盤散沙,風一吹就散了。


    張鬆直還清楚的記得,從前那個陪他一起離開家鄉來到滬上的她。


    那時候他們也曾一起憧憬過未來,想要在滬上有一個家,生一個孩子,一家三口幸福圓滿的生活。


    隻是,那時候的張鬆直沒有能力實現這個願望,他對美好生活的憧憬都消磨在了酒吧的駐唱生活中。


    而現場的觀眾聽完後四句主歌,胸口開始起伏,感受到了歌中講述的故事,也感受到了故事中那沉重的掙紮。


    “這首歌太真實了,真實的讓人不好去迴憶過去。”這就是現場觀眾聽到這首歌的第一感覺。


    而且,越是經曆過挫折的人,越能感受到這首歌中,那真實得可怕的掙紮與彷徨。


    《年少有為》講述的故事,就是身邊的故事,甚至是自己身上的故事。


    很多人都能從這首歌裏看到曾經的自己。


    本來觀眾們以為前麵的兩段主歌,張鬆直已經鋪墊那麽多了,接下來就該將感情爆發出來了。


    可他卻沒有,張鬆直反倒是將情感與愧疚都藏在心底。


    這是曆經滄桑的男人才會做出的選擇,把過去都埋在心裏,一直向前走。


    因此到了副歌,張鬆直的情感表達依舊內斂:“


    假如我年少有為不自卑,


    婚禮上多喝幾杯


    和你現在那位。”


    張鬆直的副歌沒有感情爆發,他唱的是心中的遺憾與愧疚。


    如果那個時候,自己年少有為,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隻是,人生沒有如果。


    經曆的那些困頓與挫折,永遠都無法改變,而失去的也再也找不迴來了。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但人生經曆更多之後,能夠留下來的隻剩一聲“愧疚”,如果再見到她,張鬆直想說的也就隻有一聲對不起了。


    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等到了對的時間,早已物是人非。


    承諾那些美好,沒有兌現,是他欠她的。


    張鬆直將心中藏著的情感,都注入到了這首歌裏。


    充滿故事的聲音,唱到了觀眾的心裏。


    真實得讓人不敢再聽第二遍,但又常常會響起,忍不住去聽。


    到最後一遍副歌的時候,旋律和伴奏變得激昂。


    張鬆直表達的感情再一次遞進,再一次重擊觀眾的心靈。


    “假如我年少有為不自卑,


    在婚禮上,多喝幾杯


    祝我年少有為。”


    《年少有為》最後一句是祝我年少有為。


    很明顯,這裏祝的不是現在的“我”年少有為,而是,曾經那個什麽都沒有的“我”能年少有為。


    現在功成名就的自己對過去的自己送上年少有為的祝福,把歌曲中的遺憾推到了最高潮。


    最後一句唱完,張鬆直對著觀眾緩緩鞠躬。


    他的鼻子有些發酸,視線也不知不覺模糊了,這首歌與其說是競演,不如說是是他唱給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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