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文通的警告,翟榮視若無睹,徹底將李佩奇和郝文通兩人激怒。


    郝文通拍桌而起,凝視著翟榮的目光森寒無比,“大膽翟榮,本官三令五申,你還敢惹是生非,當眾傷人,未免也太不把江寧府放在眼裏了。”


    說著,郝文通彎腰將楊鴇兒給扶了起來,隨後扭頭對李佩奇道:“李將軍,將此子拿下,押入府衙大牢候審!”


    李佩奇臉色陰沉,拔出佩刀,指著翟榮冷聲道:“翟公子,江寧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吃苦頭。”


    翟榮聞言一怔,竟沒想到郝文通和李佩奇來真的。其實,他至今都不明白,郝、李二人是怎麽敢為了一個小雜碎跟淮幫撕破臉皮的。


    難道就不怕淮幫把他二人這些年貪墨之事給捅出來?


    郝、李二人代表著江寧府,他們連宋長文、陳天霸的麵子都不給,足以說明江寧府決定倒戈相向,與樞相趙為民徹底決裂。


    如此倒也無所謂大家撕不撕破臉皮了,你做初一,我做初五。


    想清這一層,翟榮心裏反而倍加輕鬆,毫不收斂的表現出他對江寧府一眾官員的輕蔑和桀驁不馴,隻見他桀桀笑道:“郝文通,李佩奇,你們要是不怕丟了烏紗帽,大可將本公子押入大牢。”


    說著,翟榮還故意的頓了頓,郝、李二人的臉色越難看,他越發覺得痛快。“兩位不妨試試,今日本公子若是吃了牢飯,明日便會有人將一些東西送往上京,相信不出三日,兩位便將成為讓官家重視的名人。哈哈……”


    翟榮說的東西還能是什麽,定然是郝、李二人貪汙受賄,違法亂紀的證據。


    麵對翟榮赤裸裸的威脅,不光是郝文通和李佩奇兩人氣得臉都綠了,在場的一眾江寧官員臉色都難看無比。


    江淮兩地的官員與淮幫多少都有利益往來,不過要論與淮幫翟通天的交情,還輪不到下麵的官員,他們也隻是身不由己,與人方便的同時,順便分一杯羹罷了。


    今日翟榮敢以此要挾郝、李二人,明日便可毀了江寧府上下大小數百官員的前程。


    翟榮不講武德,壞了規矩,連牌桌都掀翻了,簡直就是犯了眾怒。一時間,江寧府大小十數位官員紛紛動了殺心,不斷給郝文通和李佩奇二人使眼色,讓李佩奇盡快將翟榮這個狗東西下大獄。


    “翟榮,看在你是故人之子的份上,本官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不得不說,翟榮這瘋狂的舉動確實奏效,郝文通有些顧慮,他強壓著怒火,“現在滾下台。本官便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不然,江寧府衙大牢的十八般刑具,總要讓你過上一遍。”


    “郝文通,你何必如此心急。你口口聲聲要維護律法,本公子倒要問問你……”


    翟榮指著正在幫淩謠修複禁製的阿四,目光陰鷙,他冷聲質問道:“本公子被他斷去一指,你在做什麽?就因他武德司指揮僉事的假身份,你便要徇私枉法?”


    “大膽!翟榮,你竟敢汙蔑本官。”郝文通青筋暴起,雙目瞪得如銅鈴一般。


    “翟大少,我很不喜歡你這種囂張跋扈的樣子。”


    阿四睜開了雙眼,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你區區一淮東的刁民,對兩位大人指手畫腳,不把江寧府和整個江東放在眼裏,你居心何在,是要謀逆造反不成!”


    在場眾人聞言,神色俱驚。


    “謀逆造反,他還真敢說。今日得罪了翟榮,就不怕以後遭受報複嚒。”


    “這小子的嘴比刀子還厲害,翟榮顏麵連番被折,保不齊會做出過激的事來。”


    郝大通捋著胡須,向阿四投去了讚許的目光,“這小子上綱上線,胡攪蠻纏本事真是有一手。”


    翟榮臉都嚇出豬肝色了,借他一百個膽子,都不敢起半點謀逆造反的心思。


    “放你娘的屁!我淮幫上下皆是奉公守法的良民。”


    翟榮氣急,恨不得現在就殺了阿四。他道:“小雜種,別以為有塊腰牌在手,就可以無法無天。你這假身份,遲早會被戳穿。”


    阿四反唇相譏,“你說是就是,你以為你是玉皇大帝啊。照你這說法,咱說你每晚在豬圈睡三十頭老母豬,白天還要吃二十斤狗屎,那也是真的嘍?”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


    “這小子也能扯了,睡三十頭母豬,光是一頭就讓人吃不消了。”


    “兄台,你睡過母豬?”


    說話賓客臊得滿臉通紅,氣急敗壞地罵道:“你才睡過母豬,你全家都睡過。老子就是形容一下,你他娘的瞎說什麽大實話呢。”


    周遭賓客一臉嫌棄的表情,挪了挪凳子,盡量離那賓客遠些。


    翟榮的臉真比吃了二十斤狗屎還要難看,額頭青筋暴跳,他冷冷的說:“本公子親自派人去武德司查過,根本就沒有你號人物。除非你拿出官憑,否則僅憑一塊腰牌,不足以證明你的身份。”


    “你懷疑咱違法亂紀,你不舉證,反倒讓咱自證清白,這算什麽狗屁道理!”


    阿四翻了一個白眼,淩謠的心房禁製修複了七八成,他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便繼續戲弄翟榮。


    “翟大少,咱現在懷疑你偷吃了咱的桂花糕,你是不是該剖開肚子?你若敢,咱就自證清白,很公平吧!”


    “你……胡攪蠻纏,本公子不與你這粗鄙之人爭辯。”


    翟榮氣得一時語塞,本公子舉證你們不認,讓你自證清白,你又讓本公子舉證。


    我係你媽,有他這般耍無賴的嚒。


    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投向黑氣覆麵的淩謠,心中忽然有了新的計較,於是對楊鴇兒道:“鴇兒,為了百花盛會,你在淩謠姑娘身上砸了不少銀錢吧。”


    “原本她是有機會摘得今年花魁桂冠的,往後三年內,豔群芳少說也能從她身上淨掙個十萬、八萬貫錢。”


    “嗬嗬,可惜她竟然是個夜女,不祥之人,豔群芳壞了名聲不說,還做了筆賠本的買賣。本公子說得沒錯吧?”


    楊鴇兒露出一絲苦笑,翟榮話說得不錯,若淩謠坐實夜女之名,豔群芳賠了筆大買賣,她都不知該如何向背後的東家交代。


    她知道翟榮接下來想要幹什麽,看了阿四和淩謠兩人一眼,心中甚是為難,“自家的女兒,就是再不好,那也是奴家的心頭肉,哪有賠與不賠一說的。”


    楊鴇兒在夥計的攙扶下,緩緩登上了舞台。


    “鴇兒你是聰明人。淩謠是夜女的身份,用不了三日便會傳遍大江南北,放著這麽個賠錢的貨在身邊,何必呢?”


    翟榮從袖子裏拿出一顆璀璨奪目的明珠,在眾人麵前晃了晃,對楊媽媽道:“這顆鵝蛋大小的東海明珠,相信楊媽媽知道價值幾何吧?”


    楊媽媽望著翟榮手中的明珠,眼中露出了貪婪之色,她點點頭道:“按照市價,少說也值個四、五萬貫錢。”


    “你應該知道,沒有人會願意買一個不祥之人,但是本公子今晚願意出價一顆東珠,我相信在座的也沒有人願意出比本公子更高的價格。”


    翟榮俯視著台下賓客,淩厲的目光中透著威脅。


    誰人敢與淮幫大少爭一個不祥之人,賓客們無人站出來,翟榮對此情形非常滿意,再次搖曳起折扇,對楊媽媽道:“鴇兒,你可以考慮一下。”


    眾賓客麵麵相覷,除了感歎淮幫財大氣粗以外,也隻能提醒自己,不要輕易得罪淮幫,不然會遭到淮幫瘋狂的打擊報複。


    翟榮姿態何其囂張跋扈,忍了半晌的淩謠,到底還是心神亂了,身子一晃,黑氣變得愈發厚重。


    “守住心神,別理這畜生。”


    阿四出言提醒,全神貫注地修複淩謠的心房禁製。


    楊鴇兒左右為難,“這……”


    “鴇兒,你是個聰明人,這筆買賣你不吃虧。”


    翟榮嘴角揚起一個得意的弧度,邁著四方步走到阿四身前,俯身下去,拍了一下阿四的肩膀,掌中暗勁運了過去,低聲笑道:“小雜種,我知道你在意淩謠,放心吧,我們淮幫上下兩千八百男丁會好好疼惜她的。”


    翟榮的暗勁陰辣,甫一進入阿四的身體,體內真氣頓時被激得混亂無狀,阿四毫無防備,氣血上湧,“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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