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亮亮這泡屎拉的委實有點長,等他晃晃悠悠進楞場的時候,楊大海已經開始升堂審案了。


    把頭窩棚。


    一整個大汽油桶改造成的大爐子立在窩棚中央,尺把粗的煙筒從窩棚頂上穿出去,爐子與煙筒的連接部已經燒的發紅,爐膛裏沒有套泥,隻是一層鐵皮,風抽的火苗唿唿作響。


    楊大海盤腿坐在方才趙大河坐的地方,聽著大家夥一言我一語的說劉立春和趙大河平時有多不夠揍。


    剛了解了個大概,張亮亮進來了。


    “我草!我草!我草!!大海子,這什麽情況啊?趙大河咋被吊樹上了?還有還有,外邊雪地上怎麽那麽多血?”


    張亮亮一路我草的進了窩棚,沒一會兒就把前因後果弄清楚了。


    於是,他沉默了。


    這件事,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


    往大裏說,這是械鬥,是生產事故,要是報上去被有心人利用了,他爸的位置說不得就得動動!


    往小裏說呢,深山老林裏,隻要口風緊點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隻是這該怎麽摁下去呢?


    張亮亮隻覺得牙花子疼,屁股上的痔瘡肉球瞬間膨脹了好幾倍。


    “嘶~兄弟,你信得過哥哥不?”


    張亮亮一臉凝重的問楊大海。


    楊大海緩緩點頭。


    “唿~有你這句話,今天這事兒哥哥給你了(liao三聲),咱先給你大哥,還有受傷的鄉親們送去醫院治傷,你看行不?”


    “行!”


    “還有劉立春和趙大河,我知道這倆逼不是好東西,可是咱不能鬧出人命來,再凍他們一會兒,就放了他們行不?”


    “可以。”


    楊大海痛快的答應了,張亮亮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一半兒。


    聽勸就好!


    他是真怕楊大海脾氣上來了,熱血上頭,直接把趙大河和劉立春弄死!


    張亮亮直起腰,目光掃視一圈窩棚裏或站或坐,還有擠在窩棚門邊往裏看的人群。


    “各位,我說各位,我是林場的保衛科科長!今天的事兒,咱們哪說哪了,誰也別多嘴!大家夥兒現在趕快去吃飯,吃完飯繼續上山,該伐木的伐木,該拉套子的拉套子,該歸楞的歸楞,祖國各地建設都需要咱們的木頭,咱們別給耽誤了,你們說對不?!”


    眾人麵麵相覷,隨後不知道誰先在人群中問了一句,“你能代表林場不?”


    張亮亮直起腰板,一臉正色點點頭,“能!”


    “那你得給咱們大家夥兒做主,趙大河給咱們記得賬都不對勁兒啊!”


    檢尺員不僅會記整個楞場的總賬,他們還會記每個套戶的人頭賬,套戶憑借著人頭賬結工錢。


    一句話說完,其他人的話匣子也被打開了,憤憤不平的述說劉立春不按林場排的小號,隨便允許自己人搶他們的木頭......


    張亮亮左手往下壓,右手握成拳,輕咳兩聲,“你們說的我都記下來了,林場一定立馬下來查賬,你們就放心吧!”


    得了這個保證,大家這才慢慢散去。


    ......


    林場醫院。


    楊大山等人做了全身檢查,除了楊大山有點兒輕微腦震蕩,其他人都是皮外傷。


    張亮亮陪著他們辦了入院手續後就急匆匆的去找他老爸去了。


    林場會議室。


    林場場長張春光,生產場長張煉,驗收組組長黃長海,調度組組長吳建正在開會。


    張春光坐在上首,手邊是冒熱氣的大茶缸子,他吸溜吸溜的喝一口茶水,咕咚咕咚咽下去,呸~往外吐片大茶葉梗子,這才緩緩開口。


    “任務是很艱巨,但是支援特區建設任務必須保質保量的完成。”


    砰~


    會議室的門猛然被推開。


    張亮亮氣喘籲籲的闖了進來。


    張春光的臉呱嗒一下撂下來了,“什麽玩意兒,管理層正在開會,你不敲門就進來?!”


    張亮亮一拍大腿,“哎呦,我的爹!火燒屁股了,我隻能隔著鍋台上炕,流程不對就不對吧!”


    “什麽隔著鍋台上炕,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哎,哎......”


    張亮亮一五一十的說完,屋裏的四個人,八隻眼,瞪的跟屋頂上的燈泡一樣圓!


    還是張春光先反應過來,“沒出人命吧?”


    “那倒沒有。”


    “唿~”張春光抹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喃喃道,“沒出人命就好,沒出人命就好~!”


    屋裏其他人此刻難得的和張春光心有靈犀了,沒死人就好!


    隨後他們的目光就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黃長海。


    趙大河走的是黃長海的路子來的林場。


    黃長海和鄉財政所所長吳靜山是在一個飯局上認識的。前些年,他剛當上驗收組組長,吳靜山拎著兩瓶西鳳,兩盒子點心,求他給外甥趙大河安排個工作。


    當年他手裏正好有兩個可以安排的名額,自己人恰巧沒有需要安排的,他就做了個順手人情,把趙大河招進組。


    趙大河這小子平時一口一個姨夫的喊他,親熱的很,逢年過節也知道拎東西去家裏,他是真沒想到趙大河能幹出這種混賬事兒!


    黃長海剛想開口說話,張春光先問了,“誰作保劉立春包的楞場?”


    說到這兒咱們得解釋一下,在1980年之前,各個楞場都是林場直接派工人管理,1980年後,林場劃分好伐區、林班、小號後,把各個楞場包給個人,也就是把頭。


    把頭負責找人按照林場的要求伐木、拉套子、歸楞,林場派檢尺員負責檢尺、驗收、記賬。


    承包楞場,那絕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幹的,所以,張春光有此一問。


    眾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吳建想起來了,“劉立春好像是老場長的叔伯小舅子。”


    張春光心裏有底了。


    老場長年初的時候就得病死了,膝下無兒無女。


    他若有所思的掃視屋內人一眼,右手中指輕叩桌麵,慢慢說道:“說起來,楊大海同誌上次還因為英勇救人被上頭表揚了。”


    一句話,這件事基本已經定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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