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迴過神,低眸見著王多多突然湊近的圓臉,尤其那雙圓眸,就像是兩隻烏亮的黑色攝像頭,近看像是要直麵人心。


    他的心髒冷不丁的縮了一下,不僅如此他還察覺到後背有冰塊似的,一陣發涼


    王多多疑惑的歪頭,“醫生?你怎麽了?”


    慕白扯了扯唇角,“沒,沒事兒,哦,對了,我得跟你解釋一下你父親現在的情況。”


    王多多忙點頭,“醫生,您盡管直說,就算我爸得了什麽疑難雜症的,或者是得了那什麽難治的腺體‘癌’,那什麽惡性‘瘤’,我也不會放棄他的,我家裏有錢的,還能治,醫療費要多高都行,我已經做好心裏準備了,隻要你治好我爸,我……”


    王金虎躺在病床上聽著王多多的話,本來心裏還暖暖的,結果聽到後頭,就氣不打一處來,他額頭上的青筋都要暴起來。


    他扯著脖子喊,“王多多,你tm咒我呢,你還做好心理準備,你做好什麽心理準備,你巴不得老子早死是吧。”


    “我哪有咒你,你胡說什麽呀!”


    王多多扭過頭,也瞪著他,鼓著臉,“我這是擔心你啊,你瞧瞧你現在,一會兒暈菜一會發抖的,臉白的跟你後頭那牆麵似的;你都不用學那些網紅姐姐化妝抹粉了,就跟那什麽,哦,‘林妹妹’,你現在比那古書上的‘林妹妹’還要‘林妹妹’;你好好一個大壯漢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弱雞,我總得問清楚啊,剛才我不是說了,咱不能諱疾忌醫啊,爸。”


    王金虎覺得要是自己有胡子,絕對能吹起來,這死小子長相像宴哥,這性子怎麽就沒有遺傳到宴哥的半分沉穩,這也不知道隨了誰,分分鍾要把他氣暈。


    王金虎撐在床邊,“去你的諱疾忌醫,學到一個新詞兒被我誇了一句就來勁兒了;我讓你好好讀書,多學點管理,這樣你畢業之後就可以替我管好夜宴,你偏不聽;之前我怎麽就沒見你那麽學以致用呢;感情你這聰明勁兒全用在我身上了;你非要氣死我!”


    王多多這迴反倒沒生氣了,而是從王金虎的話裏快速篩選出幾個重要的詞匯,腦海裏立馬勾勒出一苦情大戲。


    例如:絕症父親含辛茹苦的拉扯孩子長大,等到孩子畢業了,父親已經油盡燈枯了,後來隻能送進醫院手術室;醫生從手術室出來對孩子搖頭說,他們盡力了;最後的結局是孩子站在父親的墓碑前哭兮兮,然後憶往昔。


    一想到這裏,王多多眼睛瞬間紅了,然後趴到王金虎跟前,“我現在明白了,難怪我一畢業,你就著急忙慌的逼我相親,想要我快點結婚,還讓我趕緊生寶寶,你這分明是要給我交代後事了!”


    “爸,你是不是早就查出得了什麽絕症了?你不許瞞著我!”


    王金虎氣笑了,抬手就在他額頭上敲了一下,“你個死小子,怎麽那麽多戲呢,我沒得絕症。”


    王多多的眼眸水汪汪的,他揉了一把眼睛,活像是兔子的眼睛,“我不信,你沒得絕症,幹嘛就是不想我知道你得什麽病了。”


    說到這裏,王多多扭頭,看向慕白,“醫生,你說,我爸到底得了什麽病。”


    “我,這…..”


    慕白抬手,右手食指撓了撓額頭,他對著這父子倆的奇怪相處模式有些震驚;他倆是怎麽能在五分鍾內,在大吵和溫情之間來迴切換的,這情感變化也太快了。


    “二位,要不,你們先停一下,讓我先說兩句。”


    王多多立馬點頭, 應道,“好得,醫生,你說,我聽著的…”


    王金虎瞪了他一眼,“醫生!我覺得我現在很好,非常好,我完全可以出院了。”


    就王多多今天這嘰嘰歪歪的狀態,絕對是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王多多對著慕白說,“醫生,你別聽他的,病人沒資格說話,他現在得聽我的。”


    王金虎看向慕白,眯著眼,“醫生,我的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的病並不嚴重,對吧。”


    王多多氣道,“老王,你不許再插嘴了,醫生他自己有嘴的,他自己會說…”


    “我…” 慕白瞬間一個腦袋兩個大,淩亂的不行。


    他的確才來這醫院沒幾年,也的確年輕了點;可那些老師怎麽都沒告訴他,要是病患跟家人吵起來的時候,他到底該聽誰的?


    就在這時,慕白的右肩被拍了一下,他迴眸是剛才站在王多多身旁的英俊男士。


    唐樂行笑著擺了下手,“醫生我來吧。”


    本來他並不打算太過多的插手,畢竟他隻是王多多的丈夫;在這些溝通方麵,王金虎定然更希望自己的兒子守在他身邊;而他隻要在王多多身旁,在王多多需要自己的時候給予支持就夠了;而且剛才王金虎剛知道了他的身份,自然是更不希望自己在他跟前晃悠。


    隻是唐樂行見著慕白被折騰的一臉生無可戀的,想說話還插不上嘴,著實讓他哭笑不得。


    慕白見著唐樂行像是看到了救星,稍稍退開了一步。


    唐樂行走過來,攬著王多多的肩頭,輕哄道,“多多,你別多想了,嶽父真的沒什麽事兒;他隻是得了腺體炎,很有可能是我們辦理婚禮這段時間,嶽父一邊忙工作又要操心咱們的婚事,累壞了,才會暈過去,不是什麽大毛病。”


    王多多聽後,緊張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他又扭頭對著躲在唐樂行身後的慕白問道,“醫生,真的嗎?”


    慕白幹笑了兩聲,他真是有些怕他倆了,而且瞧著唐樂行和王金虎一同盯著他,他弱弱的應了一聲,“啊。”


    醫院規定,不能亂報病情,到時候報告結果全部打出來,那就由病人他們自己決斷吧。


    王多多鬆了口氣,“原來我爸隻是腺體炎,你早說嘛。”


    慕白抿了下唇,他又說道,“ 不過我還是得叮囑幾句,病人這個情況需要好好休養,短時間內不能接觸複雜的環境,尤其是有強烈信息素的公共場所盡量少去;還有不要接觸高等級alpha或是omega;你現在感覺到頭暈,疼痛還有暈厥都是正常的;所以保險起見,你還是得住院。”


    王金虎應了一一聲。


    慕白繼續寫著單子,解釋說他正在和同科室的前輩針對他的腺體病理討論出合適的治療方案。


    “腺體這部位要比別的部位更加精細且複雜,接下來我們會根據治療方案看著你的恢複情況用藥,我們在大概兩天就能出結果;等你沒什麽難受的反應就可以出院了。”


    不過私底下,慕白也已經和唐樂行說過,王金虎的腺體萎縮嚴重,無法複原,醫院最多隻能緩解他的疼痛,縮緩腺體萎縮的速度,也不能保證這個腺體會不會就消失。


    現在疼痛與暈厥,應該是腺體給與王金虎的最後一點存在感;等到之後王金虎感受不到疼痛了,那就說明他的腺體徹底失去功效了。


    唐樂行思索再三,關於王多多的身世,他覺得還是由王金虎自己跟王多多說比較好。


    慕白一走,護士就過來給王金虎送藥,掛吊水;


    王多多思索著剛才醫生的囑托,眼睛一亮。


    “啊!” 他突然大叫了一聲。


    “嗬!” 他這一叫,把正彎著腰給王金虎掛吊瓶的護士都嚇了一跳。


    護士一激靈,紮的針插穿了血管,還冒出了血。


    ‘嘶!’王金虎的手也疼的直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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