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鍾世文,上世紀四十年代出生於潮州一地主家庭。


    在我很小的時候,那會正逢全國解放,由於階級原因,家庭受到了打壓,故隨家人偷渡去了香港。


    到了香港之後,我全家投奔了香港一個當兵的表叔。


    那時候國軍潰敗,退守台島,遺留一批部隊駐守香江,被人稱為國軍殘軍。


    當時這幫殘軍迴不去大陸,也去不了台灣,隻能屈居香江,在港英政府的要求下,所有士兵交出武器,集中安置在香港一個叫調景嶺的地方。


    表叔之前在國軍38軍當兵是一名將領,而如今卻是帶著手下士兵,成了平頭百姓,生活很是艱苦。


    我們一家三口去了調景嶺之後,生活過的很貧苦,家庭的財產早就被變賣掏空,隻能靠著擺糖水鋪為生,母親則是在九龍城附近給人修鍾表。


    五十年代的調景嶺,全部都是國軍殘軍聚集,當時國軍退敗,進退兩難,見不得家中親人,被人遺忘在香江荒山野嶺,這些軍人多數曾經血氣方剛,此刻不免頹唐萬分。


    看不到希望,不見天日失去方向感的軍人,使得整個調景嶺的氛圍十分壓抑,每天都有很多人在惶恐和不安中上吊,所以當時的調景嶺,也被稱為“吊頸嶺”!


    正所謂,有地獄的地方,也有涅盤!


    這些調景嶺的殘軍,內心的壓抑之火一旦縱情燃燒,瞬間迸發出黑暗的能量。


    這些殘軍,日後成為了香江最猛的黑幫社團之一,一直傳承至今!


    這個社團的名字叫“14號”,山頭為洪發山!


    而我,就是在這裏長大!


    少年時代的我,一直很懂事,平日裏在摩星嶺國軍民政部自主的學校上學,放學就會去父親的糖水鋪幫忙。


    放假期間也會抽空走很長的路,去九龍城母親的鍾表店學徒。


    在我十八歲成年後,大概是1961年左右,為了貼補家用,我隻身去了觀湧“龍鳳茶樓”去當服務生。


    當時我還是學徒,當年我的月工資是七十塊錢,以當年的物價,一包好彩香煙要五塊,一件稍微上檔次的花襯衫要四十元,哪怕一碗雲吞麵和豬血粥都要一元。


    但是我當時也已經很知足,每日在茶樓很勤懇,加上嘴巴甜,除去工資,還可得到客人些許幾塊錢的小費。


    店家的老板和員工也都很喜歡我,誇我很醒目。


    而我則是越加賣力的工作,我不亂花一分錢,當時我有一個餅幹盒子,每個月的工錢,以及客人的打賞,我都會存起來。


    我相信在我和父母的努力之下,總有一天能夠走出將軍澳的調景嶺,去九龍和港島買樓,找個良人老婆,一起過上幸福的生活。


    隻可惜,命運總喜歡開玩笑,我原以為我在茶樓可以一直這麽快樂的工作,攢薪水,殊不知,這個茶樓,卻是我踏入江湖的開端!


    這件事情一直是我心中之痛,哪怕現在我已經是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旦想起,胸口也都會隱隱作痛!


    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為阿鳳。


    阿鳳和我一樣是茶餐廳的服務生,一樣是潮州人,長得很漂亮,那一雙大眼睛,就像是天上的皓月,身材纖細苗條,說話也是溫柔細語。


    這個潮汕女孩和我一樣,工作很賣力,平日裏對我也很好,每次下班時候,她總會去廚房,給我偷偷揣幾個未賣完的糕點,用蒸屜蒸好,讓我帶迴去吃。


    那時候我家裏出了事情,母親因為常年勞累得了肺癆,父親的糖水鋪生意也不好,為了給母親治病,我賣力加班,花費了幾個月的積蓄。


    為了省錢,我一天隻吃茶樓供應的一餐,阿鳳見不得,便經常接濟我,讓我感激不盡。


    “阿文,你男孩子,多吃點,我相信你可以扛過去的,阿姨也會好起來的。”阿鳳雙手合十,給我祈禱。


    阿鳳真的很好,她是天主教徒,除了在茶樓工作,假期她會去教會裏做義工。


    對於我母親的病,她每天都會幫我去教會祈禱。


    我慢慢的喜歡上了阿鳳這個女孩,每天的累活,都是我來幹,讓她早點下班。


    有時候遇到假期,我們會結伴一起去教會,做義工,參加唱詩班,那段時間,阿鳳看我的眼神,也是從懵懂的好感,略顯曖昧。


    時間一久,茶樓裏的阿叔阿公們,也開始笑了起來,說阿文啊,你是賺啦,來茶樓打工,不但得工錢,還能娶阿鳳這樣的老婆呢!


    我那時候很害羞,也不知道阿鳳究竟對我有沒有意思,於是連忙尷尬擺手,實則心裏像是吃了蜜一般甜,阿鳳也是笑而不語,微紅的小臉,像極了六月樹上的紅蘋果。


    可是好景不長,我忘了那是香港六十年代,一個邪惡,不分黑白,沒有公理的年代!


    茶樓的生意很好,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匯聚其中,其中免不了社團人士!


    當時的香江,最厲害的,是青幫人員!


    這些人,都是解放後從上海過來的。


    這些人早年於三十年代十裏洋場上海灘,早就靠著燒殺搶掠,積累了巨額財富,解放後怕遭到清算,來到了香江發展。


    正逢五十年代,青幫大亨杜月笙也來港,將這些人加以整合,很快青幫在香港站穩了腳跟。


    當時的洪門社團,還處於最低劣的打殺階層,而青幫成員,已經洗白滲透,成了社會名流,當時青幫最有錢的大佬,叫李裁法,麗池酒店老板,也是香港選美小姐的創始人。


    當然,過了幾年之後,隨著杜月笙病逝,洪門社團驟然崛起,青幫勢力於香港被洪門全部消除,那是後話了!


    那日我正在茶樓忙活奔走,忽然聽見一聲嬌斥!


    “你幹嘛呀你?”阿鳳一聲嬌斥,身邊一個梳著油頭,穿著長衫的小夥子,一把抓著阿鳳的小手!


    “什麽幹嘛呀,我要的叉燒包呢?”那小夥笑著說道,這手扼著阿鳳的手腕不放。


    “你要的叉燒包在這裏呀,我給您上啦!”阿鳳嚇得連忙指著桌子上的叉燒包很委屈。


    “啊,我要的不是裝在盤子裏的叉燒包,要的是這個包!”那小夥子笑著將手伸進了阿鳳胸口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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