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自然災害,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陳家棟一家也是其中一戶。


    他的母親和剛出生不久的弟弟也餓死在那個年代。父親帶著他四處逃荒。吃過樹根,啃過樹皮!他已經記不得家鄉在哪裏,隻隱約記得村子叫陳家村。


    等到在新的地方落戶下來後,他們總算有個破屋子遮風擋雨。


    父親是典型的老實人,除了幹體力活,啥也不會。飯煮不熟,衣服洗不幹淨。家棟天天穿著破衣裳,也吃不飽飯。


    於是,在村裏人的撮合下,陳老爹跟同樣餓死了丈夫的寡婦搭夥過日子。一開始還好,衣服破了有人補,飯也不用吃焦的。可是後娘也有一個兒子,有後娘就有後爹,一碗水自然端不平了。


    陳家棟慢慢長大,飯量也大了起來,可是飯食還是和從前一樣。在糧食不多的年代,後娘為了自己的兒子能吃飽飯,隻能克扣他的夥食,每天陳家棟都隻能喝個水飽。為了自己能過得舒坦點,陳老爹也隻能看著兒子被後娘磋磨,本著自己微小的良心,每天從自己嘴裏攢下一小點窩頭給他。


    大隊長看他麵黃肌瘦,卻也沒辦法去管別人家的家務事。畢竟他後娘也給了飯吃,隻不過是吃不飽而已。當時那個年代,也沒幾戶能吃飽的。看著他年紀小,也做不了其他活兒,就讓他去喂豬賺工分。


    有了這個活計,他後娘也多給了他半碗稀粥。看著小豬一隻隻長得圓圓的,胖胖的,他甚至覺得自己如果是一頭豬就好了,至少死前頓頓都是吃飽飯的。真心實意地覺得豬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動物了。


    陳家棟16歲那年,他父親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求著大隊長給了他機會當上了兵,告訴他以後再也不要迴來了。沒過多久陳老爹就因為生病去世了!從此,他就成了無根的浮萍。


    自從在軍營跟著師傅學習後,他才慢慢感覺到家的溫暖。他特別羨慕師傅家的大女兒張珍,雖然小他兩歲,但是大膽自信,漂亮大方。每次給師傅送飯,都會帶上他的一份。每次“家棟哥,家棟哥”地叫著,聽著就覺得心安。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目光就喜歡停留在她身上。那個火一般的女孩融化了他身上的堅冰。


    喜歡她開心的樣子,也喜歡她生氣的表情,喜歡逗她,看她張牙舞爪,顯得特別有活力!


    日子一天天過去,風雲瞬息萬變!


    有一天,她哭著問我,可不可以娶她?我當然願意,可是我還沒攢夠錢,兩人也還不夠歲數打結婚報告,我告訴她再等等,可是她說來不及了,她得去下鄉了!


    師傅家,她是老大,她不去,等鶯兒畢業就得輪到她去,鶯兒性格比較軟弱,身子骨也比較差,師父師母自然更放心不下。珍兒去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臨行前,我找到珍兒,告訴她,安心去,等到了結婚年齡我就打報告把她娶迴來!她很生氣,說師父師娘偏心,連我也不站在她這邊!


    我知道她正在氣頭上,以後她會想明白的,師母不是偏心,她的責任是安排好整個家庭。


    珍兒就這樣下了鄉,她去的大隊離師傅的老家不遠。她的表舅就是村裏的大隊長,憑著高中文憑和大膽潑辣的性格,珍兒很快當上了隊裏的計分員。


    陳家棟在部隊裏也更加拚命地工作,省吃儉用,把津貼都攢起來。一封封信從部隊飛到珍兒的手裏。每封信裏,他都訴說著思念,還有對未來的憧憬。


    終於到了可以打結婚報告的年紀,陳家棟興奮地寫信告訴珍兒這個消息,可是這次的信件卻如同石沉大海。他心急如焚,好不容易請到假趕到珍兒下鄉的地方。


    原來珍兒不想迴城,所以故意不迴信。陳家棟也明白,珍兒應該是理解了師母的用心良苦。她知道自己迴去妹妹就得去下鄉,她又舍不得拒絕我,所以不知道該怎麽迴信。


    陳家棟告訴珍兒,他會一直等她,等到她願意迴城跟他結婚的那天。


    帶著遺憾和期待,陳家棟踏上了迴部隊的火車。他要為了他們將來的生活努力!他的珍兒值得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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