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海島名為渠沙，距離陸地四十海裏，周圍二十海裏內都沒有別的島嶼。
即便是在當代，也可以稱得上是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了。
島上有少量的原住民，以打漁為生。
據他們所說互助會是一個非常友善的組織，乞丐來到這裏可以獲得免費的食物，罪犯來到這裏會放下屠刀，身患惡疾者在這裏會被治愈。
島嶼的周邊有大片草地和樹林，中部有一座舊時的教堂，那就是互助會的總部。
除了人之外，島上還有大量互助會救助的流浪動物，貓貓狗狗隨處可見，但這裏最多的動物還要屬綿羊。
數以千計，那似乎是互助會的人在島上發展畜牧特意飼養的，也算是增加了一份收入。
會長尹鴻飛平日公務繁忙，一般人來到島上想見他一麵都很困難。
不過我們今天比較走運，恰好遇上互助會放齋，之後尹大師會在教堂裏為大家講道。
互助會和佛教等宗教組織不太一樣，不忌葷腥，即便是施舍給流浪漢的公益餐都有菜有肉。
但聽說互助會的高層，也就是會長尹鴻飛和他的幾個助理還是會忌口的，不吃肉，應該隻是個人習慣。
我們跟著在大食堂吃了飯，並沒發現任何異樣。
午後的講道會上，我們見到了尹鴻飛。
這是一個五官端正，很有氣質的中年男人，看上去頗像是學識淵博的大學教授或學者。
他講道的內容很雜，既有傳統的儒釋道，又有基督神愛世人的那一套，不過總體來說沒什麽大問題，主要是導人向善。
我不信任何宗教，聽不懂，也對這些內容不怎麽感興趣。
兩個鍾頭，好不容易等他講完，我們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尹鴻飛麵前。
“先生，要解惑晚些再來吧。”
我忙說道：“尹先生，我確實有一些問題，不過是關於你女兒的。”
尹鴻飛聽我們提到他女兒，臉色頓時變了。
“你們是？”
我謊稱道：“哦，我們是尹佳惠小姐的朋友。”
尹鴻飛當即帶我們三人來到會客廳，關上門，聲音沉重地說道：“那丫頭又闖什麽禍了？”
三人有些不解。
“闖禍？”
尹鴻飛說道：“你們難道不是來找我要錢的？”
隨之聽他一說我們才明白，尹鴻飛一向和女兒關係都不好。
他常年待在島上主持互助會，尹佳惠卻很反感這個，早就離開他去外麵打拚。
父女一年也見不到兩次麵，而且女兒每次迴來基本上都是闖了禍，找他要錢，這讓尹鴻飛很苦惱。
我們看尹鴻飛似乎真的不知道他女兒加入“臉”組織的事。
“哦，尹先生您誤會了，我們是聽說她說起您的大名，特地來聽您講道的，佳慧並沒有在外麵闖禍。”
尹鴻飛這才鬆了口氣。
“那丫頭能有你們這樣的朋友也真是難得。”
尹鴻飛說他女兒的朋友全都是吃喝玩樂的狐朋狗友，從來沒有會對他互助會感興趣的，語氣中頗為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由於渠沙島的渡輪每兩天才有一趟，我們不得已得在島上留宿一晚。
尹鴻飛特別照顧，讓他的信徒給我們安排的三個幹淨的房間。
黃昏時分，三人在島上的牧場漫步。
“我覺得尹佳惠和劉耀文一樣，都是瞞著家裏偷偷加入臉，你們覺得呢？”
洛晴說道：“單從形貌來看，尹鴻飛確實是個老道的大好人樣子，不過知人知麵難知心，人都是可以偽裝的。
霍大叔，我聽說你曾經在警隊做過刑偵工作，破獲過不少大案子，你覺得尹鴻飛這個人怎麽樣？”
霍劫搖了搖頭，顯然他也看不透尹鴻飛。
不過調查局辦事很講究效率，沒有任何證據的話我們就不能在這島上耗著。
洛晴說道：“在我看來，互助會救助了這麽多的動物，對動物都如此友好的人大概率不會有問題。”
說著，伸手去摸旁邊正在吃草的綿羊。
可下一秒，那隻羊突然抬頭，猛地把洛晴撞倒在了地上。
“沒事兒吧？”
我忙把洛晴扶起來，好在隻是膝蓋擦破了點皮。
“綿羊不是應該很溫順嗎，怎麽會這樣？”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估計它不喜歡你摸它腦袋吧。”
這時我發現身邊的霍劫不見了，往遠處一看，他正在前麵和一個陌生男人交談。
“阿豪，你怎麽也來這裏了？”
那是個身材壯碩的年輕人，黃頭發，身上還有很多的紋身。
霍劫似乎和這個阿豪很熟，我很少見他這麽熱情的和人打招唿，但阿豪卻表現得很冷漠，朝著霍劫鞠了個躬就走開了。
我向霍劫問道：“霍大叔，你認識那個年輕人？”
“他叫王家豪，是我當初執勤區的一個小混混。”
霍劫說王家豪是個孤兒，從小在那片街區混，偷摸拐騙慣了，是局子裏的常客。
那時候霍劫是刑偵隊的隊長，時常和王家豪接觸。
一來二去就和他熟了，有時候這家夥甚至會向警方提供一些道上的消息，對他們破案很有幫助。
相應的，王家豪被逮了，如果是無關痛癢的小事霍劫都會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說道：“看來這家夥是打算浪子迴頭，來島上接受尹鴻飛的教育是好事。”
霍劫卻搖了搖頭。
“這小子平時淘得跟猴一樣，每次見了我都搶我的煙抽，從來沒見他這麽老實過。
尹鴻飛的課有這麽厲害，能把人的性子都變了？”
我們聽他這麽一說也覺得奇怪，於是追上那個阿豪。
霍劫主動給他遞了根煙，阿豪搖了搖頭。
“先生，我戒煙了。”
“你小子，戒煙？”
他說道：“吸煙有害健康，尹先生說神愛世人，但我們更應該自愛。
不抽煙，不喝酒，適當的鍛煉，這才是應該的。
先生，當上帝對我們救主的良善和慈愛顯現的時候，他救了我們，不是因為我們行義的功勞，而是因著他自己的憐憫……”
我在旁邊聽得有些發蒙，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不過嚴格上講他這話說得沒錯，人應該自愛，吸煙有害健康。
可這種話從這麽一個滿身花紋的黃毛口中說出來，總覺得很別扭。
而且他說話這口氣很奇怪，不像是發自內心，更像是小孩的牙牙學語。
不及我們反應，阿豪又朝著我們鞠了一躬。
“願主保佑各位。”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調侃著說道：“尹鴻飛也太厲害了，真該把那些牢裏的犯人都弄來好好聽他講課，以後這社會就和諧了。”
霍劫卻臉色突變，說道：“不對，這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阿豪。”
“不是阿豪，霍大叔，您這是……”
就在這時，洛晴突然驚叫一聲。
“那有個人！”
我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牧場的圍欄後麵似乎趴著個人，光禿禿的腦袋消瘦的臉，正瞪著倆眼珠子直直地看著我們。
可我們走上前一細看，卻不是人，是一隻趴在地上的綿羊。
這羊也不知道得了什麽怪病，身上的毛掉得一根不剩，而且身體受得皮包骨頭。
它兩眼可憐兮兮地望著我們，眼神之中透著一種人一樣的悲情，難怪剛才恍然會把它誤認成人。
這沒毛羊望著我們，嗚咽了兩人，竟倒在地上咽了氣兒。
“好可憐呀，也不知道是生了什麽病。”
我卻是不以為然，反正這些羊被養大之後的命運都是送去屠宰場，早死晚死都難逃一死。
當晚，我躺在床上看著廣告單上對善美互助會的介紹。
說實話，上麵講尹鴻飛能為人解惑，導人向善我都沒什麽意義。
但能治愈身患絕症之人，這點我實在想不通。
他是掌握著領先世界的醫療手段，還是說真的懂得什麽神奇的法術？
即便是在當代，也可以稱得上是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了。
島上有少量的原住民，以打漁為生。
據他們所說互助會是一個非常友善的組織，乞丐來到這裏可以獲得免費的食物，罪犯來到這裏會放下屠刀，身患惡疾者在這裏會被治愈。
島嶼的周邊有大片草地和樹林，中部有一座舊時的教堂，那就是互助會的總部。
除了人之外，島上還有大量互助會救助的流浪動物，貓貓狗狗隨處可見，但這裏最多的動物還要屬綿羊。
數以千計，那似乎是互助會的人在島上發展畜牧特意飼養的，也算是增加了一份收入。
會長尹鴻飛平日公務繁忙，一般人來到島上想見他一麵都很困難。
不過我們今天比較走運，恰好遇上互助會放齋，之後尹大師會在教堂裏為大家講道。
互助會和佛教等宗教組織不太一樣，不忌葷腥，即便是施舍給流浪漢的公益餐都有菜有肉。
但聽說互助會的高層，也就是會長尹鴻飛和他的幾個助理還是會忌口的，不吃肉，應該隻是個人習慣。
我們跟著在大食堂吃了飯，並沒發現任何異樣。
午後的講道會上，我們見到了尹鴻飛。
這是一個五官端正，很有氣質的中年男人，看上去頗像是學識淵博的大學教授或學者。
他講道的內容很雜，既有傳統的儒釋道，又有基督神愛世人的那一套，不過總體來說沒什麽大問題，主要是導人向善。
我不信任何宗教，聽不懂，也對這些內容不怎麽感興趣。
兩個鍾頭，好不容易等他講完，我們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尹鴻飛麵前。
“先生，要解惑晚些再來吧。”
我忙說道：“尹先生，我確實有一些問題，不過是關於你女兒的。”
尹鴻飛聽我們提到他女兒，臉色頓時變了。
“你們是？”
我謊稱道：“哦，我們是尹佳惠小姐的朋友。”
尹鴻飛當即帶我們三人來到會客廳，關上門，聲音沉重地說道：“那丫頭又闖什麽禍了？”
三人有些不解。
“闖禍？”
尹鴻飛說道：“你們難道不是來找我要錢的？”
隨之聽他一說我們才明白，尹鴻飛一向和女兒關係都不好。
他常年待在島上主持互助會，尹佳惠卻很反感這個，早就離開他去外麵打拚。
父女一年也見不到兩次麵，而且女兒每次迴來基本上都是闖了禍，找他要錢，這讓尹鴻飛很苦惱。
我們看尹鴻飛似乎真的不知道他女兒加入“臉”組織的事。
“哦，尹先生您誤會了，我們是聽說她說起您的大名，特地來聽您講道的，佳慧並沒有在外麵闖禍。”
尹鴻飛這才鬆了口氣。
“那丫頭能有你們這樣的朋友也真是難得。”
尹鴻飛說他女兒的朋友全都是吃喝玩樂的狐朋狗友，從來沒有會對他互助會感興趣的，語氣中頗為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由於渠沙島的渡輪每兩天才有一趟，我們不得已得在島上留宿一晚。
尹鴻飛特別照顧，讓他的信徒給我們安排的三個幹淨的房間。
黃昏時分，三人在島上的牧場漫步。
“我覺得尹佳惠和劉耀文一樣，都是瞞著家裏偷偷加入臉，你們覺得呢？”
洛晴說道：“單從形貌來看，尹鴻飛確實是個老道的大好人樣子，不過知人知麵難知心，人都是可以偽裝的。
霍大叔，我聽說你曾經在警隊做過刑偵工作，破獲過不少大案子，你覺得尹鴻飛這個人怎麽樣？”
霍劫搖了搖頭，顯然他也看不透尹鴻飛。
不過調查局辦事很講究效率，沒有任何證據的話我們就不能在這島上耗著。
洛晴說道：“在我看來，互助會救助了這麽多的動物，對動物都如此友好的人大概率不會有問題。”
說著，伸手去摸旁邊正在吃草的綿羊。
可下一秒，那隻羊突然抬頭，猛地把洛晴撞倒在了地上。
“沒事兒吧？”
我忙把洛晴扶起來，好在隻是膝蓋擦破了點皮。
“綿羊不是應該很溫順嗎，怎麽會這樣？”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估計它不喜歡你摸它腦袋吧。”
這時我發現身邊的霍劫不見了，往遠處一看，他正在前麵和一個陌生男人交談。
“阿豪，你怎麽也來這裏了？”
那是個身材壯碩的年輕人，黃頭發，身上還有很多的紋身。
霍劫似乎和這個阿豪很熟，我很少見他這麽熱情的和人打招唿，但阿豪卻表現得很冷漠，朝著霍劫鞠了個躬就走開了。
我向霍劫問道：“霍大叔，你認識那個年輕人？”
“他叫王家豪，是我當初執勤區的一個小混混。”
霍劫說王家豪是個孤兒，從小在那片街區混，偷摸拐騙慣了，是局子裏的常客。
那時候霍劫是刑偵隊的隊長，時常和王家豪接觸。
一來二去就和他熟了，有時候這家夥甚至會向警方提供一些道上的消息，對他們破案很有幫助。
相應的，王家豪被逮了，如果是無關痛癢的小事霍劫都會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說道：“看來這家夥是打算浪子迴頭，來島上接受尹鴻飛的教育是好事。”
霍劫卻搖了搖頭。
“這小子平時淘得跟猴一樣，每次見了我都搶我的煙抽，從來沒見他這麽老實過。
尹鴻飛的課有這麽厲害，能把人的性子都變了？”
我們聽他這麽一說也覺得奇怪，於是追上那個阿豪。
霍劫主動給他遞了根煙，阿豪搖了搖頭。
“先生，我戒煙了。”
“你小子，戒煙？”
他說道：“吸煙有害健康，尹先生說神愛世人，但我們更應該自愛。
不抽煙，不喝酒，適當的鍛煉，這才是應該的。
先生，當上帝對我們救主的良善和慈愛顯現的時候，他救了我們，不是因為我們行義的功勞，而是因著他自己的憐憫……”
我在旁邊聽得有些發蒙，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不過嚴格上講他這話說得沒錯，人應該自愛，吸煙有害健康。
可這種話從這麽一個滿身花紋的黃毛口中說出來，總覺得很別扭。
而且他說話這口氣很奇怪，不像是發自內心，更像是小孩的牙牙學語。
不及我們反應，阿豪又朝著我們鞠了一躬。
“願主保佑各位。”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調侃著說道：“尹鴻飛也太厲害了，真該把那些牢裏的犯人都弄來好好聽他講課，以後這社會就和諧了。”
霍劫卻臉色突變，說道：“不對，這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阿豪。”
“不是阿豪，霍大叔，您這是……”
就在這時，洛晴突然驚叫一聲。
“那有個人！”
我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牧場的圍欄後麵似乎趴著個人，光禿禿的腦袋消瘦的臉，正瞪著倆眼珠子直直地看著我們。
可我們走上前一細看，卻不是人，是一隻趴在地上的綿羊。
這羊也不知道得了什麽怪病，身上的毛掉得一根不剩，而且身體受得皮包骨頭。
它兩眼可憐兮兮地望著我們，眼神之中透著一種人一樣的悲情，難怪剛才恍然會把它誤認成人。
這沒毛羊望著我們，嗚咽了兩人，竟倒在地上咽了氣兒。
“好可憐呀，也不知道是生了什麽病。”
我卻是不以為然，反正這些羊被養大之後的命運都是送去屠宰場，早死晚死都難逃一死。
當晚，我躺在床上看著廣告單上對善美互助會的介紹。
說實話，上麵講尹鴻飛能為人解惑，導人向善我都沒什麽意義。
但能治愈身患絕症之人，這點我實在想不通。
他是掌握著領先世界的醫療手段，還是說真的懂得什麽神奇的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