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有可能找到張蒼和歐冶子淵來大學任職,公孫尼子震驚不已,直欲立刻讓賢。


    “隻是有可能,大概在一兩年之內,我能設法把兩位先生送到這麵來,如果運氣好,寺工的一幹大匠也可能來很多……不過大學管理仍然是很繁雜的事兒,公孫先生有經驗,還是希望您能夠承擔下來。”


    這種可能性到底從哪裏來,公孫尼子也不去細問。畢竟,扶蘇和蒙恬都已經來到學校了,同樣的事兒,能做兩次就能做很多次。


    學校相關的事兒,也就是打打招唿,讓相關人心裏有個數。實際情況如何,還要看未來發展。


    張誠想搞另外兩件事。


    在博物架上,張誠找到那塊雪白的高嶺土瓷石,根據上麵的標簽,找到發現這塊石頭的人,讓他帶著一小隊人去找到發現這塊石頭的現場,開鑿下一車石頭。帶迴張村。


    請石匠將兩塊花崗岩打製成磨盤和碾子,在磨盤上雕琢出放射性的溝槽,雕出孔洞,製作了一個連接碾子和磨盤的木軸,用一匹老馬拉動這個磨盤,碌碡就磨盤上轉動起來。


    把瓷石在磨盤上碾碎,一遍一遍碾壓,最後碾成極細的粉末,用笤帚掃下來過篩,篩成極細的粉末。調水成為泥巴。又把長石、石灰石之類的白石頭一樣碾碎,調和成泥漿。張誠帶著幾個學生在自己家裏製作了一個用腳踩踏的陶輪,用這塊瓷石泥胚就開始拉坯。趙杏兒看得有趣,不知道丈夫又在搞什麽。


    “你還真是喜歡玩泥巴。”趙杏兒說。張誠從小就喜歡玩泥巴,這才有了泥叫兒這東西,張家也因此發達。沒想到這麽大了,居然還在玩泥巴、


    “嗯,我在東北玩泥巴,雖然東北不大……”張誠哼著前世聽的一首歌。


    趙杏兒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歌,但是看他玩的開心,也就由他去了。


    拉坯這事兒,看起來簡單,真正上手操作卻並不容易,張誠忙活一整天,並沒有如願做成自己熟悉的盤子碗杯子,隻剩下一些歪歪扭扭的泥胚。隻好揉成泥團再重複。


    “就還得再練啊!”張誠歎息。三天時間,才有第一批像點樣的泥碗泥盤之類的出來。張誠等這些泥胚晾幹後,又調和了作為釉料的泥漿,把這些泥碗一件一件拿去浸釉。趙杏兒全程記錄張誠的操作。


    再之後,張誠去村裏的陶窯定製了一批圓筒形的盒子,燒製好後迴來,把自己的泥胚一個個放到這些匣缽裏。在陶窯專門重搭了一口饅頭窯,用焦炭開始燒。燒多久,張誠心裏完全沒有數,就說:爐火不停,先燒個三天吧!把這裏交給窯工,就迴去繼續睡覺了。


    三天後,這孔窯停火,又隔了兩天,確定溫度完全降下來,張誠去開窯。打開匣缽之後,看到的幾乎是一堆殘品。


    溫度過高,燒製時間過長,所以這一窯算是燒廢了。好多件都已經出現表麵的龜裂,釉麵不勻、釉麵大量流淌沉在碗底,碗口隻有非常稀薄的一點。顏色也非常不均勻,摔破一個,碗茬倒還是白森森的。


    “燒廢了?”趙杏兒有點遺憾的說。張誠卻很開心,拿一個瓷盤過來和陶碗對撞,陶碗粉碎而瓷碗卻連茬口都沒有。


    “成了!”


    “成了?”


    “把方法總結一下,材料多實驗,燒製的時間縮短幾次試試,火的溫度也降一些,不行可以用木柴代替一些焦炭,反複嚐試,對比每次成品的效果,找到最優的方案就行。”張誠對跟自己嚐試燒窯的幾個弟子交代。


    高溫瓷。


    高溫瓷說穿了就是兩個關鍵——材料和溫度。基本上自己算是找到了瓷石,也能夠實現高溫瓷燒製的最高溫度,這接下來隻要測試恰當的溫度,和材料配方就可以了。


    “我家出錢,負責這個新窯廠的建設和實驗階段的所有費用。”張誠對趙杏兒說。聽到這話,趙杏兒就知道,家裏又要多一個財源了。


    “讓許負參與到這個試驗裏,研究怎麽來觀察溫度!”張誠再交代一番。觀察窯火和燒煉溫度這事兒,方士有一些經驗。


    陶瓷這事兒就這麽草草開個頭。至於玻璃,更簡單。張誠在鹹陽帶迴來一根長長的銅管。在磁窯裏搭了一個反應爐,把之前煉鋼淘汰下來的玻璃碎塊放到裏麵燒製,玻璃融化成發光的溶液後,就拿著銅管,蘸一塊玻璃漿,遞給在旁邊看著傻笑的蒙恬——“用力吹!”


    蒙恬呆愣的看著張誠。


    “讓你吹!”張誠喝道。


    蒙恬吹了一下。沒反應。


    “用力吹,像吹尿泡一樣!”張誠說。


    蒙恬用力吹下去,滿臉憋得通紅,玻璃開始出了一個小泡,慢慢真的鼓了起來。


    “轉這個管子,別讓它歪掉!”張誠指了指旁邊磚台上的一個鐵板:“在那上麵滾動,邊吹邊滾”。


    蒙恬不明就裏的繼續吹,一邊吹一邊兒轉動銅管。


    看著玻璃慢慢膨大,張誠拿出一個鐵剪刀,過去把玻璃剪斷,又讓人用鑷子,幾個人一起拉著這個玻璃瓶的口,拉拽出一個寬一點的瓶口,把玻璃瓶立在鐵板上。


    光焰慢慢的暗淡。張誠滿意的看著這個七扁八不圓的玻璃瓶。


    “什麽情況?”蒙恬邊揉腮幫子邊要去摸這個玻璃瓶,被張誠快手拿手裏的大鑷子一敲,趕緊縮了手。


    “燙死你!”張誠說。


    過了能有一個時辰,張誠捅了捅蒙恬——“去摸摸看,涼了沒?”蒙恬這次可沒上當,“你咋不摸?”


    張誠大膽的用手指尖碰了一下,還有一點溫熱,卻不再燙手。於是拎過這個玻璃瓶,給蒙恬看:“好東西吧?”


    “你管這叫好東西?”蒙恬看著這個明顯是次品的瓶子。


    “沒做好是你手藝不行,但是東西算是做成了。如果有熟練工匠,一邊吹一邊拉,能做出各種造型。你看看,透明的!”


    蒙恬接過瓶子在手裏端詳,卻也覺得張誠說的好像有那麽幾分道理。


    “你吹過了,知道是啥感覺,那就招募一些工匠來跟你學吹玻璃。找男的、身體強壯的,給最好的工錢,比照鐵作坊大匠的身價給錢!最少簽10年契約,好吃好喝供著,可以在張村安家,弄清楚玻璃是用啥東西燒出來的,然後研究怎麽吹成各種形狀!需要錢隻管找趙杏兒支用,給你算這個玻璃工坊兩成股子,說起來你都是趙杏兒的大哥了,也算我大舅子,一天就隻知道喝酒拎個棍子在村子裏閑逛,也沒個正經營生!這個玻璃你能安身立命了,不比他老人家給你的俸祿少!”張誠低聲絮絮叨叨。


    “趕上大將軍俸祿?”蒙恬有點狐疑,卻覺得這個透明的瓶子很可能並非是俗物。


    這件吹壞的次品,次日放在公孫尼子桌上,被公孫尼子收藏了,幾年之後,這件玻璃器成為上郡博物館的藏品,名為“第一件吹製玻璃”,永久收藏。


    公孫尼子可比蒙恬腦子靈活,一眼就看出這件玻璃器的未來。


    玻璃的未來還沒看到,那個石磨卻先流行了起來。張誠驅使著一頭小毛驢在那個石磨磨麵,麥子被碾壓成粗麵粉,雖然不管怎麽吹都含有很多秕糠,但是比起麥粒兒還是更容易消化,張家領全村之先,吃上了黑麵餅子。不久之後,張村就迎來了不少石匠,而張村附近也逐漸形成了一個牲口集市,這個集市上當然也賣牛羊雞鴨,但最出名的,卻還是小毛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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