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聽過趙高的匯報,說禦車坊那麵對車輛做了改進,新的禦車,不僅更輕快、更耐用,而且更舒適。


    “寺工那麵測試的結果,2000裏不需要更換輪轂,裏不需要更換車軸。”趙高說。耐用還要放在舒適之前。而對秦始皇來說,車軸更耐用,意味著自己可以走更遠的路,到更遠方去巡遊。


    乘坐新送來的轀輬車,由趙高駕乘了一段,始皇帝下車來,點點頭“車裏好像更安靜了一些。也不那麽顛簸了。”


    “據說是參考竹弓的原理,在車廂下麵加裝了三條減振弓。按照寺工那麵的說法,叫做吸收了地麵顛簸造成的震動。”


    “耐用嗎?”始皇帝問。


    “用竹板製作,也不算耐用,和車輪輪輞的壽命相當。300裏換一組車弓子即可。”


    “攜帶方便嗎?”


    “車弓子這麽寬這麽長,重不足10斤,隨車隊攜帶,倒也便利。”


    “更換容易嗎?”


    “拆下車廂,裝上車弓子,再裝上車廂,大約兩個時辰,禦駕停駐時,匠師連夜趕工,不耽誤次日行程。”


    “如此,可為定例,但也不要所有車都裝這個減振弓。不可完全依靠減振弓,要確保車隊行止方便可靠。”皇帝說。


    “是。”


    “誰搞出來的?那麽多年沒有人在車軸和減震上做文章,怎麽接連就有了這麽大的改動?”


    “禦車坊新任府佐張誠,負責此事。”


    “是那個張誠?”始皇帝問。


    “上郡那個少年。”


    “是個好少年啊,話說我像他這麽大的時候幹啥呢?”秦始皇自言自語。


    “陛下13歲登基,17歲已經做了四年大君。豈是那個孩子能比的?”


    “是嗎?十三歲登基啊,你不說我都忘記了,都過了那麽多年了嗎?”


    趙高這次沒敢吱聲,隻是訕笑。在陛下麵前提起年齡,是一件很忌諱的事。


    “除了這兩件事,他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皇帝問。


    “說是張誠發明了一種三視之圖的製圖方法,在寺工正在完善,寺工諸坊,已經把所有工件製作成圖紙,據說取用更方便,製作更精準。”


    “叫那個少年來,我見見他。把寺工令和寺工丞也叫來吧。”皇帝說,臉上卻並沒有表情。


    張誠再次站到秦始皇麵前。眼睛隻看著腳尖。


    和秦始皇這個級別的曆史名人見過一麵,就已經夠吹噓一生的了,自己到現在已經見到三次了。自己這個微末小官,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呢?在大秦這個時代,難道不是離阿房宮越遠才越安全嗎?


    “說你們那個三視之法正在推進,給朕說說這是什麽東西?”


    身為副職的歐冶子淵從隨身的箱子裏取出車輪的圖紙,展開在地上,給皇帝陛下解說其原理和用法。


    “宮室也有製圖嗎?”


    “臣下正在組織人編寫《大秦營造法式》,確定宮室的造法。”寺工令說。


    “有宮室的圖紙嗎?”皇帝問。於是立刻有人去寺工調營造法式圖紙過來,因為寺工和皇宮還有一段距離,調用圖紙還需要一段時間。


    “這個三視之圖有什麽好處?”


    歐冶子淵給陛下解說這一技術在寺工各個部門應用的情況,著重提出,隻要工坊有相應的技術,隻要送一套圖過去,哪怕遠在大海之濱,也可以就地交給當地工坊進行製作,一輛轀輬車6000多個零件,隻需要幾隻箱子就可以把全部圖紙送去,節省很多人力,製作的效率也大為提高。即使接到圖紙的工坊不是從事車輛製作的工坊,也可以參考圖紙進行製作,可以說非常方便。


    張誠覺得這些話有些不妥。果然,陛下接著問:“我大秦弓弩天下至強,這樣說來,如果九江郡薛郡的工匠也能製造了?”九江郡是楚國故地,薛郡是齊魯故地。歐冶子淵和寺工令都開始擦汗。


    “既然如今已經擁有了如此詳盡且重要的圖紙,那麽對於這些珍貴資料的妥善管理便成為了當務之急。朕認為此事應當交由禦史大夫負責製定一套完備合理的管理製度。要明確規定清楚,究竟哪些類型的圖紙能夠廣泛傳播至天下各個工坊,以供工匠們參考借鑒;而又有哪些至關重要、涉及機密核心技術的圖紙必須嚴格限製其流傳範圍,僅能留存於鹹陽城內,由專門機構保管守護。


    務必條理清晰、分類明確,絕不能出現絲毫差錯與疏漏。同時,負責製造兵器及各類器械的寺工也必須深刻領悟並牢記這其中的關鍵要點以及輕重緩急之分,從而確保整個國家的軍工生產能夠有條不紊地開展,既能充分發揮先進技術帶來的優勢,又可有效保障國家安全不受任何潛在威脅之影響。”皇帝麵色凝重地說道。


    營造法式送來了,一整個大箱子,圖紙用整張的宣紙繪製和題寫說明,裝訂成厚厚的幾大本圖集。皇帝一邊翻閱一邊聽寺工令的講解。柱子如何做、如何確定標準,宮室屋頂如何搭建,工料如何計算,工費如何計算,確實都寫的清清楚楚,這套營造法式確實是大秦的一項重要科技文化工程。始皇帝聽著聽著,最後雙手合攏,十指糾結,問了一個炸雷一樣的問題:“朕的地宮,也造了圖紙嗎?”


    現場幾人如遭雷擊。


    “陛……陛下……”寺工令當時就說不出話來了。


    “陛下,上宮、神道、闕樓、牌坊確實都有製圖和用料記載,以備後世維修養護,但地宮並未製作圖紙。”技術總負責的歐冶子淵好歹是有經驗和知道輕重的,在寺工上下興致勃勃的開展製圖運動的時候,對秦始皇的陵寢做了特別的安排。陵寢的地宮是帝王長眠之所,你製作精細的圖紙意欲何為?但是寺工確實繪製了一些不同等級的墓室建造圖樣,作為檔案,以備後世營造參考。此刻卻並沒有提及這些。


    隻見始皇帝微微眯起雙眸,凝視著眼前之人,他那原本緊繃著且略帶怒色的麵龐此刻稍稍有所緩和。然而,他那低沉而威嚴的嗓音卻依舊未變,仿佛整個空間都被其氣勢所籠罩。


    “你啊,倒還算是個知曉事情輕重緩急之人。”始皇帝緩緩開口道,語氣雖略有和緩之意,但其中蘊含的威壓仍令人不敢有絲毫懈怠。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這地宮乃是朕百年之後的安身之所,其中所藏機密關乎我大秦千秋萬代的基業,萬萬不可泄露於外。故而,在地宮之中,嚴禁任何人繪製地圖,此乃永遠不能更改之例條!如有違者,定當嚴懲不貸!”


    說罷,始皇帝那雙深邃如淵的眼眸掃視全場,似乎要將每個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以確保無人敢對這條禁令心存僥幸。眾人皆噤若寒蟬,不敢發出一絲聲響,生怕觸怒這位至高無上的帝王。


    說到此處,始皇帝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目光犀利地掃過麵前眾人,接著又補充道:“除此之外,關於陵寢以及宮室的設計圖紙,必須妥善封存起來。若無朕的親口許可,任何人都絕對不允許私自翻閱查看。若有違者,定當嚴懲不貸!”


    寺工令擦著汗。張誠也覺得整個後背都是冰涼的。


    接下來陛下才開始談到車架的改造,對張誠多有嘉許。表示對車駕很滿意。


    “實在是令人惋惜啊!盡管這軸承與車弓子都是極好的,但朕的座駕竟然依舊是以竹木製成,而非采用那精美的銅材打造。倘若有朝一日,朕能夠駕馭著一輛由純金鑄就的馬車,暢遊於天下之間,那將會是何其威風凜凜、氣勢磅礴的景象啊!”皇帝滿懷憧憬地感歎道。


    站在一旁的張誠小心翼翼地迴應道:“陛下,其實以銅來製造車輛並非難事,關鍵在於現今的馬匹力量有限,難以拉動如此沉重之物。”他心中暗自思忖著,若是換成擁有強大動力的內燃機車輛,那麽所有問題便都迎刃而解了。


    聽到這話,皇帝微微頷首,表示認同:“嗯,所言甚是。若是能有那種可承載重物的神駿之馬牽拉著一輛金車,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說著,皇帝不禁陷入了遐想之中,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端坐在金光閃耀的馬車之上,接受萬民敬仰的場景。


    此時,負責宮廷器物製造的寺工令輕聲說道:“陛下,如若您當真想要一輛金車,或許我們可以考慮采用貼金的方式......”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顯得有些底氣不足。畢竟,對於皇帝渴望的真正意義上的全金車輛而言,貼金隻能算是一種權宜之計。然而,麵對目前技術和資源的限製,似乎也別無他法。


    “貼金和金車,那是一迴事嗎?”始皇帝揮揮手,“算了,朕雖有四海之富,想要一架金車卻是不能!等朕百年之後,要造一輛金車給朕!你們退下吧……張誠留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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