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蒙恬芃芃這兩個燙手大地瓜送走,張誠算是放下了一顆心,隻有麻煩的人不在身邊。才能在鹹陽大展拳腳。接下來胡亥大概還有兩三年的時間,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麽?張誠曆史不好記不太清,隻記得一個指鹿為馬的成語。別的就一塌糊塗。


    對於野心家來說,秦漢之間是最好的舞台,天下混亂紛爭,一個個粉墨登場,演出了無數或喜或悲的大劇。但是張誠既然沒有政治上的野心與追求,也不願意在混亂中輕易丟棄了自己的生命,留在鹹陽,就隻因為眼下身為官員,還沒辦法脫身逃迴張村,此外就是舍不得寺工這一批代表這個時代最高技術水準的工匠。


    在張誠看來,整個鹹陽,最值錢的東西既不是隨秦始皇埋入地下的那些兵馬俑和無數隨葬品,也不是府庫裏的錢財糧食,更不是鹹陽的繁華和美女之類。而是寺工的這一眾工匠。雖然從朝廷角度,文臣們自認為自己的地位高貴、才幹也遠勝於工匠。但是張誠卻認為,這些工匠如果在自己手裏,可以縮短對這個世界建設的過程,而多一幫文臣武將,對自己的世界構想毫無幫助。


    所以張誠接下來就是每天上班下班,刻意交好各個工坊的主事和大匠,打著同行討教的旗號,一個工坊一個工坊的轉過去,每天就是看各個工坊的作業流程,結識那些傑出的工匠,隨手派發各種小禮品,像一個職業交際花一樣,討好每一個人。


    好在張誠並沒有刨根問底去追問每個工匠的秘技,看起來隻是對流程、工藝水平感興趣和大加讚賞,沒有觸碰人家吃飯的本事。所以最近寺工這些人對張誠的印象都不錯——這個年輕人開朗、樂觀、豪爽、大方、平易近人。對工匠肯折節下交,對上官也謹守禮節,出手還很大氣。怎麽說,寺工來了個年輕人!


    白天交際花一樣到處閑轉,迴家之後,張誠就抽出小本本來,條分縷析的記載每一個工坊的情況:工作範疇、主要技術、主要管理人員情況、主要工匠情況、家庭條件和背景等等。張誠的書房裏,就快要建立起寺工的工作檔案了。這個檔案的作用,當然是萬一有事,在最短的時間內,怎麽樣最高效率的打包工坊那些人、事、物。


    第一波工坊子弟親眷前往上郡參觀考察團已經出發了,這是近期以來第二批前往上郡的團隊,第一批就是自己弟子和蒙恬芃芃那群人。那些人過於敏感,是需要單獨成團的。但是隨後幾天,張誠就張羅了工坊子弟親眷前往上郡的考察團,考察團的費用全部由上郡張村方麵承擔。


    從張村這麵的算盤來看,這是一批全新的勞動力,雖然一部分人是帶著“考察”的使命,但是更多是就要留在張村從事具體工作和參加張村學校體係學習的少年。這都是人力資源。張村支付這筆費用,是非常合理的——雖然從工坊這些做工匠的父母來看,這又是張誠大方豪爽的體現。


    因為有了工匠考察團,有了寺工在張村的這些子女親戚,張村和寺工這麵的書信往來就頻繁了起來。在張村設置了專門的寺工信箱。專門代收寺工方麵的書信,兩地書信當然現在還是靠許記商行代為轉發,張村和寺工都約定,每一個旬日(十天),雙方對發一個郵車——說起來也就是獨輪車。這一車郵件按照正常貨物運輸標準給許記支付運費。運費雖然不便宜,但是幾十上百人的郵件分攤開,這反倒是這個時代最便宜的書信往來係統了。


    過不久,第一屆寺工考察團的書信就寄迴到寺工這麵了。入住張村的這些寺工子女,在第一封書信上透露的內容在寺工引起了轟動。這些半大孩子親眼所見的張村的繁華、富足、強大,通過書信讓寺工的這些工匠和低階官吏展開了遐想。


    沒有人相信遠在與匈奴交界的上郡高奴縣有這樣富足的一個村子,但是隨書信寄來的那些伴手禮,卻又證明了張村的富足,這些伴手禮有小罐的蜂蜜、精致的手套、精巧的繪圖工具、整包的潔白紙張、味道芬芳的臘羊肉、粗大的蠟燭等等不一而足,這些在鹹陽街市上都是難得之物,以這些孩子的零用錢居然可以在張村得到。


    還有心思細密的孩子試圖用繪畫來表現張村作坊的壯觀……雖然這個時代的繪畫很幼稚,但是這些努力想表現張村情景的繪畫,還是讓人多多少少感受到張村的強大。


    其中某個兵器作坊的匠人之子繼承了家族的眼光,隨信寄來一根短木棒,特別說明這是從張村一個木匠工坊生產的杆棒上截取的一段,他親眼看到這個隻有兩個人操作的小工坊,一個上午的時間就能用一架神奇的旋床製作出足足120根8尺長的杆棒,這些杆棒裝上戈頭就是上好的兵器。這根杆棒的截麵是卵圓形狀,步卒順手抓起就知道戈的鋒銳方向,即便深夜中出戰,也不會拿錯方向。


    一個上午能製作120根杆棒!1個月就能製作7200根,三個月就能武裝2萬大軍——而這隻是一個兩個人的小工坊!讀這封信的大匠麵如死灰,想象一下自己家族傳承製造兵器木柄的技術,張村這個小工坊的效率是自己家族製作效率的幾十上百倍!


    鐵匠的兒子寄送來的信件,沒有附件,卻提到張村鍛鐵使用了一種水輪推動的巨大鍛錘,一天可以鍛造數柄百煉刀劍。因為是水輪運轉,所以並不需要鐵匠身體多麽強健。也因此刀劍的價格都很便宜。在張村,菜刀都已經是百煉鋼鍛打,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這樣的菜刀。但是鐵匠的兒子也指出了這些刀劍的不足,他認為張村在蘸火方麵顯然沒掌握訣竅,所以刀劍還是比較容易鏽蝕,這個問題在張村鐵工坊已經成為一項難題,據說鐵工坊已經在張村中學開出懸賞,征召學生們對這個問題提出解決方案。


    鐵匠的兒子在信中另外提到,別看張村中學的學生們都是少年,也沒有各行各業的經驗,但是張村中學懸賞牆的製度看起來非常神奇,一旦懸賞上牆,學校就立即會成立若幹個課題組自行進行分析研究,張村的學生擅長把一個工藝拆分成無數細節,一個細節一個細節實驗,以此來找到問題核心。


    雖然到現在自己隻聽到傳說,但是據說這個方法在很多個工坊的懸賞中都產生過作用,已經有好多課題組贏得了這樣的懸賞。張村工坊的懸賞內容相當豐富,除了報名參加課題就有一小筆(但是在寺工考察團看來已經不少)課題經費以外,對最優解決方案額外有一大筆獎金,此外還有一個可以永久分紅的股份,據說叫做技術使用費。


    隻要這項技術沒有被新技術替代,這個技術使用費就按月按年直接發放給課題組,而且無論課題組是否畢業、是否離開張村,這筆股份永久有效——永久的意思是隻要工坊沒有關閉、隻要技術仍在使用,哪怕課題組成員已經去世,他們的子女都可以繼續支取這筆分紅。


    鐵匠看完張村鐵工坊在蘸火技術上提出的賞格,恨不得自己現在就到張村去,把自己祖傳的蘸火秘技就賣出去。隻要世世代代能分錢,還要啥祖傳秘技,說什麽傳子不傳婿,隻要人家工坊認賬,自己就隻管生兒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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