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太陰險了,呂國舅可被你害死了。”陳買抱著肩膀,賊兮兮說道。


    灌阿竟紅著臉,衝劉盈深深一躬,“太子,是我糊塗,我不該說太子和犬父們一丘之貉,請太子責罰。”


    說著,他高高撅起屁股,夏侯灶立刻將一根足有他兩倍高的長矛,樂顛顛遞給了劉盈。


    “捅他!”


    劉盈頓時無語了,你們這幫混小子,玩得這麽狠嗎?


    灌阿也嚇得不輕,猛地扭頭,黑著臉,怒視夏侯灶。


    陳買嘖嘖笑道:“還不是你蠢,來的時候,我問你知道負荊請罪嗎?”


    灌阿下意識道:“知道啊,不是廉頗主動認錯,藺相如原諒了他嗎?”


    陳買搖頭,“我阿父說了,這個故事的關鍵是負荊,你想想啊,如果廉頗背著一把刀去,人家一怒之下,拿刀把他砍了。背著荊條過去,就算抽兩下,也死不了,你說是不是?”


    灌阿目瞪口呆,恍然大悟,頓足道:“原來如此,我去找荊條!”


    說著,他拔腿搖頭。


    “站住。”


    劉盈叫住了他,“算了,我也沒打算怪你。還有,你們也都正經點,我現在遇到了難題,都幫我想想辦法。”


    小崽子們一聽,紛紛湊了上來。


    “太子,你又要害誰?是張良?還是叔孫通?”


    “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


    劉盈氣得瞪了他們一眼,“我說的是正事,我大舅要殺我二舅,我現在沒有辦法。”


    這群臥龍鳳雛互相看了好半天,腦袋瓜子使勁轉動,最後還是陳買思忖道:“是呂將軍要殺呂國舅?大哥殺二弟?”


    劉盈斜了他一眼,這不是廢話嗎,用得著你說!


    灌阿突然一拍巴掌,大喜道:“殺得好!大義滅親,為民除害,太子該替呂將軍請功!”


    “沒錯,殺,殺了害群之馬。犬父無能,活該受死!”


    “能不能腰斬?砍頭太便宜他了!”


    ……


    劉盈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子,也怪自己昏了頭,跟他們能商議出什麽來?


    奈何小崽子們來了興致,非要纏著劉盈,詢問如何處置呂釋之。


    貌似他們都想看血濺三尺的。


    “哎,我也隻是想敲打一下二舅……阿母還在楚營,我這邊把她兄長殺了,迴來還不打爛我的屁股啊!”


    幾個小崽子也想起被自家阿母支配的恐懼,紛紛報以同情。


    “那,那呂將軍就不怕挨打嗎?”


    “大舅?他怕什麽!”


    劉盈苦笑,他也是低估了呂澤的怒火……如果隻是貪財,或許還有通融,但架不住呂釋之太蠢了。


    劉呂兩家,一起撤退。


    明眼人都知道,重要的是劉家人,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劉家老小周全。


    結果呂釋之倒好,把事情弄得顛倒過來。


    呂家上下無恙,劉家媳婦和二老被楚軍抓了,劉盈和劉樂走散,要不是遇上劉邦,隻怕也要落到項羽手上。


    該保護的一個沒保護好,該盡的心一點沒盡到。


    這事無論如何也不好跟劉邦交代。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呂釋之拿命抵償!


    為自己錯誤買單!


    呂澤做出決斷之後,明白告訴劉盈,“論起國法,貪汙謊報軍需,哪怕隻是一匹絹帛,也該砍頭。論起家法,我更該清理門戶。所以太子就不必過問此事了。”


    別看平時劉盈說什麽,呂澤都會聽,這件事卻是不一樣,根本不給劉盈機會。


    呂釋之死定了,誰也攔不住!


    “太子,隻要把呂國舅藏起來,讓人找不到他就行了。”夏侯灶笑嘻嘻道:“我惹禍了,就躲起來,等阿父氣消了,就沒事了。”


    劉盈哼道:“你當是小孩子胡鬧?大舅是認真的,就算要躲起來,誰又敢……”劉盈說到這裏,突然頓住了。


    貌似有一個人可以!


    他眼珠轉了轉,終於來了主意。


    “灌阿,你拿著我的手諭,趕快把二舅弄出來。夏侯灶,你準備馬車,隻要人救出來,立刻裝上馬車,送去滎陽!不許停留!”


    沒錯,劉盈決定將這個難題甩給劉邦。


    要相信父輩的智慧。


    小孩子哪能隨便插手成年人的大事!


    “太子,你不是說犬父無能,要看我們自己嗎?”


    “我說過嗎?我還說過做人要靈活!靈活,懂嗎?”劉盈氣哼哼道:“別廢話了,趁著我舅父動手之前,趕快把人送走。”


    灌阿幾個麵麵相覷,異口同聲,“靈活!”


    眼瞧著幾個臥龍鳳雛離去,劉盈才鬆了口氣,可很快他的心又提了起來。


    果不其然,沒過去半天,呂澤就怒氣衝衝來了。


    “太子,你為什麽背著我,提走呂釋之?你的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舅父?”


    “有!怎麽沒有!”劉盈慌忙拉著呂澤,讓他坐下,呂澤隻是一甩袖子,把劉盈甩開,哼道:“既然如此,那就把呂釋之還給我!”


    劉盈深吸口氣,“舅父,是這樣的,我不想舅父背上殺弟惡名,想來想去,就隻有一個辦法,把他提出來,我按照國法,親自斬殺,才能名正言順。舅父你瞧,我都準備好了命令。”


    說著劉盈又把一道蓋著大印的命令遞給呂澤。


    呂澤看了眼,還真沒撒謊,他深吸口氣,“臣殺他是大義滅親,太子年幼,擔上殺舅的惡名反而不美,還是把人交給我吧!”


    “這個……有點麻煩了。”


    “麻煩?”呂澤把眼珠子一瞪,“怎麽迴事?太子莫非戲耍我?”


    劉盈道:“舅父,我哪敢啊!這是全怪我阿父!”


    “大王?”


    “沒錯,阿父不讓我管錢、人、兵、刑等事項。生殺予奪,不是我的權力。沒法子,我隻能把二舅送給阿父處理了!”


    “什麽?”呂澤怒目圓睜,“你,你怎麽能為難大王?”


    “為難?有什麽為難的?想殺就殺,想放就放,反正跟咱們沒關係,您就別跟我瞪眼睛了。”


    呂澤氣得咬牙切齒,“任命太子屬官的時候,你就說這是宴請賓客,結交賢士,你可以做主。到了呂釋之的事情上,你又推給大王!你,你這個狡詐的小豎子!”


    呂澤說完,頭也不迴就走。


    劉盈嘿嘿一笑,就許老流氓沒事豎子,有事盈啊地叫著,就不許他沒事犬父,有事父王啊?


    沒道理啊!


    反正讓老流氓發愁去吧!


    ……


    “逆子,這個忤逆子!”劉邦剛剛從城頭下來,身上的血腥氣還沒散去,就接到了好大兒送來的舅哥呂釋之。


    還真是不給一點喘息的功夫!


    “你要殺就殺,何苦為難乃翁?”


    劉邦氣得頭大,呂釋之是一坨爛泥,但有的爛泥能上牆,偏偏呂釋之就是爛泥裏的廢物,連牆都上不去。


    憑著他搞出來的破事,誰殺了他,劉邦都會多喝兩杯。


    但唯獨不能死在劉邦自己手裏!


    不行,真的不行!


    他沒法和呂雉交代,也沒法和呂家交代,更會讓人懷疑他是假仁假義……


    呂釋之也算是厲害,誰都覺得他該死,偏偏誰又都不想親手殺死他,簡直卡在了大漢的前列腺上麵。


    劉邦咬牙切齒,“豎子,你等著,乃公非要抽爛你的屁股不可!”


    老流氓足足罵了半個時辰,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正在這時候,陳平進來送信,劉邦一把揪住了他。


    “陳平,無論如何,你給寡人想個辦法,到底要怎麽處置呂釋之?寡人都聽你的!”


    陳平眼珠轉了轉,嗅到了一股名為危險的氣息,他想推辭,卻發現劉邦惡狠狠的目光,陳平哭了,原來劉家的金子也不是容易掙的。


    “對了!”


    陳平突然眼前一亮,竟然真想出了一個主意,“大王,天下無有不可用之人,呂釋之用好了,或許能有奇效?”


    劉邦不信,“你休要騙寡人!”


    陳平忙道:“臣不敢,臣聽聞項羽正在想辦法收買大王身邊人,刺探漢軍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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