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禿鷲落地之前,宋清淺快速接住了霍家的小孫女。


    但孩子太小,皮膚過於滑嫩,人是沒摔著,可兩隻胳膊上被禿鷲抓出幾個血窟窿,還不斷往外冒著血水。


    孩子被嚇的哇哇大哭,在宋清淺懷中連眼睛都嚇的不敢睜開。


    “少夫人,謝謝…謝謝…”


    霍家老大感激的對宋清淺連連點頭,將女兒抱了去。


    “沒事,孩子受傷了,你迴去給消消毒包紮一下。”


    宋清淺歎氣囑咐道,霍老夫人太過於重男輕女,否則他們有馬車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可她是一個局外人,自然沒必要多管閑事,但孩子畢竟小,受不了多少挫折,萬一發生意外,那真是追悔莫及。


    “好,謝謝!”


    霍老大連連點頭表示感激,這個時候,他不知道除了感激還能說些什麽。


    霍氏著急的連摔了好幾跤,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一把將女兒從夫君懷裏奪了過去,緊緊抱在懷裏嚎啕大哭。


    “婉婉,是娘對不起你,是娘不好…”


    “娘不該將你獨自丟下的,娘不該…”


    “娘子!”


    霍老大想叫醒霍氏,可她完全沉浸在痛苦與自責中無法自拔,滿腦子都是女兒被抓走的畫麵。


    見霍家兩兄弟將霍氏攙扶著離開,宋清淺才抬腳踢了踢腳邊的禿鷹,這個禿鷹體積不算小,體長有一米二左右,剛展翅的樣子約三米長,體重起碼二十多斤。


    別說一個小孩,就是一個成年女子也完全可以被抓走。


    宋清淺迴頭看了一下,陸璟川還在拿著弓箭射殺那些叼走小孩的禿鷲。


    但畢竟是夜裏,光線不好,頭頂密密麻麻盤旋的都是禿鷲,不可能全部都救。


    陸雲祁看到掉落在宋清淺腳邊的禿鷲,那麽大一坨,激動的跑了過來。


    “這隻禿鷲歸我們吧?那我拖走拾到拾到劈成塊兒,我們明日晌午了吃!”


    “不用,扔了吧,這東西吃不成!”


    “為何?”


    陸雲祁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東西不是和老鷹差不多嗎?怎的就吃不成了,他看著肉還蠻大啊!


    宋清淺掃了眼他,淡淡解釋道:“這禿鷲是以吃腐肉為生,肉裏可能攜帶了各種的病毒和細菌,萬一吃壞了身子得不償失。”


    “你不是說可能嗎?那可能是沒有的,你看那些人都搶!”


    陸雲祁撇了撇嘴低聲嘀咕道,這陸璟川射殺掉下來的禿鷲,流放隊伍裏都搶瘋了,怎麽就不能吃?


    宋清淺無語的瞅了他一眼,冷聲道:“你想吃也可以,萬一吃出什麽絕症,我未必治得了,你看是你的命重要,還是這口吃重要。


    況且,這禿鷲在有些地方被當做神聖的動物,人死後會天葬,就是專門喂食一些禿鷲,它們被視作死者的守護者,就這樣,你還能吃下去嗎?”


    陸璟川一聽人死後會喂禿鷲,頓時渾身打了一個冷顫,趕忙搖了搖頭:


    “那還是算了,我接著去烤魚吧,明日晌午還有一條羊腿,我們燉羊骨頭吃。”


    “不過這地方怎麽都這麽邪性,禿鷲這麽多?是真會吃人的。”


    “可能是因為背後那座高山吧。”


    宋清淺推測道,禿鷲不就生活在高山荒原嘛,況且這裏人跡罕至,鮮少有人或車隊路過此地。


    流放隊伍都要繞開官道、村子,隻有規定的縣城和驛站才可以進去,否則從來都是哪裏人跡罕至從哪裏走。


    一炷香的時間後,陸璟川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抬腳走向了宋清淺。


    軒轅雪和陸攜月兩人膽子比較大一些,幫襯著陸雲祁烤魚,熬粥。


    他們馬車上,陸璟川點了兩個火把,所以即便有禿鷹從頭頂飛過,也沒一個敢落下來,倒是旁邊的樹上,落著好幾個虎視眈眈。


    “淺淺,這禿鷲我們真一個不留嗎?會不會覺得有些可惜?”


    陸璟川低聲問,他在外打仗這些年,餓了什麽都吃過,所以沒那麽多忌諱。


    宋清淺搖頭:“不要,看他們誰要都送人吧,我們食物多,也不缺吃的!”


    “行,那聽淺淺的!”


    陸璟川會心一笑挨著她站著。


    王氏一股腦搶了兩隻禿鷲,看到宋清淺腳邊有一個,見陸家人沒有收拾的意思,她笑著走了過去。


    “陸小娘子,這個禿鷲你們還要嗎?要的話我就不說了,不要的話你看給我成嗎?”


    其實這隻禿鷲好幾家都盯上了,礙於在宋清淺腳邊,他們並沒有人敢過來搶,王氏屬於膽子大又與陸家交好的,也就對一嘴的事,所以她陪著笑臉來了。


    宋清淺莞爾一笑:“嬸子,我們不需要,你要是不介意,你們拿走吧!”


    “得勒!”


    王氏開懷的笑了笑:“多謝陸小娘子了,嬸子記你這個人情!”


    宋清淺點頭沒說什麽,王氏彎腰將那隻死透的禿鷲扛起來,興高采烈的迴王家了。


    那幾家虎視眈眈的流放人員,此時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曉,他們就拉著臉來問了,反正陸家人不要,給誰都一樣。


    “弓箭用完了?”


    宋清淺開口問道,畢竟禿鷲這麽多,沒有弓箭確實很難對付,這官兵又不管,真是難啊!


    陸璟川點頭:“一根都沒剩,下次去了城中,讓北初多補給一些。”


    “行!”


    宋清淺話音剛落,隻見胡氏和婆婆抱著滿身是血的瓊兒跑了過來。


    餘老夫人指著陸璟川怒斥道:“你賠我瓊兒,都怪你射殺了那禿鷲,瓊兒掉下來我們沒接住,他…他被摔暈了!”


    胡氏還算客氣,她沒顧婆母的胡攪蠻纏,撲通一聲跪下來哀求道:


    “弟妹,求你救救瓊兒,他醒不過來了,無論我怎麽叫他,他都不睜眼,這身上的血還在不斷往出流著,失血過多,瓊兒會沒命的!”


    餘老夫人看著兒媳的樣子,生氣道:“你別求她們,瓊兒這樣都是他們害的,他們必須得賠償!”


    “你走,我兒不用你管,不用你插手!”


    婆媳兩個當著宋清淺和陸璟川的麵,兩人就吵了起來,完全不在乎孩子的死活。


    陸璟川迴頭看了眼餘碩文,隻見他低著頭一言不發,也不知在想什麽,怎麽說也是親兒子,餘碩文怎麽會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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