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傲山,一座屹立在南川大陸不知多少年月的仙山。山如其名,雲霧纏腰做玉帶,腳踏川海沒膝蓋,萬丈高峰衝天起,群山叩首蔑蒼冥。


    一名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此刻正負手傲立在山頂。鐵質一般的麵容在寒風中顯得更加冰冷。一雙深邃的眼睛讓人捕捉不到半點微妙的變化。身後虔誠跪著的是一名童顏鶴發的老者。


    “弟子告退”中年男子聽完老者的稟報,沒有任何言語和動作,僅僅是背負的手往後動了兩下,老者看後立馬起身告退離開。


    “洛凡啊洛凡,都過去一千年了,還不消停!為什麽到現在還不明白什麽叫大勢!鬧吧,鬧吧,小小帆船又怎抵得過翻天巨浪”中年男子習慣性摸著代表洛神宗至高信物的玉扳指感歎道。此人正是南川大陸第一人洛神宗宗主洛無涯。


    就在剛剛來人匯報發現了神魂寶錄的蹤跡,這卷傾注了魔天大帝洛凡畢生修為經驗和記憶的畫軸已經是第四次出世了。而每一次出現都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相對安穩數百年的局勢已經悄悄向動蕩傾斜,各門各派已經開始厲兵秣馬。以謀求為自己以後多添一份存活的幾率。不過,此刻與修真大陸相對的是那靈氣少的可憐的人間卻是一片安寧祥和。


    長壽村——一個位於南川大陸中心東南三億裏外的山村,地處十萬大山腹地,山間輕柔的雲霧在陽光照射下如飄落的銀紗,輕盈動人。山穀的瀑布就像天上的銀河被誰用發簪挑開一個口子,從高高的山巒上蜿蜒而下,形成了一條晶瑩剔透的水簾。


    山頂處,一長相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手中長劍揮舞,一道道劍氣打在瀑布上泛起層層水花。附近的樹木,猶如被風吹一般,枝葉摩擦的颯颯作響。


    不久後男子停下了動作,周圍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修仙萬年刀舔血,不及人間百歲翁。兩鬢雖白兒孫在,道中終意還天真。在世歡樂七十載,勝過虛無萬萬年。”看著下方寧靜祥和的山村之色,中年男子不禁感慨道。隨即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蕭若拙,你個沒爹沒娘的孩子,不要搶我魚”山下小河旁一個體格壯碩的男孩對一個瘦小的男孩吼道。


    “是我先抓到,這是我的魚”叫蕭若拙的男孩說道,同時立馬將握著小魚的手往後收了起來,手心微微用力,生怕被搶走。


    “我看上的就是我,滾開”壯碩的小男孩說著立馬上前搶奪,最後用力生生的將蕭若拙的小手掰開。


    由於剛才撕扯用力,原本在蕭若拙手心中的魚已經被扯破。


    “嗚嗚嗚,你賠我的小魚”蕭若拙看到手中小魚已被扯壞,哭著用頭撞向體格壯碩的男孩。


    “你滾開,你個沒爹沒娘的孩子”體格壯碩的男孩一把將蕭若拙推了出去,蕭若拙立馬失去平衡,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後傾斜。就在要跌入水中時。突然一股無形之力將蕭若拙托了起來。而之前在山頂舞劍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裏。


    “嗚嗚嗚,祥伯,他搶我的魚”重新站穩的蕭若拙立馬撲向中年男子,哭訴道。


    “嗚嗚嗚,那是我的魚,蕭若拙搶的我的”體格壯碩的男孩見中年男子到來,立馬也哭了起來,而且聲音極大,像似受了更大的委屈。


    很快引來了村民還有肥胖男孩家長的到來,肥胖男孩父母聽了自家孩子的話,孩子母親立馬朝著中年男子罵道:


    “我說姓成的,你這麽大人怎麽欺負一個孩子,你還是個外來戶,當初族長就不應該收留你”。


    “真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難怪沒有教養”壯碩男孩母親又不依不饒的罵道。


    “你說什麽?”中年男子起先對於自己的咒罵並沒有在意,不過最後聽到對蕭若拙的辱罵,臉色立馬陰沉起來。


    “怎麽?要動手啊,試試啊”


    孩子父親見狀立馬卷了卷袖口,擺開要動手的架勢


    而這時周圍已經圍滿了一群看熱鬧的村民,朝著蕭若拙和中年男子指指點點。


    “好了,好了,都是一個村的,小孩子打架而已,都散了吧”這時一位拄著拐杖、胡須花白的老者從人群走出,來到幾人麵前說道。


    “族長,這,你也太偏袒這個外來戶了吧”壯碩男孩家長埋怨道。


    “朱大腸,怎麽?我說的話現在都不管用了嗎?咳咳”族長用拐杖重重的敲了下地,厲聲說道。


    朱大腸夫婦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麽,就是臨走時,兩人雙雙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成祥,你多擔待,山裏人性子急,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我知道這事不怪你們,但我作為族長,有時候也需要權衡”族長最後無奈的對成祥說道。


    “族長,您說的哪裏話,你當時肯收留我二人,已是大恩。您放心吧,隻要若拙沒事,我是不會把這些事放在心上的”成祥說完,用手摸了摸蕭若拙的頭。


    族長見狀,點了點頭,滿意的離開了。


    “拙兒,還生氣呢”成祥看著蕭若拙嘟著小嘴,顯然因為剛才的事情,還在難過。


    “沒有,祥伯”蕭若拙搖了搖小腦瓜說道。


    “拙兒,祥伯帶你去抓鳥好不好?”成祥笑著看向蕭若拙,用手指向空中的正在嬉鬧的鳥群。


    “哇,真的嗎?可是鳥飛那麽高,我們怎麽抓呢”蕭若拙滿臉興奮但是眼神中還是露出了疑惑。


    “祥伯有辦法,拙兒,來,閉上眼睛,等祥伯叫你睜開眼睛時再睜開啊”成祥看到蕭若拙乖巧的閉上了眼睛後,單手抱起蕭若拙。全身真氣快速運轉,立馬躍入空中。


    “嘰喳”一聲鳥叫聲在蕭若拙耳畔響起,好奇心驅使讓蕭若拙緩緩的睜開的眼睛。隻見成祥手心上有一隻活蹦亂跳小鳥,隻是這小鳥仿佛被一個無形的籠子關了起來,怎麽飛都飛離不了成祥的手心。


    “啊”蕭若拙又是一聲尖叫,死死抓住成祥。


    “拙兒,不是讓你閉上眼睛嗎?”成祥看著懷中蕭若拙擔憂的說道,說罷,用手將蕭若拙攔在懷裏。


    “祥伯,我想看”蕭若拙說著睜開成祥的大手,此時兩人已在萬米高空,下方的小村莊已變成一個小點。身處雲霧之中,不過幾個較高的山峰還是能夠隱約看到山尖。下方一片蔥鬱之色。


    “祥伯,真好看”蕭若拙用小手指著下方,臉上竟然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露出興奮之色。


    “你不害怕?”成祥看著一臉興奮的蕭若拙,疑惑的問道。對於這種高度,就算一個成年人也會感到心有餘悸。六七歲的蕭若拙反而表現出了一種向往。


    蕭若拙拚命的搖了搖頭,看了看祥伯手中的小鳥說道:“祥伯,你把它放了吧”


    “怎麽了?不喜歡了”祥伯疑問道。


    “喜歡,但是它飛起來喜歡,飛不起來就不喜歡了”


    “飛不起來,它不喜歡,我也不喜歡,不如把它放了吧”


    成祥會心一笑道:“拙兒,你說的很對,你要記住。無論自身多麽強大。不可因為對方弱小而肆意妄為”,隨後在手心上的鳥好似突破了枷鎖,立馬飛離了出去。


    “嗯嗯,祥伯,能教我飛行嗎”蕭若拙滿臉期待的看著成祥說道。成祥先是一愣,隨後笑道:


    “好,不過要等拙兒長大一些才行”


    隨後,成祥抱著蕭若拙將方圓五十公裏的區域瀏覽了個遍,大概是蕭若拙太累了,最後躺在成祥懷裏睡著了。成祥見狀,也立馬朝家裏的方向飛去。


    “哎,還是沒有靈脈顯示,哪怕靈脈像頭發絲細也行啊”,一聲歎息過後,成祥將蕭若拙放到了床上後,自己則坐在了椅子上。


    成祥迴到家後,按照往常一樣,將一縷真氣通過蕭若拙手心注入了體內,半個時辰都過了,背部沒有任何變化。修行所必備的靈脈最終還是沒有出現,這就意味著蕭若拙注定走不了修真之路。


    這些年,成祥不知道用了多少仙草、靈藥來改善蕭若拙的體質,可每一次都是徒勞無功。非但沒有激活身體靈脈,身體也沒有因為靈藥而變得強壯。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原本已經熟睡的蕭若拙也坐了起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是二虎啊,你怎麽來了?”成祥打開了們,發現是族長的孫子二虎,此刻滿臉通紅的扶著門框,看到成祥出來,氣喘籲籲的說道:


    “祥叔,朱大腸的兒子跟著朱大腸去後山打獵,被五步蛇咬了。隻有靈芝草才能救活。咱村隻有您這裏有,朱大腸因為上午得罪了您,怕您不借,求到我爺爺哪裏,我爺爺說您不會見死不救的,我爺爺腿腳不便就特地讓我來找您了”


    “哦,是這樣啊,不過前不久靈芝草剛被我用完,這樣吧,我們先去一趟看看孩子情況”成祥說道。


    “啊,看有啥用啊,村醫說了沒有靈芝草這孩子怕是活不成了”二虎聽到靈芝草沒有了,心裏認為成祥是故意刁難,語氣中帶有埋怨。


    成祥倒也沒有管二虎,抱起蕭若拙就往朱大腸家趕,二虎見狀也是快速跟上。


    “滋啦”一聲,朱大腸家的木門被成祥推開,此時屋裏已經圍滿了人。族長也在,成祥的到來仿佛如一縷陽光照射進晦暗的屋子了,眾人滿懷期待的看向成祥。


    “成祥,我就說你不會見死不救的,靈芝草帶了吧”族長率先開口打破了短暫的沉靜。


    “沒了,人家用沒了”還沒等成祥說話,二虎垂頭喪氣進來說道。


    “沒了?沒了你來我家幹什麽,是不是想眼睜睜看著我兒子死,你給我滾”朱大腸眼看剛有的希望破滅了,立馬罵道。


    “你給我住嘴,成祥也是好心來看看孩子”族長再次發話。


    成祥並沒有理會朱大腸,而是徑直來到床前,看著嘴唇發白的孩子,知道中毒很深。


    “以前一位赤腳郎中教我一個醫治蛇毒的辦法,但是不能有外人在場,如果大家相信我,就讓我試試,請到外麵一等”成祥而後轉頭看向族長。


    “我憑什麽相信你,我怎麽能保證你不會對我兒子下毒手”朱大腸說道。


    “放屁,鐵蛋都已經這樣了,還能再下什麽毒手,不防讓他一試,權當死馬當活馬醫了”族長再一次說話,朱大腸也覺得是這個理,也就沒說什麽。


    “另外,鐵蛋他娘,給我拿一根繡花針”成祥轉頭朝著朱大腸的老婆說道。


    “你個傻女人,你要害死我兒子嗎?還愣著幹什麽?快去拿啊”朱大腸看自己女人眼神中帶有猶豫,怒吼道。此刻他已經把成祥當做最後的希望了。


    “哦,我這就去”朱大腸媳婦這才扭頭朝臥室走去。


    沒一會,朱大腸的媳婦將繡花針遞給成祥後,眾人便陸續走到了房外。此刻房間內隻有成祥和蕭若拙以及躺在床上昏迷了的鐵蛋。


    成祥來到床前,將鐵蛋抱了起來,上半身靠在床頭。封住了經脈,暫時阻止了蛇毒的擴散。一切準備就緒後,成祥扭頭看向蕭若拙道:


    “拙兒,你來幫我用這個繡花針刺破一下鐵蛋的手指”


    “祥伯,我不敢,我怕他醒來以後知道我用針紮他,他再打我”蕭若拙嘟著小嘴排斥的說道。


    “拙兒,你不紮他,他就會死的”成祥說道。


    “死?死是什麽?”蕭若拙瞪著雙眼疑惑道。


    “死就是消失,就是你再也見不到他了,他的爸爸媽媽也見不到他了”成祥耐心解釋道。


    “祥伯,那他豈不是沒有爸爸媽媽了嗎,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很慘的,我不要他死,我要刺破他的手指,他醒來打我我也得做”蕭若拙說完,一步一步走向床前,將鐵蛋的手放在自己的更小的手心上,然後笨拙的試了幾次,終於將鐵蛋的手指刺破。


    成祥欣慰的點點頭,眼眶中更是險些濕潤。隨即一縷白色真氣從成祥手指射出,徑直射入了鐵蛋的眉心。真氣進入鐵蛋體內後就像一條小蛇一樣在整個身體裏來迴穿梭。鐵蛋臉上也出現了痛苦的表情,大約十息左右,白色真氣遊走到了被蕭若拙紮破手指的手臂處,隨後一滴滴黑色的液體從鐵蛋被紮破的手指滴落。


    隨著白色真氣的消失,成祥將蕭若拙抱起,清了清嗓子朝外喊道:


    “大家夥都進來吧”


    門外人聽到成祥聲音後,立馬推開門,尤其是朱大腸夫婦第一時間來到床前。而恰巧這時鐵蛋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小臉也變得紅潤起來了。


    “爹,娘,家裏怎麽來了這麽多人“


    “娘,我餓了”鐵蛋虛弱的說道。


    “好好好,醒了就好,娘去給你做去”朱大腸的媳婦說完,抹了一把眼淚就奔向了廚房。


    “既然鐵蛋醒了,我們也該走了”成祥說著就抱著蕭若拙往門外走。


    “先等等”這時朱大腸率開口道,並走到了成祥前麵。


    “祥哥,我不是東西,平日對您多有得罪。今天感謝您對我兒子的救命之恩,從此以後,您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朱大腸說完就要跪下去。成祥見狀一把將他扶起,笑道:


    “言重了大腸老弟,舉手之勞,不必掛在心上”


    眾人再看向成祥,眼中沒有了往日的異樣,反而都表現出一種親近感。


    “大腸啊,不要搞這些虛的,你得請人家成祥吃飯啊”這時人群中一個瘦高男子調侃道。


    成祥聽後也是連忙擺手,直說不用。


    “對對對,二癩子說的不錯,明天我請咱村的人吃飯,祥哥,您一定要來。就這麽定了,您要是推辭就是看不起我”朱大腸好似醒悟了一般,對著成祥說道。


    “好,我一定來”成祥見狀也不再好說什麽,客套幾句後,帶著蕭若拙離開了,眾人也陸續從朱大腸家裏離去。


    “拙兒,今天的事,你學到了什麽嗎?”迴到家後,成祥把蕭若拙抱在身前,撫摸著蕭若拙的頭問道。


    蕭若拙將頭搖成了撥浪鼓,對於他來說沒有想那麽多,他隻是不讓鐵蛋變得跟自己一樣,變成沒爹沒娘的孩子。


    “拙兒,做正確事哪怕前方艱難萬阻也要去做,你明白嗎”成祥微笑著說,蕭若拙聽完似懂非懂的點了點小腦瓜。


    次日一早,朱大腸家一片熱鬧。眾人都說朱大腸這次豁出去了。將兩頭圈養的野豬都宰殺了請客。村裏也紛紛向成祥敬酒,顯示對於昨天的成祥的行為表示認可,當然也是為了後期求助成祥方便。


    對於已是化神期修為的成祥,這些酒倒是不會產生醉意。而蕭若拙和鐵蛋似乎因為昨天的事關係開始變得親密起來。兩個小孩早早吃完了,去旁邊玩起了蚯蚓。


    “恩?這氣息,好強大,好快”成祥的目光凝重的朝天空西北方向看去。隻見一黑一綠兩團氣體正在朝著長壽村的方向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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