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就碎兩個吧,要不然嚇唬不到那些新來的。”有個院卒邊走邊道。


    另一人用力點頭,又生怕同伴看不見,趕緊道:“就是就是。不狠狠嚇一嚇他們,他們就認識不到咱們的厲害,這樣光找麻煩,害得我們吃個飯都不消停。”


    再有一人卻喝斥他倆:“說什麽呢?主子不讓,聽清楚了嗎?”


    “為啥啊?”


    “有戚使和福王爺在吧?”


    “去逑的吧,那倆現在比攤爛肉也強不到哪兒去,還怕他們?”


    “滾,你懂個鳥蛋啊?主子怎麽說咱就怎麽聽,有意見你問主子去!”


    “……”


    都不說話了,吊兒郎當地往這過來。


    可忽然就聽到院外同夥兒在大喊:“出事了,快,快出來!”


    院卒們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喊了一聲,喊動院裏所有的自己人,就朝著牢院外跑去。


    外麵,似乎已有什麽照亮了山峰,而使得牢院內更加黑暗。


    便有人在黑暗中、匆忙間,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


    一柄烏黑,帶著嗜血寒芒,和無限殺意的烏刀,劃開著黑夜,也劃開著他們身上任意一處要害部分。


    悄無聲息,而又如下山虎豹,迅猛而疾速,一條條收割走了他們的生命。


    不,還有一雙手。


    一道上下翻飛、躍動著的黑影,一掌一個、雙掌雙個,將他們的生機瞬間拍斷。


    院外還在喊支援!


    院內的人急切地跑到院門前,想要打開院門出去時,才發現,隻剩下了自己三人。


    大駭迴頭!


    一道寒芒掠過,三顆頭顱齊刷刷飛上了天。


    有一顆還差點兒滾出了被拉開的門縫,被小福王一腳趕緊踩住。


    “噗!”


    情急之下用力不當,被踩成了個爛西瓜般……四散噴濺紅白之物。


    戚鈞:“……”


    什麽樣的師傅帶什麽樣的徒弟,都是兇殘那一掛兒的。


    甩了甩心愛烏刀上掛著的血珠,拉開院門,就如虎嘯之勢,殺了出去。


    入目所見,除了慌亂往牢院方向收縮的歹人之外,就是一片片頂著黑白色的“彤雲”!


    戚鈞撇了撇嘴,真騷包啊。偷襲還一身紅。


    卻眨眼間又笑得眉眼都彎了起來。


    兄弟,給力!!


    殺啊!!


    他暴吼一聲,渾然不懼,戰起烏刀,衝殺而上!


    殺!殺殺!!殺殺殺!!!


    震耳欲聾的喊殺之聲,由山頂響至山下,又從山下迴潰到山頂,瞬間連成一片,撼天動地!


    紅魚衛們,聽到自家頭兒那暴吼之聲,咧開大嘴,笑著迴應,笑著奮力,渾身帶勁兒!


    隻有葉風,稍稍皺了皺眉頭。


    戚鈞那廝,又受傷了。


    兄弟,撐住,我來了!


    自打直衝寨門,葉風就被自覺護到了中間。


    沒機會摸到敵人,隻時不時地跳高高,觀察地形和敵人逃跑退縮的方向,用力吹著哨,指揮著。


    歹人們夠兇、夠惡,但那隻是對普通人而言。麵對訓練有素、殺神一般的錦衣衛,幾乎沒有什麽抵抗力,且一見那身身紅色飛魚服,就先將歹人們給嚇跑了膽。


    四散奔逃。


    葉風也不管那些往別路上逃跑的敵人,隻顧集中著自己人,埋頭朝著那圈兒環形木棚屋區衝殺。


    葉風感受到了小蜜獾的意識。傷重的意識!


    不敢再將蜜獾兄的意識強行覆蓋,隻知道戚鈞和小福王還活著,就在那邊,足夠了!


    他隻帶了二百人,不是兩千人,那些逃跑的,由著他們逃去,反正這樁案子,隻要能抓到幕後真兇,其餘的囉嘍就別想跑得上天。


    而一旦有人能成功逃出錦衣衛的繡春刀,餘者頓時跟從甚眾。


    很快,葉風就與戚鈞勝利會合!


    牢院內的質子縮成團,沒有敢衝的。戚鈞也沒有鼓動他們衝。雖然這時候鼓動別人衝是最好的法子,但戚鈞就是沒有那麽樣去做。


    為此,還多挨了敵人的一刀。


    看到葉風,戚鈞就躺下了,無所顧忌地展示出了自己全身血淋淋的傷口。


    他就隻被著一條白色褻褲,此時血啊泥啊汗啊的,已幾分分辨不出原本的色澤。


    看得葉風是又好笑,又心疼。


    吩咐紅魚衛們關好院門,就守在院門外,不進去,防止裏頭炸營,更防止逃跑的敵人迴來偷襲。


    反正外麵一路向下的空地兒也不小,就隨便躺一躺,休息會兒吧。


    有受了輕傷的,就互相包紮下。有受了重傷的,就都抬上來,放在葉風的身旁,和戚鈞排排放。


    小福王的腿上也挨了一下,不過不重,隻是擦破了點兒皮。現下,也幫著搬人和治療。


    他和他的師傅相反,縫活人治傷比較在行。誰讓他兼學了師傅和師娘的特長呢。


    王偉豐一直背著的工具箱起到了大作用。


    而有的紅魚衛躺著,還邊笑著道:“這些草雞土匪真是不夠看的,砍起來都不過癮。”


    就被另外的人給按地上揍了。


    “要不是修爺,你能不能活到現在還兩說呢,傻缺!”


    他們都是有經驗的老兵了。一路過來,為什麽會采用那樣的行軍方式,為什麽會總停下來塗抹草汁,為什麽會直接破寨門殺上來,誰心裏會沒點兒譜啊?


    “哎哎哎,我又沒說修爺什麽?我的意思隻是高興,高興我們一個沒死,還這麽多沒傷著。”


    被打的人冤枉地喊。


    打人的人就更起勁兒。“你這張不會說話的嘴,多挨幾下打就好了。什麽叫高興我們沒死?你還想我們死是怎麽著的?”


    受了傷的二十來名紅魚衛,也不樂意了。“嗷嗷”叫著,抗議著:“不是老子們不行才傷著的,那老子們不是先鋒嗎?罪都幫你們受著了,還敢說風涼話。”


    “哈哈哈”,引起一片大笑聲。


    遂鬧成一團。


    大戰後輕鬆的氛圍在緩緩彌漫。


    葉風卻在生氣。


    下手也沒客氣,用剪刀剪去了戚鈞身上所有的衣物,再將他衝洗幹淨後放在油布上,才開始治療。


    疼得戚鈞想閉眼睡一覺都不行。


    嘴就不停,以轉移注意力。“我惹到你了嗎?你下手輕點兒行嗎?”


    當然有惹到!


    提到這個葉風就生氣。


    無名山組織案,無論他們怎麽查,都找不到實質的線索,更找不到歹人們行兇的根由。


    迫於無奈之下,葉風隻能製定了一個計劃:就是深入虎穴。


    他們去到“長生觀”,目的就是找出可能與無名山案有關的那名貴公子哥兒。


    根據心跳、高自浩與人的對話,以及高自浩、長空道長等麵對紅魚衛的反應,相信直覺的葉風,就盯上了高自浩。


    葉風他們本就是高調出現,為著就是如果找到了目標人物,就得引那人上鉤。


    換位思考,無名山案被錦衣衛盯上了,加上葉風有無案不破的神名,又追查到了“長生觀”,幕後之人有權有勢,最想做的會是什麽?


    拿錦衣衛的人做質子。


    畢竟歹人做慣這樣的事情了對吧?會有慣性思維在的。


    而朱五說的,他和歹人都是在觀徑半道兒上截人。那,繼續依著歹人的慣性思維去猜。


    葉風就讓小福王故意去盯上了高自浩身邊的人。


    如果高自浩是無辜的,那發現盯梢,肯定會來找戚鈞或者葉風發脾氣,或者直接帶人下山離開。


    如果不是無辜的,就會打算著綁走小福王了。


    多好的質子籌碼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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