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法租界的一間公寓裏。


    一個身形高大,滿身酒氣的男子晃晃悠悠的走到一扇門前,掏出鑰匙就要開門。


    然而幾次下來,門卻始終打不開。


    就在這個酒鬼臉色越來越紅的時候,房間裏傳來了弱弱的聲音:


    “你,你走錯了,你家在隔壁。”


    “靠恁娘!”


    酒鬼大罵一聲之後,一腳踹在有些掉漆的木門上,隨後就走到旁邊的一扇房門前。


    鑰匙一捅,這下房門打開了。


    隻不過,酒鬼卻沒有進門。


    因為裏麵亮著燈。


    一瞬間,酒鬼變得全無醉意,伸手就要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什麽東西來。


    可是很快,他的動作就停住了。


    “你這迴來的,有夠晚的。”


    裏麵一個聲音說道。


    酒鬼笑了笑,說道:


    “沒辦法,喝得多了點。”


    說著,他走進房間,順手把房門給帶上了。


    昏暗的房間裏,酒鬼站在門口,和房間裏的人對視良久。


    “打了我的黑槍,你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酒鬼,或者說扮成酒鬼模樣的鄭耀先如是說道。


    鄭耀先的對麵,顧慎言扯起一個淡淡的笑容,開口道:


    “要不,我讓你打迴來?”


    “滾!”


    鄭耀先沒好氣的說道:


    “你怎麽來了?出什麽事了嗎?”


    顧慎言迴答道:


    “今天來的,可不止我一個,還有一位老朋友。”


    說話間,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頗為儒雅隨和的中年男子從房間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鄭耀先臉色不由得為之一變:


    “王亞橋!”


    王亞橋也是笑著和鄭耀先招唿道:


    “鄭隊長,好久不見了。沒想到我們三人竟然又聚到了一起。”


    鄭耀先略有些無奈的搖頭道:


    “我也沒想到。”


    “當初匆匆一別,還沒來得及感謝鄭隊長的救命之恩。正所謂大恩不言謝,這份情王某一直銘記於心,鄭隊長如有所求,王某必定竭盡全力。”


    “王先生言重了,當初救你的可是他。”


    鄭耀先指了指旁邊的顧慎言。


    王亞橋搖搖頭,說道:


    “兩位都是王某的救命恩人。”


    當初鄭耀先帶隊執行“去病”計劃,圍殺王亞橋,原本鄭耀先也想過中途放水的事情,奈何身處力行社內部,他又是這件事的直接負責人,真要是出了岔子,鄭耀先第一個跑不掉。


    再加上王亞橋本人行蹤不定,紅黨的警示信息一直傳遞不過去。


    原本鄭耀先都要以為這件事就這麽成為定局了的,卻不想半路殺出來個顧慎言。


    被戴春風隔離一個多月的顧慎言根本沒有機會聯係組織,他在判斷完當下的情況後,便果斷做出了犧牲自己,營救王亞橋的決定。


    因為在顧慎言看來,有王亞橋在,那些國黨的反動派,以及那些投靠日本人的漢奸走狗們心中才會有所顧忌,行事也會越發的慎重。


    這樣的能力,是他一個潛伏人員所不具備的。於接下來越發嚴峻的中日態勢而言,王亞橋的作用比自己要大的太多了。


    所以顧慎言毫不猶豫的就做出了決定。但是等到真正行動的時候,顧慎言才知道原來鄭耀先竟然也是自己人。


    也就使得原本十死無生的困局出現了一絲生機。


    隻不過為了把這場局做的更真實一些,好讓鄭耀先不被牽連,顧慎言不得不對著鄭耀先開了一槍。


    這才有鄭耀先口中“打黑槍”的說法。不過鄭耀先和顧慎言都很清楚,這不過隻是個玩笑話而已。


    “王先生,伱這次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鄭耀先沒有再探討之前的事情,而是把話題引到了兩人這一次的拜訪上麵。


    這大晚上的,顧慎言和王亞橋找上門來,絕對不隻是來和自己敘舊這麽簡單。


    而從顧慎言的神態上來看,這一次的拜訪應該是王亞橋的主意。


    王亞橋點頭道:


    “這一次深夜拜訪,的確是有事要麻煩鄭隊長。”


    “王先生但說無妨。”


    “請鄭隊長把我在上海灘出現的消息,傳給戴春風。”


    “嗯?”


    鄭耀先驚訝的看著王亞橋,從對方認真的麵孔上,鄭耀先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一番思考過後,鄭耀先有些明了。


    “王先生,是想要促成統一抗戰?”


    王亞橋點頭道:


    “不錯。現如今國府雖然表麵上答應了共同抗戰,可卻始終不見實際動作不說,還對日寇心存幻想。


    明眼人皆能看得出來,日寇已然蠢蠢欲動,大戰一觸即發,偏偏國府卻不做出有效應對。


    王某人不才,但好歹也是有一把斧頭在手裏的,對於當下這世道,也想要盡上自己的一份力氣。”


    對於王亞橋這番話,鄭耀先也是感同身受的。


    自從那位日本親王抵達之後,力行社的工作幾乎就陷入了停擺之中,可是日本特務們卻是在瘋狂的四處活動著。


    到今天,已經是那位朝香宮鴆彥王抵達上海灘的第七天了,可對方卻始終稱自己“水土不服,抱恙在身”,遲遲不願意開始正式的訪問之旅。


    但凡有點眼光的都已經看出來了,這分明是日本人的緩兵之計,對方根本沒有和談的意思。


    偏偏國府上層還依舊不願意戳破這層窗戶紙,依舊抱著“和談”幻想,而不是說積極備戰。


    就不說到現在還在扯皮的,承認紅黨正式地位,共同抗戰的事情了。


    就連當初“西安事變”中答應好要釋放的七名民主人士,現如今都還關在上海灘郊區的龍華監獄裏麵呢。


    要知道這都過去快半年時間了。


    很明顯,國府的這種不作為態度,讓王亞橋已經非常不滿意了,他決定出麵給國府施加上那麽一點點的壓力。


    作為一代傳奇,王亞橋不需要說什麽,他隻要出現,就已經代表了他的態度。


    仔細思考了一會兒之後,鄭耀先點頭道:


    “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鄭耀先就從藏身的公寓趕到了特務大隊的聯絡處。


    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鄭耀先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焦急態度,讓值班的孫大浦向首府總部發報。


    “昨夜,疑似王亞橋的人物出現在法租界。”


    看著手裏的電文內容,孫大浦也是愣了好一會兒,隨後就開始迅速的發報。


    沒過多久,這一封電報就被總部電報室的人加急抄送到了戴春風的手裏。戴春風剛拿到電報,馬不停蹄的就奔著首府官邸而去。


    沒辦法,這可是王亞橋,校長閣下的心腹大患。


    正巧,戴春風趕到首府官邸的時候,校長閣下正在召開高層會議,商討關於朝香宮鴆彥王的事情。


    當看到戴春風手裏電報內容的時候,校長閣下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旁邊的汪副主席更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背。


    那一枚取不出來的子彈,似乎正在身體裏隱隱作痛。


    良久之後,校長閣下開口道:


    “重新商量一下吧。”


    王亞橋重迴上海灘的消息,不光是在國府上層之間流傳,也流傳在上海灘的各種小道消息之中。


    原本,這則消息並沒有多少人相信,因為類似的消息幾乎每年都會傳出來,而到最後,這些消息最終也都會被證實隻是個謊言而已。


    但是很快,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相信起了這個消息。


    因為它得到了來自於國府上層的認證。


    國府那篩子般四處漏風的保密級別,使得校長閣下他們才剛商量過該怎麽應對王亞橋這個變數沒多久,相關的消息就泄露的滿天飛了。


    如此一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相信,那位傳奇的斧頭幫幫主,暗殺大王似乎是真的又迴到了他忠誠的上海灘。


    一時間,上海灘那些明裏暗裏投靠了日本人的漢奸走狗們都是變得提心吊膽起來,每天出門都是小心翼翼的。


    就連日本人也沒好到哪裏去,最直接的表現就是,那位一直“抱病在身”的朝香宮鴆彥王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從安排的高級酒店轉移到了川北路的海軍司令部裏麵。


    那腿腳快的,根本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這便是王亞橋的威懾力,僅僅隻是露了一下麵,就讓整座城市為之顫抖。


    一時間,上海灘的許多人,都想起了曾經被斧頭幫所支配的恐懼。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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