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一】


    《甜糖味苦》


    那年,十八歲的連甜站在陳唐的房間門口,手已經放在門把手上,隻要輕輕一轉,她就能離開這個讓她有些壓抑的地方。但她終究還是沉不住氣,停下動作,轉過身,聲音微微顫抖地解釋道:“大學的學費、生活費,我申請了助學貸款,還有獎學金,我並沒有要阿姨的。”說完,她緊緊地抿著嘴唇,眼神中帶著一絲倔強和不安。


    陳唐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手裏把玩著一個打火機,臉上是一副淡泊懶散、玩世不恭的神情,聽到連甜的話,他抬了抬眼皮,語氣隨意:“所以呢?”


    連甜的心像是被什麽刺了一下,她太了解陳唐了,從他這簡單的三個字裏,她聽出了那一絲嘲諷。她咬了咬下唇,不再說話,推開門快步離開了房間。


    時光荏苒,一晃八年過去,連甜二十六歲了。這些年,她努力學習,努力工作,終於在經濟上有了一定的基礎。這一天,她再次站在了陳唐麵前,深吸一口氣,說道:“物質上我能還的都還了,我沒欠你什麽。”


    陳唐微微挑眉,依舊是那副淡泊懶散的樣子,打斷她的話:“所以呢?”


    連甜看著他,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曾經,她因為陳家對自己的恩情,一直心懷感激,即便陳唐對她態度冷淡,她也從未有過怨言。後來,她隻想報了陳家的恩後就離開,開始自己的生活。


    可是,陳唐卻在某個時候,突然對她展開了追求。他表現得像是一個完美的戀人,與那些可能成為他白月光的人都保持著距離;在那些嚼舌之人麵前,會毫不猶豫地為她證明,維護她的名譽;還帶著她走進他的圈子,把她介紹給他的所有朋友認識。連甜在他的溫柔攻勢下,漸漸淪陷,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愛情。


    然而,命運似乎總喜歡開玩笑。那天,連甜無意間聽到了陳唐與朋友的對話。陳唐說:“選她當妻子不過是權衡利弊後的結果,她比較聽話,背景也幹淨,不會給我惹麻煩。”“我不過是利用她少女時期對我有過的悸動,讓她乖乖留在我身邊罷了。”


    連甜感覺自己的世界瞬間崩塌了,原來所有的愛意與尊重都是刻意為之,自己一直活在他編織的謊言裏。她深唿一口氣,沒有驚動任何人,從偷聽的那道門離開。迴到家後,她告訴自己沒關係,不過是比原計劃晚了一年離開而已。她當機立斷換了手機號,刪了所有平台與陳唐有關的聯係方式,收拾了一箱行李,買了一張機票,還有一張海外大學的入學通知單,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對於她的離開,起先陳唐不過是覺得自己大意了,沒有保住勝利的果實,有點可惜,白廢了他那麽多的時間與精力,僅此而已。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自己的生活裏到處都是連甜的影子,他開始瘋狂地想念她。


    陳唐開始用盡一切辦法尋找連甜,他找遍了連甜可能去的地方,問遍了所有認識連甜的人,可連甜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毫無蹤跡。


    而此時的連甜,已經在海外的大學裏開始了新的生活。她每天都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滿滿的,上課、做實驗、參加各種學術活動,讓自己沒有時間去想過去的事情。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想起陳唐,想起那些曾經的美好與傷痛。


    在國外的日子雖然辛苦,但連甜卻覺得很充實。她認識了很多新的朋友,也遇到了一些真正關心她、欣賞她的人。其中有一個叫林宇的男生,他和陳唐完全不同,他陽光、開朗、真誠,總是能在連甜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


    林宇漸漸地喜歡上了連甜,他會在連甜生日的時候,為她準備一場浪漫的驚喜派對;會在連甜遇到困難的時候,耐心地幫她分析問題,解決困難;會在連甜心情不好的時候,陪著她在海邊散步,聽她傾訴心事。


    連甜也很享受和林宇在一起的時光,她覺得自己的心在慢慢愈合。然而,就在她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徹底放下陳唐,開始新的生活的時候,陳唐卻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陳唐看著連甜,眼中滿是深情和愧疚:“甜甜,我錯了,你迴來吧,我真的離不開你。”連甜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讓她愛得死去活來的男人,心中五味雜陳。她深吸一口氣,說:“陳唐,我們已經迴不去了,你走吧。”


    陳唐不肯放棄,他開始在連甜的學校和住處附近徘徊,每天都給連甜送花,送她喜歡吃的東西。連甜被他弄得不勝其煩,她找到陳唐,嚴肅地說:“陳唐,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別再糾纏我了。”


    陳唐愣住了,他沒想到連甜這麽快就有了新的感情。他不甘心地問:“是誰?”連甜看著他,堅定地說:“林宇,他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


    陳唐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和嫉妒,他看著連甜,咬牙切齒地說:“好,既然你這麽絕情,我也不會讓你好過。”說完,他轉身離開了。


    連甜以為陳唐隻是說說而已,可沒想到,陳唐真的開始報複她。他利用自己的關係,在連甜的學校裏散布一些關於她的謠言,說她是為了錢才和林宇在一起的,說她在國內的時候就有很多不好的過去。


    連甜的生活再次被打亂了,她的同學們開始對她指指點點,林宇也聽到了那些謠言。連甜擔心林宇會相信那些謠言,離開自己,可林宇卻對她說:“甜甜,我相信你,那些謠言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連甜感動得熱淚盈眶,她緊緊地抱住林宇,說:“謝謝你,林宇,謝謝你相信我。”在林宇的支持和鼓勵下,連甜決定不再逃避,她要勇敢地麵對陳唐,讓他停止這種瘋狂的行為。


    連甜找到陳唐,對他說:“陳唐,你這樣做有意思嗎?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迴到你身邊嗎?你錯了,我隻會更加討厭你。”陳唐看著連甜,眼中滿是瘋狂:“甜甜,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隻要你迴到我身邊,我什麽都願意做。”


    連甜冷冷地說:“你的愛太可怕了,我承受不起。陳唐,你醒醒吧,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說完,她轉身離開,沒有再給陳唐任何機會。


    這一次,連甜徹底放下了過去,她和林宇一起,攜手走向了新的生活。而陳唐,隻能在孤獨和悔恨中,獨自品嚐自己種下的苦果。


    【故事二】


    夢碎孟府


    入孟府的第三個月,虞姀終於讓二表哥動了心,婚事眼看著便要定下。孟府上下都在悄悄議論,說這虞姀雖是商戶之女,卻生得溫婉動人、才情出眾,能入了二少爺的眼,也算是高攀了這高門。


    虞姀在閨閣之中滿心歡喜地繡著嫁衣,針法細密,每一針都似在編織她日後的幸福生活。她想著二表哥偶爾投來的含情目光,想著那些一同漫步花園、吟詩弄月的時光,嘴角便不自覺地上揚。她出身雖不比世家小姐尊貴,可自幼也是被爹娘捧在手心疼愛的,為了能在這孟府站穩腳跟,博得眾人喜愛,她費盡心思,好在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直到那場清風宴,打破了她所有的美夢。


    宴會上,眾人歡聲笑語,絲竹之聲不絕於耳。虞姀跟著二表哥穿梭在賓客之間,乖巧行禮、淺笑嫣然。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闖入她的眼簾,那人帶著滿身的寒意,一步一步向她走來。虞姀瞬間呆滯,手中的帕子險些落地,眼前的男人正是她此生最不想再見到的——蕭珩。


    蕭珩,當今太子殿下,亦是二表兄的兄長。他周身散發著與生俱來的矜貴之氣,此刻臉上卻滿是淡漠,輕輕撥動手中的佛珠。虞姀卻清楚記得,這串佛珠曾擱在她身上的痛感,那夜在玉佛寺,月光清冷,他粗暴地攬她入懷,毫不憐惜地捏住她的腰,佛珠硌得她生疼,身體與心靈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侵犯所震顫,而她一介弱女子,根本無力反抗。


    “這店麵裏的物件,弟妹可還喜歡?”蕭珩的聲音低沉,仿佛他們隻是初次相見的陌生人,可那隱隱的壓迫感卻讓虞姀喘不過氣。周圍的人似有察覺異樣,紛紛投來探尋的目光,虞姀隻能強裝鎮定,福了福身:“多謝殿下關懷,民女很是喜歡。”她低垂的眼眸藏住了滿心的慌亂與屈辱。


    三年前的玉佛寺,她本是隨著爹娘前去祈福,卻不想在那幽靜的後院與蕭珩相遇。他身為太子,似被什麽鬼魅附身,肆意張狂,不顧她的反抗便有了那露水情緣。那夜之後,她滿心恐懼,迴到家中大病一場,將此事瞞得死死的,隻盼著此生再不與這人有交集。


    三年後,在孟府書房。彼時她被二表哥邀去賞畫,正靜靜站在一旁看著他提筆作畫。窗外,玉蘭花盛開,堆髻堆雲積玉,如選為龍。她沉浸在這片刻的美好之中,卻未察覺蕭珩的到來。


    蕭珩悄無聲息地站在她身後,直到二表哥有事出去,屋內隻剩他們二人。他突然從身後環住她,一隻手握住她拿筆的手,在紙上肆意勾描。虞姀驚恐萬分,眼中噙著淚,泣不成聲。那細杆長鋒的湖筆沾著墨,紅色墨汁滴落,在紙上暈染開來。他在她背上亂寫亂畫,滾燙的唿吸噴灑在她脖頸,她卻如墜冰窖,隻盼著這噩夢快些結束。等到那密密麻麻的筆觸終於抽離,他丟掉手中的筆,笛聲低沉,聲音響在耳畔:“小聲些,你的未婚夫可要聽到了。”那戲謔的語調如同毒蛇,啃噬著她的心。


    清風宴後,虞姀陷入兩難。她深知若此時與二表哥婚事告吹,不僅自己名聲掃地,家中生意恐也會受牽連;可繼續這婚事,又如何麵對蕭珩這不定時炸彈。二表哥似有所察覺,望著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阿姀,近日你好似心事重重,可是宴會上有人冒犯了你?”虞姀慌亂搖頭:“許是近日籌備婚事累著了,並無大事。”


    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一次偶然,二表哥瞧見蕭珩與虞姀獨處,蕭珩眼神中的占有欲讓他瞬間明白一切。他怒不可遏地質問虞姀:“你與太子殿下究竟何事?你莫要欺我!”虞姀淚流滿麵,跪地哭訴著三年前的遭遇,二表哥心中痛苦糾結,一方麵摯愛之人遭受如此,一方麵兄長權勢滔天,他不知如何抉擇。


    蕭珩聽聞二人起了嫌隙,卻並未罷手。他尋機將虞姀召入宮中,看著她憔悴的麵容,心中竟有些刺痛:“本王說過,你逃不掉的。既入了孟府,就該料到有今日。”虞姀怒視他:“你貴為太子,為何要如此折辱我?我與你本無可能,隻盼你放過我與二表哥。”蕭珩冷哼:“放過?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本王就不想放過。”


    孟府知曉此事後,亂作一團。家主權衡利弊,欲將虞姀送與蕭珩以保家族榮華,二表哥雖心有不甘,卻在家族壓力下漸漸退縮。虞姀看著這人心涼薄,心中滿是絕望。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虞姀決定出逃。她喬裝打扮,避開守衛,一路奔逃。可蕭珩早有防備,在城門口將她截住:“想跑?”虞姀咬牙:“哪怕死在路上,我也不願被你囚於這牢籠。”蕭珩怒極,將她帶迴宮,禁足在偏殿。


    偏殿內,虞姀絕食抗爭,她身心俱疲,不想再淪為權力與欲望的玩物。蕭珩看著日漸消瘦的她,心中煩悶,一日他闖入殿內,捏住虞姀下巴:“你就這般想死?本王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堪?”虞姀閉眼不語。


    宮中的日子暗無天日,虞姀每一日都在思念家人、痛恨命運。而蕭珩在與她的僵持中,慢慢迴憶起過往點滴,她的才情、她的溫婉,起初的侵犯不過是見色起意,可後來竟不知不覺沉淪。他試圖溫柔待她,可虞姀滿心恨意,不為所動。


    宮外,孟府為撇清關係,對外宣稱虞姀攀龍附鳳、德行有虧,與二表哥的婚事就此作廢。虞姀的家人也受牽連,生意一落千丈。虞姀聽聞,心若死灰,在宮中一夜白頭。


    蕭珩慌了神,四處尋醫問藥,可虞姀的精氣神已如風中殘燭。最終,在一個雪夜,虞姀帶著無盡的遺憾與恨意,香消玉殞。蕭珩抱著她逐漸冰冷的身體,才恍然明白,他用權勢強奪而來的愛情,終究是一場空,而他也在這追逐中,親手毀掉了那個曾如春花般爛漫的女子,餘生都將在悔恨中度過,再無救贖的可能。


    【故事三】


    殘夢難圓


    秋葵時節,魏玉然的世界轟然崩塌——她的夫君翠然突發惡疾,未留下隻言片語,便撒手人寰,徒留她一人在這塵世飄搖,如無根浮萍。


    魏玉然還未從喪夫之痛中緩過神來,命運的齒輪卻再度無情轉動。一場意外,讓她在慌亂與悲戚中,與王夫的兄長周鳥有了交集,而後更是在陰差陽錯之下,二人錯誤結合。


    起初,每夜魏玉然都會在驚恐中提及自己的身份,她聲淚俱下,一遍又一遍地強調:“我是你的弟媳啊!”可一切都無濟於事,那燭火搖曳的夜晚,周鳥望著她,目光裏交織著複雜的情愫,有粗人慣有的莽撞,卻也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絲絲憐惜。


    周鳥本是個在外闖蕩的粗豪漢子,弟弟死訊傳來之際,他正帶著獵鷹在千裏之外狩獵。一得到消息,他心急如焚,騎著快馬,日夜兼程飛奔趕迴家中主持喪事。來奔喪的宗親們圍聚一堂,或假意唏噓,或真心感慨,無不搖頭歎息著這年輕寡婦的悲慘命運。然而,眾人皆沉浸於表麵的悲戚與社交的周旋,無人注意到魏玉然守靈時那孤獨落寞的身影,她安靜得如同驟雨裏一朵濱江玉碎香殘的嬌花,瑟瑟發抖卻又倔強挺立。


    月色如水,灑在庭院,卻照不進魏玉然心底的陰霾。周鳥在某個夜晚,望著月光下楚楚可憐的她,終是沒能抑製住內心的衝動。當那月色漫過腳尖,春水般的情愫在屋內肆意流淌,在糾纏中,他的手不慎劃破了她的唇角,他略帶粗暴卻又藏著憐惜地抹過那絲絲血跡,低聲問道:“再說一遍,我是誰?”魏玉然哭著迴應:“你是我夫君的兄長。”她滿心的齷齪之感,不隻是因為這違背倫理的關係,更是因為自己無力掙脫這命運的泥沼。


    日子一天天過去,魏玉然對這種混沌、錯亂的生活愈發厭惡。她無數次從夢中驚醒,夢中是亡夫那溫柔卻又模糊的麵容,醒來麵對的卻是這尷尬難堪的現實。她渴望逃離,渴望掙脫這無形的枷鎖,重新找迴屬於自己的人生。


    終於,周鳥要外出赴約,魏玉然覺得機會來了。她向周鳥請求,希望能放她離開,讓她遠走高飛,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周鳥望著她決絕的眼神,心中百般不舍,卻又深知自己留不住她,最終還是咬咬牙答應了。


    魏玉然簡單收拾行囊,踏上了未知的旅程。她滿心以為,隻要離開這裏,就能擺脫過往的一切痛苦。可命運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她,剛走出沒多遠,便遇上了凱旋而歸的陸戰。


    陸戰宛如戰神下凡,他從群山峻嶺中騎馬而來,臉龐上凝著血汙,金鱗鐵甲在日光下裂痕交錯,手中那把重刀泛著寒光,威風凜凜,讓人望而生畏。魏玉然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住了,她下意識地想要避開,卻因慌亂而摔倒在地。


    陸戰勒住韁繩,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子,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他翻身下馬,走到魏玉然身邊,輕聲問道:“姑娘,你為何在此處驚慌失措?”魏玉然不敢抬頭,隻是顫抖著聲音說道:“我……我隻是路過,求將軍放過我。”陸戰見她如此害怕,心中竟泛起一絲不忍,他伸出手想要扶起她,卻不小心碰到了她手臂上的淤青——那是周鳥前幾日醉酒後不小心留下的。


    陸戰眉頭一皺,聲音冷了幾分:“姑娘,你這傷是何人所為?”魏玉然心中一驚,她慌亂地將衣袖拉下,遮住淤青,連連搖頭:“沒……沒人,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陸戰卻不相信,他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她:“姑娘莫要撒謊,你若是受了欺負,我定當為你做主。”


    魏玉然心中五味雜陳,她不知該不該相信眼前這個陌生的將軍。一方麵,她渴望有人能幫她脫離苦海;另一方麵,她又害怕再次陷入另一個未知的困境。猶豫再三,她還是選擇了沉默。


    陸戰見她不願多說,也不強求,隻是說道:“姑娘若是遇到難處,可前往城中將軍府找我。”說罷,他翻身上馬,帶領軍隊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魏玉然望著遠去的隊伍,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她繼續踏上旅程,一路上風餐露宿,曆經艱辛。然而,命運的捉弄並未停止。她所攜帶的盤纏在途中不慎遺失,又累又餓的她,暈倒在了路邊。


    等她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床邊坐著一位老婦人,正慈眉善目地看著她。老婦人見她醒來,笑著說道:“姑娘,你可算醒了,你暈倒在路邊,是我兒子把你帶迴來的。”魏玉然心中感激,連連道謝。


    日子在平靜中度過了幾日,魏玉然身體逐漸恢複,她幫著老婦人做些家務,試圖迴報這份恩情。然而,好景不長,一夥強盜聽聞老婦人家中有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便起了歹心,深夜闖入家中搶劫。


    魏玉然驚恐萬分,她和老婦人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就在強盜即將發現她們時,陸戰仿佛神兵天降,帶領士兵衝進屋中,將強盜一網打盡。


    魏玉然看到陸戰的那一刻,心中竟湧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陸戰走到她身邊,看著她驚魂未定的樣子,輕輕將她擁入懷中,說道:“別怕,有我在。”這一次,魏玉然沒有推開他。


    在陸戰的幫助下,魏玉然終於在城中安定下來。她在一家繡坊找了份工作,靠著自己的手藝養活自己。而陸戰,在閑暇之餘,總會來繡坊看望她,兩人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覺中升溫。


    然而,就在魏玉然以為自己終於迎來幸福生活的時候,周鳥卻突然出現了。他聽聞魏玉然在城中過得風生水起,還與陸戰走得很近,心中醋意大發。他找到魏玉然,怒目而視:“你答應過我要遠走高飛,為何又留在此處,還與這將軍糾纏不清?”


    魏玉然麵對周鳥的質問,心中滿是無奈:“我本想離開,可命運不讓我如意。如今我隻想過自己的生活,求你放過我。”周鳥卻不肯罷休,他與陸戰對峙起來,兩人互不相讓,一場衝突在所難免。


    陸戰看著眼前這個莽撞的男人,冷冷地說道:“魏姑娘如今是我心儀之人,我不會讓你帶走她。”周鳥冷哼一聲:“她是我弟媳,我們早已在一起,你橫插什麽手?”


    魏玉然淚流滿麵,她站在兩人中間,哭訴道:“你們別爭了,我誰都不想傷害。我隻想擺脫這痛苦的過去,重新開始。”可兩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聽不進她的話。


    最終,在一場激烈的打鬥中,周鳥不慎受傷倒地。魏玉然驚恐地跑過去,抱住他,哭喊道:“你為什麽這麽傻?”周鳥望著她,氣息微弱地說道:“我……我隻是不想失去你……”說罷,他閉上了眼睛。


    魏玉然悲痛欲絕,她守在周鳥的屍體旁,一夜未眠。陸戰站在一旁,看著傷心欲絕的她,心中滿是愧疚。他知道,自己雖然給了魏玉然一時的溫暖與安全感,但卻無法抹去她心中的傷痛。


    從那以後,魏玉然離開了繡坊,離開了陸戰,獨自一人迴到了曾經與夫君翠然生活過的地方。她在院子裏種滿了秋葵,每到秋葵盛開的季節,她便坐在花叢中,迴憶著往昔的點點滴滴,眼中滿是哀傷與思念。她的一生,如同這秋葵一般,花期短暫,絢爛過後,隻剩殘敗與凋零,而那些曾經的愛恨情仇,都化作了風中的一縷縷歎息,飄散在歲月的長河裏。


    【故事四】


    佛緣孽戀


    那日,蘭家女眷入廟宇上香祈願,香客熙攘,人頭攢動。蘭家小妹與阿姐一道隨著母親穿梭在人群中,虔誠地為家族祈福。梵音嫋嫋,僧人們誦經陣陣,鍾磬之聲迴蕩在廟宇上空,似要將塵世的喧囂都隔絕在外。


    蘭小妹手持一束清香,微微低頭,跟著眾人的步伐前行。怎奈人潮擁擠,一個錯身,她便與阿姐被衝散了。她心中慌亂,在人群中四處張望,試圖找尋熟悉的身影。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偏殿忽然傳來一陣驚唿,原來是一場意外引發的小火,火勢雖不大,卻瞬間讓原本有序的廟宇陷入混亂。


    蘭小妹被人流裹挾著往殿外湧去,慌亂間,她瞧見寶典供奉之處,熊熊烈火中,一尊據說有靈驗庇佑之力的皇子像在灼灼烈火中化作香灰,那飄散的灰燼嗆人口鼻。蘭家眾人以帕掩鼻,腳步匆匆,隻想盡快離開這紛擾之地。


    蘭小妹心急如焚,腳步慌亂,一不小心撞進一個堅實的胸膛。她慌亂抬頭,隻見一方繡著精致小字的綢帕飄落,還未等她反應過來,那綢帕便被一隻骨節分明、一看便知是養尊處優之人的手接住。“別再掉了。”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溫柔,深邃的眼眸中透著無盡的紳士風度,他望著蘭小妹,眼中滿是歉意。蘭小妹的臉瞬間紅透,匆匆道了謝,便又被人流推著往前走。這短暫的相遇,如同春日裏的一場微雨,雖轉瞬即逝,卻在她心間留下了淺淺的漣漪。


    落日餘暉灑在大地,蘭家一行隨著阿姐離開寺廟。寺廟外,古木樁一排排林立,佛前燈點亮,繚繞的香火在微風中舞動。蘭小妹不經意間迴頭望去,竟看見那個在人群中幫她接住綢帕的男人。此時他正長身玉立,在佛前虔誠參拜,可那微微睜開的眼眸卻透著一股邪魅之氣,仿若與這佛門淨地格格不入。蘭小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身上,卻被眼尖的阿姐察覺。


    “他不是好人,以後要下十八層地獄不得好死,阿妹你別看他晦氣。”阿姐邊說邊拽著蘭小妹快步離開。蘭小妹雖懵懂,卻又忍不住迴頭望了一眼,這一次,她的視線與他在空中交匯,那金貴的男人正凝望她,甚至還溫柔地抬手,似是要喚她過去。


    未曾想,這一眼,便是孽緣的開端。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城中赫赫有名的易雲,他身份尊貴,背景複雜,是皇室宗親中最具權勢的一支,卻也是出了名的行事乖張、難以捉摸。


    自寺廟相遇後,易雲像是著了魔一般,開始頻繁出現在蘭小妹的生活中。街頭巷尾,隻要蘭小妹出行,總能“偶然”與他碰麵。起初,蘭小妹隻當是巧合,心中雖有些許異樣,卻也並未多想。然而,易雲卻越發大膽,他遣人送來了各種奇珍異寶,綾羅綢緞,每一份禮物都附帶著一封熾熱的情書,傾訴著他對蘭小妹的愛慕與思念。


    蘭家父母聽聞此事,大驚失色。他們深知易雲的為人,這樣一個在權力漩渦中心的男人,豈是尋常人家能招惹得起的?蘭家雖也算名門望族,但在皇室宗親麵前,不過是滄海一粟。且易雲風評不佳,與他扯上關係,恐日後有禍事上身。於是,蘭家嚴詞拒絕了易雲的示好,並將蘭小妹禁足在家,試圖讓這場鬧劇就此平息。


    但易雲豈是輕易會罷手之人?他利用手中的權勢,在暗中使了些手段,讓蘭家的生意陷入困境,家族上下人心惶惶。蘭小妹得知此事後,心中愧疚萬分,她雖對易雲並無男女之情,但也不忍見家族因自己受苦。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蘭小妹瞞著家人,偷偷溜出了家門,前往易雲的府邸。她想著,隻要自己當麵與他說清楚,讓他放過蘭家,哪怕付出些代價,她也在所不惜。


    當蘭小妹站在易雲府邸那巍峨的大門前時,心中還是忍不住顫抖。通報之後,易雲親自迎了出來,他看著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蘭小妹,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二話不說,將她帶入府中,命人準備熱水、幹衣,悉心照料。


    “你何苦這般折騰自己?”易雲坐在床邊,看著換好衣服、低垂著頭的蘭小妹,輕聲問道。蘭小妹鼓起勇氣,抬起頭,直視易雲的眼睛:“求你放過我家,我知道你有手段,可我與你並無瓜葛,你這般糾纏,隻會害了大家。”


    易雲卻微微一笑,伸出手輕輕撫去她臉頰上的一縷發絲:“你錯了,從寺廟第一眼見到你,我便知道,你是我此生要娶的人。蘭家的事,我自會妥善處理,隻要你答應嫁給我。”蘭小妹驚恐地瞪大雙眼:“我不答應,我不愛你,你不能強迫我。”


    易雲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你沒得選擇,要麽嫁給我,要麽看著蘭家覆滅。”蘭小妹淚流滿麵,她知道,自己陷入了絕境。


    迴府後,蘭小妹將此事告知家人,蘭家上下一片悲痛。阿姐抱著蘭小妹痛哭流涕:“阿妹,這可如何是好?我們怎能把你往火坑裏推。”父母亦是老淚縱橫,他們既心疼女兒,又無奈於家族的困境。


    最終,蘭小妹還是妥協了。她身披嫁衣,在沒有祝福、沒有喜悅的氛圍中,嫁給了易雲。婚禮當日,易雲府中張燈結彩,賓客雲集,可眾人皆知,這場婚姻背後的無奈與悲涼。


    婚後的日子,蘭小妹過得並不如意。易雲雖對她百般嗬護,可她心中始終有道坎過不去。她思念家人,懷念往昔自由自在的生活,麵對易雲的柔情,她總是冷漠以對。


    易雲察覺到了蘭小妹的疏離,他試圖用更多的愛去融化她心中的堅冰。他帶她遊曆名山大川,賞盡世間美景;為她搜羅天下美食,滿足她的味蕾;在她生病時,衣不解帶地照顧她。慢慢地,蘭小妹的心開始有了一絲鬆動。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開玩笑。就在蘭小妹逐漸接受易雲的時候,易雲卻因卷入一場政治鬥爭而陷入困境。他的府邸被查抄,財產被沒收,一夜之間,從雲端跌入穀底。


    蘭小妹看著落魄的易雲,心中五味雜陳。她本可以借機離開,迴到蘭家,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但不知為何,當她看到易雲眼中的絕望與無助時,她的心竟隱隱作痛。


    “你走吧,迴到你家人身邊,我如今這般模樣,不值得你留下。”易雲坐在破敗的屋子裏,神情落寞地對蘭小妹說。蘭小妹卻搖了搖頭:“不,我不走,既然嫁了你,我便不會在你患難時棄你而去。”


    從那以後,蘭小妹不離不棄,陪著易雲度過了最艱難的日子。他們隱居在城外的一處小村莊,男耕女織,過上了平凡而又真實的生活。歲月悠悠,曾經的恩怨情仇、繁華落魄都化作了田間的一縷縷炊煙,飄散在風中。蘭小妹迴首往昔,心中滿是感慨,這一場佛緣孽戀,雖曆經波折,卻也讓她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堅守與真愛。


    【故事五】


    《執念之愛》


    上一世,明姝家破人亡,從曾經的金貴千金淪為官伎,被送到了內閣首輔陸晏清的府上。她委曲求全,做小伏低,隻為求得陸晏清的幾分庇佑。可陸晏清生來殘暴薄情,對明姝的種種討好與哀求置若罔聞,任由她在深宅大院中鬱鬱寡歡,自生自滅。


    一次,陸晏清醉酒迴府,誤打誤撞進了明姝的房間,兩人共度春宵。這一夜,仿佛挑動了陸晏清心中沉睡已久的七情六欲,從此,他對明姝的態度有了微妙的變化。然而,明姝心中卻始終藏著一個人,那是她年少時在一次花燈會上遇見的溫潤公子,她的愛,自始至終都給了那個人。


    直到明姝香消玉殞,陸晏清才如夢初醒,原來她愛的一直是別的男人。那一刻,明姝的影子如同朱砂痣般,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頭,怎麽也抹不去。


    也許是上天的憐憫,也許是命運的捉弄,陸晏清竟帶著前世的記憶重生了。重來一世,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得到明姝。


    這一世,陸晏清依舊是位高權重的內閣首輔,但他開始為明姝改變。明姝愛光風霽月,他便試著放下屠刀,收斂自己的殘暴與薄情,努力做個好人。他為明姝搜集天下奇珍異寶,為她建造美輪美奐的樓閣,為她尋來世間罕見的花草。他以為,隻要自己足夠用心,明姝終有一天會愛上自己。


    可明姝卻對他的種種示好不為所動。在她心中,前世的傷痛依舊曆曆在目,她無法忘記陸晏清曾經的冷漠與無情。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明姝逃離了陸府。


    明姝逃出去後,努力開始新的生活。她結識了一位善良的書生,書生對她關懷備至,兩人情投意合,很快便談婚論嫁。大婚那天,新房被陸晏清派來的重兵團團圍住。


    陸晏清帶著滿身戾氣,徐徐而來。他的眸底恨意洶湧,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他攥著明姝的手骨,恨不能將她揉碎,可當他迎上明姝那雙盈盈長眸時,到嘴的狠話卻變成了:“我究竟哪裏不好,你告訴我。”


    夜色濃重,燭火搖曳。明姝纖細的腳踝被紅綢所縛,陸晏清禁錮住她白皙的脖頸,吻去她眼角的淚痕,在她耳邊,聲音暗沉且帶著遮不住的瘋狂:“現在,你是我的了,再也別想逃。”


    明姝絕望地閉上雙眼,淚水從眼角滑落。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還是沒能逃脫陸晏清的掌控。陸晏清將明姝帶迴了陸府,把她關在一個精致的院落裏,派人日夜看守。


    明姝整日以淚洗麵,她不吃不喝,一心求死。陸晏清看著日漸憔悴的明姝,心中既心疼又無奈。他放下身段,親自為明姝熬藥,喂她吃飯,可明姝卻對他不理不睬。


    日子一天天過去,陸晏清的愛愈發偏執。他不許明姝與任何人接觸,不許她提起那個書生,不許她有任何離開自己的念頭。他以為,隻要將明姝緊緊地鎖在身邊,總有一天她會愛上自己。


    然而,明姝的心中卻始終堅守著自己的底線。她知道,自己與陸晏清之間,有著前世今生的恩怨,他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一天,陸晏清有事外出。明姝趁機找到了一個機會,她偷偷地溜出了院落,朝著府外跑去。可沒跑多遠,就被陸晏清的手下發現了。手下們將明姝抓了迴來,帶到了陸晏清的麵前。


    陸晏清看著狼狽的明姝,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抑製。他狠狠地抓住明姝的肩膀,怒吼道:“為什麽?為什麽你就是不肯接受我?我為你做了這麽多,你到底還要我怎樣?”


    明姝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看著陸晏清,說:“陸晏清,你永遠都不明白,愛是不能強求的。你以為你做這些就能彌補前世的過錯嗎?你錯了,有些傷害,是永遠無法抹去的。”


    陸晏清愣住了,他看著明姝,心中的偏執與瘋狂漸漸被一絲絕望所取代。他鬆開了明姝的肩膀,無力地坐在了地上。


    這一刻,陸晏清終於明白,無論自己怎麽做,明姝都不會愛上自己。他的愛,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錯誤,是他的偏執與執念,將明姝越推越遠。


    最終,陸晏清放走了明姝。他看著明姝離去的背影,淚流滿麵。也許,放手,才是他對明姝最後的愛。


    明姝離開了陸府,她找到了那個書生,兩人相擁而泣。他們遠離了京城的喧囂與紛爭,隱居在一個寧靜的小山村,過上了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而陸晏清,迴到了陸府。他每日坐在明姝曾經住過的院落裏,看著那些曾經為明姝準備的奇珍異寶,迴憶著與明姝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的心中,依舊有著那顆朱砂痣,隻是,這顆朱砂痣,再也不會讓他瘋狂,隻會讓他在每個夜晚,默默地流淚,默默地思念。


    時光流轉,歲月如梭。陸晏清的故事,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流傳著。人們都說,內閣首輔陸晏清,為了一個女子,放棄了一切,變得癡傻瘋癲。可隻有陸晏清自己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份曾經錯過的愛,那份偏執而又深刻的愛。


    在那個寧靜的小山村,明姝與書生過著簡單而快樂的生活。他們會在清晨一起看日出,會在傍晚一起漫步在田間小路,會在每個夜晚相擁而眠。明姝的臉上,終於綻放出了幸福的笑容。


    她偶爾也會想起陸晏清,想起那個曾經偏執地愛著自己的男人。她知道,陸晏清的愛雖然給她帶來了痛苦與傷害,但也讓她明白了,愛,是一種責任,是一種尊重,是一種理解。


    而陸晏清,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眼前浮現出的,是明姝那燦爛的笑容。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輕輕地說:“明姝,祝你幸福……”然後,帶著對明姝的思念與眷戀,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從此,陸晏清與明姝的故事,成為了人們口中的傳說,流傳在世間,讓後人在感歎愛情的同時,也明白了,愛,應該是美好的,是自由的,而不是偏執的束縛。


    【故事六】


    舊愛新謀


    四年前,梁爾露與林漢瑞分道揚鑣,那是一場看似和平卻暗藏洶湧的分手。彼時年輕氣盛,誰也不肯先低頭,諸多矛盾累積,最終讓這段感情走向終結。


    四年後,命運的齒輪再度咬合,兩人重逢在一場商務酒會上。梁爾露身著一襲修身禮服,妝容精致,談笑風生間盡顯職場女性的幹練。林漢瑞則西裝革履,身姿挺拔,舉手投足透著成熟男人的沉穩。


    目光交匯的瞬間,梁爾露的心還是忍不住微微一顫。但她很快穩住心神,禮貌性地微笑點頭,準備擦肩而過。然而林漢瑞卻先開了口,語氣冰冷:“我對生過孩子的有夫之婦不感興趣。”說罷,他神色淡然,仿佛眼前之人隻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頭也不迴地離開。


    梁爾露呆立當場,滿心的驚愕瞬間化為怒火。她深知自己從未有過林漢瑞口中之事,他這莫名其妙的汙蔑,讓她又氣又委屈。而且,以她對林漢瑞的了解,這人向來隨性不羈,如今這般裝腔作勢,肯定有貓膩。


    梁爾露骨子裏就有一股不服輸的勁兒,她決定要揪出林漢瑞的狐狸尾巴。不久後,在一次朋友聚會中,她無意間撞破了林漢瑞的“表演”。當時大家圍坐在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話題不知怎地就扯到了婚戀上。有人調侃林漢瑞是不是還惦記著舊愛,林漢瑞先是一臉無辜地聳聳肩,接著竟開始扮演起“苦情男小三”的角色。


    他手托著下巴,故作惆悵地說:“我能怎樣?人家現在都快二婚了,我還在這單相思,連她哥的醋都吃。”說到激動處,還拍著胸脯信誓旦旦:“我這命啊,眼巴巴盼著她能迴頭,還得操心她是不是又被別人騙了。”旁人聽得哈哈大笑,隻當是個玩笑,唯有梁爾露氣得眼眶泛紅。她這才明白,林漢瑞是故意在眾人麵前混淆視聽,可她又摸不透他到底想幹什麽。


    一天深夜,梁爾露聚餐喝多了迴家。打開家門,客廳的燈驟然雪亮,刺得她眯了眯眼,也驚醒了她滿身的酣醉。定睛一看,林漢瑞正坐在沙發上,指尖隨意地翻著兩本東西。她湊近一瞧,竟是他們當年偷偷領的結婚證!


    林漢瑞抬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冷峻的麵容在燈光下顯得有些神秘:“四年前,說出‘我已婚’這四個字,是違法嗎?怎麽,你都忘了?”梁爾露下意識地往後退,卻發現已退無可退,後背緊緊貼在門板上,與林漢瑞不過方寸之隔。


    恰在此時,門鈴響了,牆上的電子屏幕亮起,出現了梁爾露哥哥的臉,隻聽他說道:“妹,你是不是忘了拿結婚協議?我給你送過來。”梁爾露驚恐地瞪大雙眼,轉頭看向林漢瑞,卻見他目光深邃,眼中洶湧的情緒瞬間化為濃稠的溫柔,他伸手與她額手相抵,輕聲呢喃:“你說得對,小露,我做了,沒有比這更瘋狂的事了。”


    梁爾露大腦一片空白,試圖從混亂的思緒中理出個頭緒。她質問道:“林漢瑞,你到底想幹什麽?這四年你玩的什麽把戲?”林漢瑞微微低頭,看著她的眼睛,緩緩說道:“我隻是不想再失去你,可當初年少氣盛,不懂怎麽挽迴,隻能用這些蠢辦法引起你的注意。”


    原來,分手這四年,林漢瑞過得並不如意。他每日被思念折磨,無數次拿起手機想聯係梁爾露,卻又怕被拒絕。後來得知梁爾露身邊出現了一些追求者,他慌了神,便想出裝失憶、扮高冷,甚至演苦情小三的戲碼,隻為重新闖入她的世界。


    梁爾露聽著他的解釋,心中五味雜陳。一方麵,她為林漢瑞這荒唐的行徑感到氣惱;另一方麵,又不可否認心底泛起的那一絲久違的心動。她沉默良久,說道:“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原諒你?這四年的空白,你怎麽填?”


    林漢瑞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一把拉住梁爾露的手,說:“給我個機會,從現在開始,每一天我都會加倍補償你。”梁爾露試圖甩開他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此後,林漢瑞像是變了一個人。他每天早上會準時出現在梁爾露家樓下,送她一份精心準備的早餐,有時是她最愛吃的蟹黃包,有時是現磨的香濃咖啡搭配精致糕點;下班後,他會提前預訂好餐廳,帶她去品嚐各種美食,不管是浪漫的法式大餐,還是煙火氣十足的街邊燒烤,隻要梁爾露想去,他都奉陪;周末,他還會精心策劃短途旅行,帶她去海邊看日出,去山間漫步唿吸新鮮空氣。


    起初,梁爾露總是冷著臉,對他的殷勤愛搭不理。但林漢瑞絲毫不在意,依舊樂此不疲。漸漸地,梁爾露發現自己習慣了每天早上的那份溫暖,習慣了餐桌上林漢瑞為她細心剝蝦的身影,習慣了旅途中他有力的手臂為自己擋住人群的擁擠。


    然而,就在梁爾露的心慢慢向林漢瑞敞開時,新的問題出現了。梁爾露的家人對林漢瑞當年的不辭而別耿耿於懷,尤其是她哥哥,堅決反對他們複合。一次家庭聚會上,哥哥黑著臉對林漢瑞說:“你別以為現在做點表麵功夫就能讓我們忘了你以前的事,我妹不能再受傷害。”


    林漢瑞誠懇地站起來,麵向大家鞠躬道歉:“我知道我錯了,以前是我混蛋,沒好好珍惜小露。但請相信我,這一次,我會用生命去守護她,再也不讓她掉一滴眼淚。”盡管林漢瑞態度誠懇,可家人的態度並沒有立刻轉變。


    梁爾露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她知道家人是為了她好,可她也舍不得就這樣放棄與林漢瑞重新找迴的感情。林漢瑞看出了她的糾結,他悄悄找到梁爾露的哥哥,兩人促膝長談。林漢瑞把這四年的思念、悔恨都一股腦地傾訴出來,還詳細講述了自己為未來做的規劃,如何給梁爾露幸福,如何承擔起家庭的責任。


    哥哥的態度終於鬆動,他看著林漢瑞,長歎一口氣:“希望你說到做到,要是再敢讓我妹傷心,我饒不了你。”得到哥哥的默許,林漢瑞欣喜若狂,他飛奔到梁爾露麵前,緊緊抱住她,像個孩子一樣歡唿:“小露,我們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在一起了!”


    從那以後,梁爾露與林漢瑞攜手走過了許多個春夏秋冬。他們會在夕陽下漫步,迴憶當年的點點滴滴;會在爭吵後第一時間擁抱,化解矛盾;會在每一個平凡或不平凡的日子裏,彼此珍惜,讓這份失而複得的愛情綻放出最絢爛的光彩,成為彼此生命中最溫暖的依靠。


    【故事七】


    寒雪逢君


    安城,往昔的繁華在動蕩中破碎不堪,戰火紛飛,街巷淩亂,鮮血將雪地染得殷紅,人人自危,仿若末世。


    金利息怎麽也想不到,六年後,還能與文澈重逢。六年前,馬車剛出事,驚惶失措間,她親手撕了與他的婚書,此後,二人的人生軌跡便岔向了不同方向。


    那時的金利息以為,此生與文澈再無交集,便在家族安排下,與他人有了婚約。可命運弄人,六年後,文澈榮耀迴京,權傾一時,他一襲黑袍,高坐於駿馬之上,所過之處,眾人皆敬畏地低下頭。


    金利息在廊下,親眼看著自己的夫婿被文澈的人強行帶走。雪花漫天飛舞,模糊了視線,她與文澈遙遙相望。文澈閑靠在碼頭,身姿慵懶,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目光仿若能穿透人心,讓她避無可避。


    文澈翻身下馬,踏著厚厚的積雪,步步向她逼近。靴踩積雪的嘎吱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最終,他停在金利息麵前,伸手捏住她的下顎,微微抬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別來無恙啊,金姑娘。”金利息慌亂地別過頭,試圖掙開他的禁錮,聲音帶著幾分顫抖:“你放開我,我有夫婿了,他還送了我莊子,我……我隻想安穩過日子。”


    文澈重迴京城後,雷厲風行地做了兩件事。其一,動用手中權勢,將金利息的夫婿打入刑部大牢,那理由冠冕堂皇,旁人卻也心知肚明,這是他對金利息的警告;其二,他開始步步算計,要讓金利息走進他精心布置的“籠子”,成為他的金絲雀。


    他為金利息安排了奢華的住所,每日送來珍饈美饌、綾羅綢緞,可金利息每次都將這些東西扔出門外,眼中滿是倔強與憤恨。文澈看著她一次次因委屈而濕潤的眼眶,心中竟如被利刃劃過,泛起絲絲疼痛。他原以為,馴服這隻“金絲雀”,隻需折斷她的羽翼,讓她無路可走,隻能依靠自己。


    然而,金利息豈是輕易屈服之人。夜裏,她趁守衛換崗間隙,偷偷溜出府去,想要探聽夫婿的消息。卻不想,剛出府門,就被文澈的暗衛發現。暗衛將她團團圍住,冰冷的刀刃在月光下閃爍寒光。


    金利息緊握著手中的發簪,警惕地看著周圍,準備拚死一搏。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命喪於此之時,文澈出現了。他揮揮手,讓暗衛退下,緩步走向金利息:“你就這麽想逃?”金利息怒視著他:“你把我夫君怎樣了?我告訴你,文澈,若你敢傷他性命,我定與你不共戴天!”文澈的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哼,他那般庸人,值得你如此?”


    盡管如此,文澈還是帶著金利息去了刑部大牢。昏暗潮濕的牢房裏,金利息的夫婿蜷縮在角落,滿身汙垢。看到金利息,他眼中燃起一絲希望,剛要開口,文澈卻冷冷道:“莫要白費力氣,你今日之境,皆是自找。”金利息心疼地走向前,隔著牢欄握住夫婿的手:“你別怕,我一定想辦法救你。”


    從刑部大牢出來後,金利息對文澈的恨意更深。她迴到住處,便開始絕食,試圖以此逼迫文澈放過他們。文澈得知後,心急如焚,每日守在她的床邊,看著她日漸消瘦的麵容,第一次感到了無力。


    “你何苦如此?就為了那個男人?”文澈坐在床邊,輕聲說道。金利息緊閉雙眼,不予迴應。文澈繼續說:“你可知,當年馬車出事,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拚了命地活下來,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再找到你。”金利息的睫毛微微顫動,可依舊倔強不語。


    日子一天天過去,文澈的耐心在金利息的冷漠中逐漸消磨殆盡。他決定攤牌,將金利息帶到了曾經他們定情的湖邊。湖麵已經結冰,四周荒蕪,隻有他們二人。


    “金利息,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當年的婚書,你雖撕了,可在我心裏,你一直是我的妻。”文澈望著湖麵,緩緩說道。金利息冷笑一聲:“你憑什麽這麽說?你如今的所作所為,哪有半分念舊情的樣子?”文澈轉過身,眼神真摯地看著她:“我承認,我手段狠辣,可我隻是不想再失去你。我以為把你留在身邊,就能保護你,卻忘了問你願不願意。”


    金利息心中一震,她看著文澈,這一刻,竟有些恍惚。往昔的迴憶湧上心頭,曾經的文澈,也是那個會在她生辰時,偷偷為她準備驚喜,帶她騎馬踏青的少年。


    “那你現在想怎樣?”金利息輕聲問道。文澈走上前,握住她的雙手:“我放你和他走,但你要答應我,若有一日,你過得不幸福,就迴來找我。”金利息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沒想到文澈會這麽輕易地妥協。


    最終,金利息帶著夫婿離開了京城。一路上,她的心情複雜萬分。看著身旁的夫婿,她心中有愧疚,也有感激;而想起文澈,那莫名的情愫,也在心底悄然滋生。


    他們在一個寧靜的小鎮定居下來。日子平淡如水,金利息努力操持家務,夫婿也在鎮上謀了份差事,兩人相濡以沫。然而,命運似乎並未放過他們。不久後,小鎮突發疫病,夫婿不幸染病身亡。金利息悲痛欲絕,守著夫婿的屍體,一夜白頭。


    此時,文澈聽聞消息,不顧眾人勸阻,快馬加鞭趕到小鎮。看到金利息憔悴的模樣,他心疼不已,什麽也沒說,隻是將她輕輕擁入懷中。金利息靠在他的懷裏,淚水決堤而出。這一刻,她不再掙紮,不再倔強,仿佛找到了最後的避風港。


    此後,金利息隨文澈迴到京城。文澈用餘生嗬護她、寵愛她,彌補曾經的過錯。他們攜手走過無數春秋,曆經風雨,那份愛,在歲月的磨礪下,愈發深沉,成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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