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勇看著陸通眼熟,想了想恍然大悟,這不是陸家那小子嗎?他多次來城裏的書院蹲點,就為了看看他長啥樣,還托媒婆去他家裏提親,結果婚事也沒成,被他家給拒了。


    鄧勇想到這裏就來氣,再看陸通怎麽都不順眼,出言提醒女兒:“蕙蕙,咱們還要去采買,今天買的東西多。”


    鄧蕙見鄧勇好像不太高興,急忙對陸通道:“陸公子,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鄧姑娘慢走。”


    陸通看著鄧蕙走遠了,才收迴目光,一轉頭就看見一張放大的側臉,把他嚇了一跳,“蘇兄,你看什麽?”


    蘇文冕道:“我看你在看什麽了?那姑娘挺好看的。”


    “蘇兄說笑了。”


    “我看那姑娘還梳的垂髻,陸兄要是喜歡就得抓緊了,別等人家成親了再去後悔。”


    陸通不自然的看向蘇文冕身邊,沒看見剛才那少年,問道:“蘇兄的錢袋拿迴來了?那小賊呢?”


    “錢袋拿迴來了,那小賊我放了,我看他年少,且衣裳上都是補丁,想必家中難捱,他自己也哀求我,說是母親生病了,沒錢抓藥,迫不得已才行偷盜之事,我就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讓他給她母親抓藥去。”


    “蘇兄仁善。”


    “就是還沒來得及謝謝那位姑娘。”


    “鄧姑娘性子灑脫,不會計較這些的。咱們快走了,趙兄應該都到地方了。”


    “陸兄說的是,那咱們快走。”


    兩人轉身朝剛才的來路返迴去。


    鄧勇等走遠了才問女兒:“蕙蕙,剛才那人你認識?”


    鄧蕙說:“進山打獵碰到過兩次。”


    鄧勇擔心的問:“你和他不熟吧?你過陣子就要成親了,咱得注意點兒。”


    “爹,我和他不熟。”


    “那就好,那簪子迴家記得給女婿,女婿這人安安分分的,對咱也沒要求,咱可別虧了人家。”


    “哪兒虧到他了,沒少他吃,沒少他喝,也沒少他穿,別人家的上門女婿每日都是幹不完的活兒,哪兒像他一樣成日閑的沒事幹,他入贅到咱們家,是他的福氣。”


    “咱不能跟別人家的上門女婿比,咱家的上門女婿長得俊秀,斯斯文文、白白淨淨的,懂的還挺多,咱們村吳家那上門女婿像在煤窯挖煤的,沒法比、沒法比。”


    鄧蕙憶起吳家那個上門女婿,不由打個寒戰,還好她的上門女婿沒那麽難看,每天麵對那麽一張黑乎乎的醜臉,飯都吃不下去。


    她自言自語道:“是沒法比,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爺倆到了集市,鄧勇先奔肉攤上買二十斤豬肉,付了二百文,又去買了兩隻活鴨,付了一百二十文,最後才去買了些瓜果蔬菜。


    鄧蕙手裏都拿滿了,鄧勇一手提著菜筐,一手提著兩隻鴨子。


    父女倆出了城,城門口停著幾輛拉人的牛車,鄧勇給車夫多加了三文錢,車夫才同意拉他們。


    一個時辰後,牛車到了花溪村,鄧勇父女剛一下車,就被村口閑聊的人圍上來。


    “二哥,咋進城采購這麽多,家裏要辦席麵?”


    “新蓋的房子大後天上梁,你們有空就來家裏熱鬧熱鬧。”


    “大後天呀!那我們有空一定去。”


    “好、好,你們聊,我得迴去了。”


    鄧勇和他們寒暄幾句就去攆鄧蕙,“蕙蕙,走慢點兒。”


    “爹,上梁那日咱們辦幾桌呀?”


    “沒幾桌,就你大伯家和你那幾個堂叔家,還有村長家,等你成親那日咱再大辦。”


    “那就好,辦席麵最累人。”


    “心疼你娘啊!咱請個庖廚來家裏做菜,你娘就跟著打打下手,不累。”


    “那就好。”


    父女倆說話間到了家門口,院門開著半扇,旺財看見鄧蕙直往過來撲。


    “旺財,坐下。”


    旺財叫了兩聲乖乖坐下直搖尾巴。


    鄧蕙把東西放進屋裏,鄧勇提著菜筐和兩隻活鴨去了廚房。


    鄧蔚正和鍾秀在屋裏下棋,抬頭往窗外看了看,“我姐迴來,姐夫,咱們趕緊下完這盤棋。”


    鍾秀盯著棋局問:“你怕你姐?”


    “不怕,我姐最疼我了,我想去看看她買了什麽迴來。”


    鍾秀下了一步棋道:“該你了。”


    “唉,姐夫,我怎麽輸了?”


    “你不是說要趕緊下完這盤棋嗎?”


    鄧蔚哭笑不得,合著以前下棋都是讓著他了。


    “姐夫,咱們一起去看看。”


    “我不去了,你去吧!”


    “那我去了,棋盤別收,咱們一會兒接著下。”


    鄧蔚說完跑了出去。


    鍾秀盯著棋盤出神,沒過多久,鄧蔚又迴來了,手裏還拿著幾個柑橘。


    “姐夫,吃柑橘。”


    鍾秀這些天和鄧蔚混熟了,不客氣的拿了一個柑橘剝開。


    鄧蔚見他吃了一瓣柑橘問:“是不是很甜?”


    “嗯。”


    鄧蔚也剝開柑橘,掰一瓣喂嘴裏,滿意的點頭:“甜,下次爹進城讓他多買些柑橘迴來。”


    “姐夫,咱們接著下棋。”


    鍾秀把棋盤重新擺好,兩人又下起棋來。


    鄧蕙本想把買的簪子給鍾秀,鄧蔚老在鍾秀屋裏待著,她隻好做罷。


    第二天早上,鄧蕙敲開鍾秀的門,把用帕子包著的簪子給他。


    “給你的。”


    鍾秀看了看帕子,不像是新繡的,裏麵好像包著東西。


    “是什麽?”


    “你拿著就是了。”


    鄧蕙強行拉過鍾秀的手腕,把手帕放進他手裏,轉身就走了。


    鍾秀關上門,打開手帕,果然是一支發簪,這樣式,他不由想起昨天下午吃飯時,鄧蕙頭上戴的那支紫檀木發簪,和他這支樣式相同,隻不過她那支上麵鑲了流蘇。


    他對這個即將成親的新妻子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反正是報恩,她隻要不苛待他都好說。


    中午吃飯的時候,鄧蕙看見鍾秀頭上戴的簪子,覺得還挺好看,等他們成親後,她再給他多買幾支發簪,讓他每日換著戴給她看。


    鄧勇也看見鍾秀頭上戴的簪子,再看看女兒,越看越覺得女兒女婿般配,比那個姓陸的強多了,聽兒子說,女婿的學問淵博,他不懂的就問女婿,學堂的夫子最近都老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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