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蕙和鍾秀用過早食迴了他們院子裏。


    兩人用隔夜的茶水漱了口,鄧蕙從櫃子裏取了塊碎銀和十幾個銅錢。


    鍾秀拿上琴,兩人攜手去村口等牛車。


    他們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牛車來,鍾秀和鄧蕙商量:“去琴行退了琴,咱們也買輛牛車,每次進城都要等半天。”


    “好啊!”鄧蕙讚成道。


    鍾秀想了想又說:“還是不買牛車,買馬車。馬兒還能騎,你要想進山打獵,也不用走那麽遠的路,騎馬去,到了山下把馬拴在劉嬸家裏。”


    鄧蕙思索片刻道:“買馬也行,咱們進城也方便。”


    “那咱們就買馬。”


    兩人商量好,又等了快半個時辰,才看見遠處一輛牛車朝村口駛來。


    牛車在村口停下,牛車上的人下來後,鄧蕙和鍾秀坐上牛車,史二還想再等了會兒,想多拉兩個人。


    鄧蕙對他說:“史二叔快走吧,村裏這會兒沒人進城了,你路上沒準能再拉兩人。”


    史二朝村子裏瞅了瞅,見沒人往這邊來,隻好趕著牛車朝城裏出發。


    一個時辰後,牛車到了城門口,鄧蕙跳下牛車,把鍾秀扶下來,掏出六文錢付了路費,和鍾秀一起進了城。


    夫妻二人進城後,鄧蕙帶鍾秀去了琴行。


    琴行的掌櫃的剛出門口透口氣,眼尖的看見鄧蕙往這邊來,身旁還跟著個公子,那公子懷裏還抱著把琴,他心虛的跑進店裏,對夥計說:“昨天那姑娘找迴來了,你就說我今日身體抱恙,在家休養,店裏的事你做不得主。”


    掌櫃的說完匆忙躲進店裏的暗房。


    夥計等他進了暗房後嗤笑一聲,他都不太瞧的上他家新來的掌櫃,對店裏一竅不通,還克扣他的工錢,要不是活計不好找,他早不幹了。


    鄧蕙和鍾秀走進琴行,鄧蕙朝夥計問:“小二哥,你們掌櫃的呢?”


    夥計朝鄧蕙笑道:“掌櫃的今日身體抱恙,在家裏休養。”


    鄧蕙轉頭看向鍾秀,遺憾的說:“咱們今日來的不巧,掌櫃的不在店裏。”


    鍾秀衝她溫柔的笑了下說:“無妨,夥計不是在嗎?再說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這麽大的琴行總不會為了區區幾十兩銀子關門閉店吧。”


    鍾秀對夥計道:“小二哥,我今日是來退貨的,小二哥可否讓人去掌櫃的家中捎個信兒?”


    夥計看向暗門的方向說:“我也不知道掌櫃的家住哪裏,不能為公子分憂,還請公子見諒。”


    鍾秀順著夥計的視線看去,清“哼”一聲,“內子一百兩銀子買了把劣質琴,你們琴行果真不地道,這把琴賣五十兩銀子頂天了,你們卻張口要一百兩銀子,也不怕砸了店裏的聲譽,今日這事不解決,你們店裏也別想做生意。”


    夥計道:“公子,我就是在店裏打雜的,你為難我也沒用啊!”


    “既然掌櫃的不在,你即不掌管銀錢,我這把琴也退不了,我就換一把琴,我換那把琴。”


    鍾秀說著指了指那把紫檀木做的琴。


    夥計為難道:“這、我也做不了主啊!”


    鍾秀胸有成竹道:“那把紫檀木做的琴才值一百兩銀子,我總不能花了銀子買了低劣的東西,你要做不了主就叫你們掌櫃的來,他要來不了你們店的生意就別做了。”


    鄧蕙直接把那把紫檀木做的琴取下來,“就這把了,你們掌櫃的也太不實誠了,幸好我夫君懂琴,要不然就被他騙了。”


    鍾秀把手裏的琴給夥計,“做生意還是實誠些好。”


    “夫君,我們走吧。”


    “嗯。”


    兩人還沒走出琴行,就被叫住。


    掌櫃的急忙從暗房出來:“兩位留步。”


    鍾秀和鄧蕙同時迴頭,店裏的掌櫃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兩位客人,本店賣出去的琴拒不退換,客人莫要搞錯了,把你們手裏的琴留下,不然咱們就見官說話。”


    鍾秀轉過身,朝掌櫃的道:“好啊!咱們見官說話,你門口可沒貼著本店售出商品拒不退換的通告,單憑你紅口白牙就能店大欺客?”


    掌櫃的狡猾的說:“這店裏我說了算。柱子,去拿紙筆來,我這就寫上告示貼在門口。”


    夥計聽命去拿紙筆。


    鍾秀把掌櫃的打量了一遍,“你盡管寫,墨跡騙不了人。你東家不知道你的所做所為吧?高價把琴賣給不懂行的人,你好從中謀利,壞了店裏的名聲,你的差事也幹不久。”


    掌櫃的不服氣道:“你當你是誰?能讓我丟差事?”


    這時,一個富家公子走進店裏,他搖著折扇道:“哪個是掌櫃的?把你們這兒最好的琴拿出來。”


    掌櫃的去拿鄧蕙手裏的琴,鄧蕙一個閃身,掌櫃的撲了個空。


    他惱怒道:“青天白日,你們還能白搶不成?”


    鄧蕙說:“我們花銀子買的,怎麽算是白搶?倒是你,又想忽悠這位公子?”


    進來的公子不明所以,問道:“我難道走錯了?這是家黑店?”


    掌櫃的忙道:“不是、不是、公子說笑了,本店童叟無欺。”


    鍾秀對那公子笑了笑,“公子可懂琴?”


    那公子道:“略懂一二。”


    “那依你所見,這琴行裏的琴,哪把琴最好?”鍾秀問。


    公子在店裏看了一圈,看向鄧蕙手裏的琴,“那位娘子手裏拿的那把琴最好。”


    鍾秀笑了笑,從貨架最下麵拿起一把不起眼的琴,對夥計道:“麻煩小二哥取些清水來。”


    夥計不明所以,還是依言去取清水,等他端來一盆清水,鍾秀從懷裏掏出手帕,沾上清水擦拭琴身,如此反複數遍,他手裏的琴變了個樣。


    鍾秀放下手帕,用手指撥弄了幾下琴弦,清脆醇厚的聲音傳來。


    他拿起琴給那公子,“這把琴的琴身乃沉香木所製,琴弦也是上好的絲弦,隻是店裏的掌櫃的不識貨,更不懂保養,才使這把琴被埋沒了。”


    公子拿著琴聞了聞,果然能聞見淡淡的清香。


    掌櫃的傻眼,他咋不知道店裏還有這把沉香木的好琴,上一任掌櫃也沒跟他說啊!


    他諂媚的跟那公子介紹:“沒錯,這把琴是我們店裏最好的琴,公子要是看上了,咱們價格好商量。”


    夥計見掌櫃的那副德性,看著那把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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