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萬九千九百六十四年前,菲洛索菲亞國,爛禪nhan)島。


    爛禪島是菲洛索菲亞國最南端的小島,也是和拉法亞羅國最接近的島。“他”並未在拉法亞羅停留,雖然這座冰之城非常美麗,但是“他”想到了之前在木恆星上的交易:


    幫忙治病的條件——摸一摸森盟令(一把折扇)。連星主都覺得這個條件很棒的時候,森盟令上麵的碎片就被扒拉下來了。畢竟,知道森盟令這把扇子居然有神杖碎片的人幾乎已經進入棺材了。不過,在撥弄森盟令時,其中一位盟內聲稱自己會預知未來這種失傳法術的老人對著“他”胡亂說辭,說“他”將來必將闖下大禍,危害整個聯盟。


    誰信。“他”的模仿術甚至沒有感受到那老頭使用法術。


    至於地城燈,“他”是托了精靈王的關係得到線索,然後去拆零件。結果拆零件的時候差點被抓住了——地城燈在地下城很重要的,“他”偷梁換柱,取走碎片後,“他”現在在水利星已經是寶藏獵人的燈了。


    距離吉爾伽洛克還很遠,畢竟吉爾伽洛克是陸人族的地盤,在以前,陸人族的地盤很大,由於島國疏遠,便產生了分裂。吉爾伽洛克國是由一群國家組成的聯合王國,每一座島都是一個小城市。“他”可不知道兩座城市之間有沒有仇恨,如果有,還要擔心間諜的問題……


    爛禪島沒有火山,但是有讓這邊變得難以生存的酸湖。酸湖裏有著玻璃魚,這些魚非常耐酸,肉也不怎麽好吃,但是它的顏色卻很多種,經常當做觀賞魚飼養。在爛禪島,“他”居然喜歡上這種晶瑩剔透的觀賞魚了……總之,不能耽擱趕路。菲洛索菲亞國的首都位於國家的北部,臨近伊特洛斯國的公海。但是,沿路上的幾個小島都發生了火山噴發,目前交通算是癱瘓了。


    爛禪島中部酸湖湖畔,旅店內。


    “他”看著藍綠色的湖水,再看看魚。這種顏色的湖水,有點像木恆星的海水了。偶爾閑暇一下,簡直是機會難得。但是,仍不能鬆懈。半塊長生不老石已經非常能夠吸引寶藏獵人了,貼身攜帶,每次都會用它尋找碎片時,寶藏獵人的探測儀也在尋找他。


    把紫金袍子收好,繼續行動吧……雖然是自己行動,畢竟錢再多也不會有人敢開蒸汽船送死。而且,火山還在爆發呢……“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著急。


    西坎族的能力,其中就有水麵行走。水上行走也是節約體力的好法子。雖然這邊波濤洶湧,但是海水還是會願意留出一塊平整的麵,讓“他”方便行動。把紫金袍子披在身上,火山石砸過來都不怕。一步步慢慢走,就可以從一座島嶼,走到另一座島嶼。


    遠處轟隆隆的聲音,“他”清楚地感覺到了海水上下浮動的能量。火山噴發的伴生性地震,也是自然災害,好在,橫波隻能在固體間傳播。火山灰讓周圍的空氣裏都是塵土,即便是海麵上,唿吸也有些麻煩。


    好在,有布料遮擋,唿吸不算麻煩,就是布料上時不時要拍一拍,不然全是火山灰。火山灰像雪一樣下下來,還有雨,也跟著下。“他”感受到了這可怕的雨:雨水因為火山爆發發生了堿化,皮膚都被腐蝕了。“他”縮在紫金袍子的庇護中,等待時機。


    順便用海水衝洗傷口,才發現海水已經飽和了。用治療藥水,塗抹、清潔,防止長蘑菇。水利星的聖樹雖然少,但是不代表沒有。而且有的聖樹生活在海底,靠地熱生存。偷偷將紫金袍子打開一道縫,看見外麵的火山碎屑流已經撲麵而來。“他”不怕燒傷,但是還是會窒息的。紫金袍子吸收掉了火山碎屑流的推力,但是火山碎屑流已經覆蓋了海水,開始在水中下沉。總算有一座火山停止噴發了,“他”剛準備繼續前進,才發現又有新的火山在噴發。熔岩隨意流動可是真的可怕,木恆星永遠看不見熔岩,除非是地下城。火山爆發在木恆星可以當做傳說,畢竟木恆星是一顆死星球。一腳踏進熔岩,要不是有著東明族那非生物的能力,不然早就熱死在這裏了。“他”試圖在岩漿裏遊泳,但是熔岩非常沉重,其實沉進去的感覺像是陷進了泥漿裏。手可以撐一下,留下手印,然後將腳拔出來。因為很熱,現在“他”除了紫金袍子,什麽都沒穿。畢竟普通衣服即便煉化過耐火,也遭不住岩漿留在上麵的破壞。


    這走了整整四分之一天,才到達一個火山噴發的小島上。這邊早就沒有人居住的痕跡,剩下的都是礦工們留下的挖掘處。這座島有著豐富的火山類礦石,價格高,還有火山硫礦,雖然很便宜,但在木恆星這是一筆大價錢。礦石數量之多,在這邊燃燒放出的刺激性氣體也多,布料已經擋不住了。進入紫金袍子內部空間躲的話,和死了沒區別——裏麵時間不動,在外麵看來就是剛進去就出來。


    於是乎,“他”把頭探進去唿吸,然後憋一口氣,繼續行動。這邊已經沒有活物了,整座火山島都是生靈塗炭的狀態。用神水蓄力,往前麵衝刷出一條路,才能走。這些便是碎屑流的破壞,十分危險。自然,這邊的一些礦石和材料,“他”也洗劫了一些——算是唾手可得。“他”甚至發現了黃金原石,“他”知道,水利星的黃金還是貴的,畢竟這裏不是他家。


    夜晚,火山還在爆發,不過像間歇泉。火光已經照亮了整座火山島,不需要別的照明設備了。“他”也通過吸收周圍的火,來修複和強化自己的神火。一晚上,都沒能好好睡覺。地麵上總是在地震,浮在空中更容易被火山岩傷到。總之,挖三填一是現在最安全的法子了……睡著做夢,因為睡不好,夜長夢多,每迴,都是傷害聖上姐姐的迴憶。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繼續跨越火山島。利用瞬移術,快速移動……很快,快速累倒了。首都其實……要不別報道了。估計那邊的學校可以等關事來了一塊上課也行……


    往西,都是大海,體力不夠。往北,又是岩漿。吸取了這迴的教訓後,“他”再也沒有那麽趕了。連著穿過五座火山島,總算有一個休息點了。


    洛菲索菲亞國,日野島。位於南北分布的五座鏈火山島的北部。


    “他”住進了旅店……邊上的醫院中。因為唿吸了有毒空氣,接受了身體檢查。至少,沒病。購買了明天臨晨直接前往吉爾伽洛克國的船票,終點是吉爾伽洛克國的白雪殿。而且,醫院可以購買聖樹樹脂,用於抑製一下自己身上好久沒有塗藥的“惡”。“他”買完藥劑後,看著醫院的石頭牆,沒有說話。


    在此期間,好好休息吧,順便平複一下連續六天在噴發火山中行走的痛苦。


    一出院,天上的火山雲都散了。西坎族的能力,遠比東明族的能力更加泛用,也更離譜。東明族和西坎族的能力結合後,居然能在岩漿中行動。而且,西坎族真就是操控“水”。天上的雲,空氣裏的水蒸氣、甚至是熔岩中的水礦石……還有冰塊。隻要有水,基本就是可怕的力量。而東明族能力除了控製火和溫度之類的,還有爆炸,基本就沒多少作用了……


    夜晚,住進了旅館。整理床鋪,準備睡覺。“他”覺得旅店裏有一些令“他”感到不安的人,那就是寶藏獵人,他們在交談著什麽,“他”不知道。


    “哢撻”。“他”將門上鎖,然後拴上鏈條。窗戶再鎖上,安全些了。


    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在“他”的身上,“他”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進入紫金袍子後,“他”將一顆珠子和三枚碎片拚湊起來,或許是因為碎冰槍上的碎片取不下來,但是這些碎片似乎會互相吸引,並且自動銜接。不過,似乎沒有銜接對。


    碎片還是太少了。碎冰槍上的碎片非常多,而森盟令上卻很少,這樣不均勻的分布也是令“他”聞所未聞。


    睡夢裏,總是夢見自己親手殺死聖上姐姐,這件事情“他”已經習慣了。想想鹿姐姐,想一想妹妹和姐姐,還有著那麽多家人和朋友呢,就不該沉淪於此。“他”衣服都沒換,東西也不整理,直接躺在床上,一語不發。偷盜、收買,交易……換取創世神杖的碎片嗎?


    這迴,夢裏,不太一樣。


    在黑暗中不斷穿行,不斷尋覓,終於,豁然開朗,是粉天青雲,熟悉的緣王帝國,熟悉的正王府城,還有……聖樹。


    “他”靠在聖樹邊上,那是聖上姐姐最喜歡靠的一個位置。夢裏,誰都是最脆弱的。


    “聖上……姐姐……”“他”不知所措地說著,眼睛裏開始流淚。


    “怎麽了……”聖上姐姐的聲音傳來,“他”看見了她,聖上姐姐看著“他”,帶著關心和微笑。“明初。”聖上姐姐輕聲問著,她將少數的溫柔全部給了“他”。


    “姐姐……聖上姐姐……您……沒事……太好了……”“他”的眼淚根本止不住,“他”抱了上去,淚水根本止不住流。聖上姐姐也抱了他,這種溫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你現在,在做什麽呢?”聖上姐姐輕聲問著。“我在星際遊學……順便順著遊學尋找傳說中的創造神杖……”“他”雖然說話帶著一些哭腔,但是是快樂的哭。


    “遊學……”


    “對,我在別的星球學習各種東西,科學……藥劑……魔法……”


    “你嗎?”聖上姐姐的聲音很輕柔。但是語氣裏帶著一絲的怨恨。


    “是的,我被選中去遊學,我的成績優異……我還在尋找創世神杖……”


    “尋找創世神杖嗎?”聖上姐姐摸著“他”的耳朵,輕聲說著。周圍逐漸模糊、混沌起來了……“他”鬆開了擁抱,看見聖上姐姐的嘴角開始溢出血液,自己的衣服也被血液染紅。周圍一片血色紅光,聖上姐姐最喜歡的顏色變成了如此恐怖的局麵。“用你那雙沾滿鮮血、傷害殺死無數人的雙手……”


    聖上姐姐的臉出現了燒傷,頭上也開始滲血。“他”看見自己的衣服上、手上都是各種人的血,無論什麽顏色,在這裏都成為了暗紅色般的恐懼。


    “聖上……姐姐……”“他”往後退了幾步,周圍的空間越來越狹小,像是迴到了那個獻祭他的山洞內。周圍的火光令人不安,黑暗更加地恐怖,地上布滿了暗紅色的血,聖上姐姐靠在的不是聖樹邊上,而是靠在冰冷潮濕山洞內的古石牆邊上。


    “尋找祝福無數人的創造神杖嗎?”聖上姐姐的漸變綠紅雙眼看著無色的眼睛,無色的眼睛變成了失魂落魄的黑紅色,看著自己沾滿汙血的雙手。


    “……你不怕火,但是你最怕的就是火……”


    “他”醒了,沒有一點情感。已經渾身哆嗦,半塊長生不老石在胸上發著強烈的亮光,臉上的淚痕在夜晚星空的照耀下非常光潔。


    “殺戮,隻有無數次。”


    “聖上姐姐……”“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摸了一下長生不老石。此刻,外麵的門突然傳來開門的響聲,又發出了頂撞的聲音,隻剩下鎖鏈崩壞的聲音。兩位寶藏獵人闖了進來,拿著四管槍和法杖指著“他”。“小朋友!你手裏有著叔叔們很喜歡的東西呀!”法師寶藏獵人率先說話,一臉奸笑。他們打著油燈的樣子更加是照亮了他們的嘴臉。


    “……”“他”沒有說話,其中拿著槍的寶藏獵人走得更近,長生不老石的光芒也更加明亮了。“喲,守護者!還是木恆星的那個靈族小孩!這個小孩也值錢!”那獵人說完後,表情更加興奮了,像是撿到了一千實黃金。


    “啊——”後麵法師寶藏獵人突然一聲慘叫,拿著槍的寶藏獵人迴頭一看,法師寶藏獵人整個人變成了冰人——全身的水都凍結了,當場死亡。“他”的頭發末端發出陣陣藍色的光芒,頭上的火痕從鮮紅色的光變成了淡色的水柔光。而眼睛,也變成了水利星海洋的幽藍色,還帶著一絲詭異的黑色。


    拿槍的獵人還沒看迴去,他感受到身體一股撕裂的痛苦,身上所有的水瞬間蒸發了——他變成了一具幹屍。法師寶藏獵人手裏的油燈摔落在地,油燈裏的油漏了出來,烈火也開始灼燒起來,雖然“他”不會感覺到燒傷和熱,但是火焰實實在在地在“他”後背燃燒。


    遠處剛剛爆發結束的火山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又有岩漿開始迸發,天上同時聚集烏雲,才幾秒內,大晚上的電閃雷鳴,下起了暴雨,這聲雷吵醒了今晚所有睡著的人。旅館的木頭地板開始燃燒,“他”披上了裝著行李的紫金袍子,穿上鞋子,就準備往門外走。


    “看,是創世神杖的碎片!”沒想到門外也有寶藏獵人,下一秒,他的慘叫隨著烈火而終結。這棟樓裏,至少進來了一個小隊的寶藏獵人。有的是自立門戶的寶藏獵人,有的是登記在冊的寶藏獵人,他們已經包圍了這棟樓,畢竟,創世神杖的碎片,誰都不會錯過。那在火山中行動的五天,足夠這些寶藏獵人蜂擁而至了。


    “呀——”“他”泄憤地大吼,變成怪異的純黑色的頭發遮住了已經變成純黑色的雙眼,和純黑色的火痕,而雙手的指尖,也變成了發黑的模樣。左腿上沾染的“惡”正好發作,神火的顏色變成了純黑色。旅店裏有客人已經開始逃跑,並且都在喊著“著火了”,加速跑了起來,屋頂被黑色的烈火燒穿,聖雨澆灌在黑火上麵,黑火剛變成了白火,又發黑了。連續幾個衝過來的寶藏獵人,不是法術殺死的,就是被“他”物理解決的。


    “他”把長生不老石塞進了紫金袍子裏,立刻下樓,準備離開。“喂,站住!”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寶藏獵人攔住了“他”。“他”直接頭也不迴地走,因為那個寶藏獵人說完話後,就因為全身細胞破裂死亡了。那個獵人身上還散發著寒冷的氣息。正常的旅客已經提著箱子開始瘋狂逃跑了,有的人拿著水桶衝上去救火……確實,整個旅店越來越亂,“他”跑出旅店後,一路狂奔,直接向著西跑。直到到了碼頭邊上,“他”才被迫停下來——左腿上的“惡”發作起來,整條腿像是爛了一樣。“他”坐在碼頭上,看著聖上姐姐最喜歡的大海。


    聖雨淨化了黑色的火焰,黑色的火焰變成了白色,發出了悲鳴聲。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非常幹淨,沒有一點東西,但是沾滿了血。“他”居然沒能冷靜,又殺戮起來,違背了和聖上姐姐的約定。


    碼頭的陰風在不斷地刮著,刺骨的痛從左腿傳來。要不,讓“惡”侵蝕自己,殺死自己……


    “他”從袍子裏摸出了鑽石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左手抓刀把,右手推刀背,雙手都在抖。脖子上出現了流血的痕跡,熱騰騰的血滴在了衣服上,“他”感受到了痛,鑽石刀掉在了,隨即雙手緊緊捂著又掐著自己的脖子。雙手此刻沾上了自己的血,黑色的血液已經告訴“他”,“他”體內的“惡”要開始了。“他”死死地掐著自己的脖子,不過木恆星的十秒,“他”就鬆開了手,血也止住了,但是身上開始冒出結晶。“他”一把從紫金袍子裏抓出幾枚樹脂,吃了下去,又塗在傷口,和腿上,劇烈的疼痛沒能讓“他”有所反應,隻是身體非常酥麻。血很快變迴了東明族的鮮紅色,透著西坎族透明血的熒光。


    “當你想救一個至親至愛的人時,有多少人會死在你手中,成為逃避死亡的代價呢?”


    “聖上姐姐……聖上……姐姐……”“他”終於哭了出來,淚水滴在了自己的紫金袍子上。


    “我該……怎麽辦……”“他”縮了起來,坐在岸邊,看著黑壓壓的大海。吸著鼻子,流著淚水,淚水止不住地留起來了。


    “聖上姐姐……我要怎麽做……”“他”從袍子裏摸出長生不老石,手上已經變紅的血沾了上去,長生不老石現在的模樣,看上去像是聖上姐姐的眼睛。“他”緊緊地攥著半塊長生不老石,看著這顆突然像聖上姐姐眼睛顏色的石頭……“聖上……姐姐……”


    雨逐漸停了,火山的聲音也逐漸消失了。直到早晨的第一輪太陽照在了“他”的背後,接著是第二個太陽。無論說是白矮星還是太陽,都無所謂了。這顆光亮,不屬於“他”。銀白色的頭發末梢被太陽照亮,頭上的火痕也變得透明,手指尖端和眼睛,也變成了透明的樣子。


    碼頭傳來了蒸汽船的聲音,船好巧不巧擋住了“他”正在看的大海。下船的樓梯正好架在了“他”的邊上,一切都很寧靜美好。


    “需要前往吉爾伽洛克的白雪殿的乘客們,可以上船了!”船上的水手下船大喊,周圍的人們圍了過來,開始檢票。


    “(名字被屏蔽),你沒事吧……”一個熟悉的聲音,是一位海族大叔的聲音,“他”抬頭一看。波賽先生提著皮革行李箱,看著這個渾身掛滿水珠的落魄孩子。


    “他”被波賽先生帶上了船,出示了船票,船上賣報的小哥喊著“昨晚寶藏獵人內訌引發火災,被國王衛兵全部抓捕”的消息,“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擦了擦臉,散亂的頭發也綁成聖上姐姐的發型。一碗熱的獸肉奶油菌菇湯擺在“他”的麵前,“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原位,一聲不吭。“孩子,怎麽了?”波賽先生坐在了“他”的對麵,看著這個還沒一萬歲的孩子。“……”“他”沒有說話,低下了頭,能聽見蒸汽船轟隆隆的聲音,雖然波賽先生把“他”帶進了商務艙,但是“他”仍不會多高興。“好吧,我也不問,我就說我的事情吧。我們算是很巧了,我的話,是從狄亞伯蘭國的亞蒂港出發,然後到達好幾個地方,這裏也是其中之一。我的終點站,是吉爾伽洛克的首都安博(henburg,h不發音)城,那邊我要進行一場大買賣。這艘船有一半貨物都是我的。”波賽先生微微笑著,帶著一絲暖暖的氣息。“我去個洗手間,記得喝湯,你還沒吃早飯呢。”波賽先生起了身,將獨處機會留給了“他”自己。蘑菇湯的熱氣騰騰,非常香。


    波賽迴來後,看見“他”終於喝起了湯時,放鬆地唿了一口氣。“好好吃飯,有什麽想吃的我請客。”波賽摸了摸“他”的頭,然後往貨倉的方向走去了。“他”喝著熱湯,看向了窗外的大海,以及早上的五六個太陽。“您還有什麽貨物要檢查嗎?”“他”看著波賽先生還沒有走出商務艙,努力大聲地喊了一句。


    來到貨倉,“他”聽從著波賽先生的指揮。有幾個人已經在這邊檢查貨物情況了,波賽先生親自來檢查貨物,大家習以為常。“我去檢查船艙最右側的貨物了,你就檢查靠船艙最左側的貨物吧。”波賽將一個表格遞給了“他”。“每一件貨物,有的是愛人送給愛人的禮物,有的是有些人存了許久的錢換來的心願。”波賽先生對著“他”微微笑著,眼睛裏充滿了光。“有沒有沒有需要的貨物?”“他”突然情不自禁說出了這句話。


    波賽先生微微笑著,手裏捏著一封信件。“沒有。所有貨物都有需要它的人。”


    “他”幫忙檢查起了貨物,很快,每一件貨物,都登記完畢了。同行檢察的人,隔著貨架都能聽到他說:“我想送給女友的項鏈,居然在這裏,不過波賽先生說下船再取也不遲呢……”


    迴到貨倉門口,與波賽先生匯合,將表格遞給了他。“很不錯,全部登記完畢了。”波賽先生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登記地很清楚嘛!你說不定可以來我這裏幫忙工作呢!”


    “不用了,我要在白雪殿下船。恐怕去不了首都。”“他”平靜地說著,忙碌,會讓人暫時把一切拋之腦後。“好吧,你去好好休息吧。心情好,人才能活得痛快!”波賽先生打了個告別手勢,繼續在船艙忙碌起來了。


    下船後,“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將紫金袍子重新披在身後。最近果然長高了一些,白雪殿這邊,潔白無瑕的石英地,很美麗。“有緣再會!”波賽大叔揮手道別,“他”也揮手道別了。白雪殿是少數能看見大片花朵的島嶼,這邊開放的陰陽鈴是一種白天黑色,晚上白色的神奇花朵。全株都會變色,非常神奇。


    “老板,這花怎麽賣?”碼頭這邊的花店,也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你這個年紀……這花朵一般是老夫老妻買的,老婆死了或者……”老板還沒說完,“他”直接排出了一銀花,零錢都不找地買下來了一盆陰陽鈴。白矮星的光線打在了“他”的眼中,“他”的眼裏終於泛起了光。


    把花朵的花瓣做成書簽,這個書簽也會白天變黑,晚上變白。在水利星的島嶼文化中,“它”用於區分晝夜,也是對逝者的留念和愛,尤其是鰥寡之人。“他”輕輕地搓了搓花朵,花朵變成了一顆種子,“他”的眼中泛著綠色的光芒,火痕和頭發末梢也開始發綠,“他”無意中用著南傷族的能力,將花種又變成了茂盛的模樣,最後,花朵又變成種子,在“他”手中消失了。


    “既然放不下,那就一直拿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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