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範——鍾!”月若芙質一下船就大吼。傘震了震,開始瑟瑟發抖。周圍的人全都看了過來,雖然有著薄薄的霧氣,但是還是感覺看不清。修克洛琴、鎮繆和蘇趕緊給周圍人道歉。


    “好啦……傘……怎麽變輕了……”離開飛船站後,月若芙質對著另外三人道歉。


    四人都拿了一遍。“變輕了!這是啥奇特的法寶……”蘇摸了摸破長矛傘上麵殘留的布。“嗷……”蘇的手指被劃出了血,金色的血滴了幾滴。“好鋒利……有藥劑嗎?”


    鎮繆才發現她隻剩下一瓶頂級治療藥水了。不過,蘇的手指恢複很快,修克洛琴用了一個小治療術,連藥劑都不需要。“疼……好疼……”


    “治療術的副作用,就是小小的疼痛……主要是因為將受傷時候整段時間的疼痛濃縮了……”修克洛琴真的感覺也是很多都會。


    “原來你是法師呀?你不是勇者嗎?”月若芙質這麽一問,把修克洛琴整不會了。“會法術的人口占比達到95%以上,你不會以為我是那群倒黴蛋吧……”修克洛琴哭笑不得地說著,鎮繆想起了焚天。可憐的焚天,真就是那群不會魔法的人。“會魔法是顯性基因,而會什麽種類的魔法,也受基因影響,不會魔法是非常少見的……不過不會魔法的人大多數體質都很特殊,比如八萬年前的一位妖王,全憑蠻力打架。”修克洛琴邊走邊說,四人很快到達了位於霧河市南委托處。霧河市,麵積隻有廣州城大,但是周圍一圈大型礦場,重重包圍了霧河市。這裏的地下有“地下海”,非常大,水溫很暖和,估計地表陸地和海洋五五開就是這個原因。不過,鎮繆也是知道這裏的動物,在演化時,有多鰭魚和四鰭魚、二鰭魚,所以進化的時候,才會有多足的蛇子喜族。鎮繆好歹也是學了些東西的,畢竟,獲取知識是一種享受。


    “你們說的,是瑟樊斯先生嗎?他經常被人們叫成謝範鍾。他現在剛好在霧河市南邊的初江區化屍閣協助調查……”四人位於霧河市初江區的初江人民辦事委托局(委托處全名),管理員剛迴答完,月若芙質的眼睛全黑了(她的血是黑色的),她似乎血壓都已經翻倍了,血管清晰可見了都。


    “冷靜,這位女士,化屍閣就在霧河唿吸道專治醫院後門邊上,對麵是霧河第四醫院,是消化道和精神衛生中心,不要走錯了……”


    四人很快來到了寒盧大道,畢竟從委托處到車站,都是這一條大路。他們相當於走過了頭。穿過好幾個商業中心,蘇說著等一下要去宇宙廣場,還有星海灣公園,以及什麽七七八八的美食街,那邊還掛著“大肥羜”三個字,是一家大型的燒烤連鎖店。“呃……你們餓了嗎?好香的烤肉串味兒……”蘇的口水已經開始分泌了。“我也餓了,但是我們迴頭再來也行……地下城的店鋪都是全天營業,因為地下城沒有時間觀念,燈光和靜音區都有設置,隻要沒到熄燈令的時間,都可以玩……好香……”修克洛琴也看了過去。“大肥羜……我記得我在二行市也經常吃,味道非常棒……”


    四人一路坐著公交,鎮繆也是驚奇,在巨木市,公交她也是見過,但是,這裏的公交居然是輪子的。地球的貧民窟的車輛都不用輪子的,都用磁懸浮。這裏的十倍引力,能這麽安心使用的車輛,想必很棒……這公交的輪子有大幾百個都算正常,畢竟這“公交車”更像一隻雌性獨角仙加螢火蟲。圓圓胖胖的,發著亮光,輪子非常多,不僅承重,還能行動。而且它還有巨型擬態動物行走的支撐器,不用擔心會塌。


    “下一站,精神衛生中心……”


    四人還有一些把臉遮得死死的乘客剛準備下車,老弱病殘孕的優先位置上坐的受傷的人,生病的人,以及正常位置上坐下和站著的人,他們的眼睛齊刷刷看過來。“我們沒有神經病啦……我……”其中一位臉上包滿布料的男性還沒說完,就被一位咳嗽的老大爺打斷話。“鰓部的唿吸疾病也是去唿吸醫院看,那個站在下一站……”


    許多人識相地走了迴來。“但……下一站環島去唿吸醫院的,是醫院正東門……我們要去的後門是南門,精神衛生中心的是正西門,但卻對著唿吸醫院的南門出來的小路……”


    “反正不要顏麵,哪用得著擔心亂七八糟的條例。走吧。”修克洛琴帶著三人下車,車上的人們的目光全都是一副同情的樣子。畢竟,這很正常,得了精神疾病,要多關心病人,祝他們早日康複才是正確的,而不是一副嘲笑。“感覺鬧誤會好多……那種被突然關心的感覺毛毛的……”月若芙質檢查了頭上遮擋痕跡的妝容。


    四人很快到了唿吸醫院的後門。醫院是綠油油的善意,紅彤彤的希望,當然,出院的病人從不會走這個門,隻有死人才送到這。


    “請問一下,謝……”月若芙質問了問化屍閣的工作人員。“哦?是瑟樊斯先生,那位法醫先生就在裏麵,你們稍等……”工作人員端來了小零食。


    鎮繆感覺等待時間有點長,便先走到化屍閣外。明明是火葬場,名字卻叫那麽好聽。裏麵的哭聲也很常見,鎮繆清楚地迴憶起押送“戰俘難民”時候,他們幫忙“難民”掩埋屍體,有些看不爽的戰友,會活埋幾個吵鬧的動物。鎮繆迴想起來,就渾身難受。


    “怎麽了,這位看起來是外星人的朋友?你看起來有些不舒服,水土不服嗎?”


    鎮繆抬頭一看,一位不怎麽帥氣但是很和藹可親的醫生。他和火形明一樣高,穿著火形明同款實驗服,銀色的眼睛,白色的短頭發,微微胖,似乎是工作太多導致的。他沒有耳朵,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塊絨毛。鎮繆也瞬間明白他應該是其他人族的。脖子還掛著一副“聽診器”,和地球的款式不同,這個聽診器是一條細線連著一個小薄片,一個接上全息儀。


    “請允許我為您問診。”醫生這麽一說,鎮繆也不敢說啥,便習慣性點了點頭。“肢體語言不一致……我可不好判斷。不過,你似乎運動過頭了,出現了肌肉損傷。要注意休息,合理運動可行,但是運動過量也會傷身。”醫生很快診斷完畢,鎮繆便要了一張名片。“丹提斯特……”


    “鎮繆,走啦!”蘇從化屍閣等候廳走出來,把鎮繆拉進去了。鎮繆一進去,便見到這番景象:


    一位年輕男性,右半邊臉是發黑,左半邊發白,簡直是陰陽臉。紫色的眼睛,黑白混色的高馬尾頭發,尖耳朵,但沒有精靈那麽尖,就是正常人類的耳朵方了而已。他非常高,比蘇還高。一身警察般的服裝,和盟內工作人員穿得一模一樣。他,正在和月若芙質互吐髒水。


    “都說幾遍了,老子不叫謝範鍾!”瑟樊斯正在和月若芙質大吵大鬧。瑟樊斯拿迴了長矛傘,在精心地撫摸她。


    “你終於迴來了……有沒有受傷?在靈洹名女士那裏有沒有被欺負……”瑟樊斯精心摸著自己的法寶。法寶突然陣陣顫抖,瑟樊斯的眼睛變成了綠色。


    “腦子有病去對麵看看,治不了就在這燒了。”月若芙質直接懟了上去。


    “真是吵鬧。”瑟樊斯突然說話變了口氣。由陽剛的說話氣息變得娘娘腔,又很柔和,甚至有幾番妖豔。


    “你真的可以去對麵了。”月若芙質聽到娘炮聲,都笑得前仰後合。傘發起了劇烈的搖晃,“瑟樊斯”緊緊抓著傘。


    “給你們獻醜了,他就是那麽暴躁。我就是謝範鍾,是跟他共用身體的魂靈。他現在被我趕進了法寶裏反省了。我生前是女性,魂魄在這折疊槍盾(槍盾是一種特殊武器,槍從盾中伸出攻擊,但這盾可以折疊)裏,你們不要誤會。月若芙質,這一路你辛苦了。一路上聽你說什麽大肥羜,等下就帶你們去吃,我請客……”謝範鍾打開了槍盾,裏麵飄出來了瑟樊斯的魂魄,但是這魂魄居然是以一隻牛頭蛇的樣子,盤在謝範鍾的脖子上。“你別亂花我賺的錢,你不知道那大肥羜多貴呀?一餐大幾塊銀花!我一個月工資就兩金果,你要我怎麽花……”


    鎮繆突然覺得火形明一瓶兩萬的藥水也太離譜了。但紅聖果確實比較少,而且純的治療藥水基本非常少用……路費大幾百金果,誰要他們星球真的太大了……假設從巨木市走路到四洲市,幾年也走不完……但路費要六七金果……


    “不過,你來到火葬場是處理什麽事情呀?”蘇問了問瑟樊斯。“一個小案子,有人想不開,被公交碾死了,先讀取大腦記憶,交給鑒定科分析,意外事故基本蓋棺定論。上傳完畢了,我的朋友剛剛還在火葬場門外和我見麵了呢,現在身體卻又被這家夥占據了……”謝範鍾挑了挑辮子,害羞一般的表情看著牛頭蛇。牛頭蛇說了一句“惡心”便把腦袋看向了別處。


    “找你的人好多呀……我記得委托處有很多你的牌子……”修克洛琴剛說完,謝範鍾一個激靈踉蹌了一下。


    “畢竟我是法醫嘛,解決民事糾紛、鑒定傷殘,很多都需要我。地下城的法醫可搶手了,我還兼職送魂人,讓逝者和家屬告別呢。大多數法醫也會兼職這個活,畢竟離自己的職業很近。”


    “那是我的職業。你隻是槍盾裏的亡魂,你生前不是科學家嗎?”瑟樊斯無奈地用牛嘴說話。


    “我的故事都夠寫一本外傳了,你也是說好替我保密的。總之,我們去吃……”


    “不行!我們現在沒錢了!”瑟樊斯指著全息儀上顯示的兩枚金幣。


    “你又不是吞金人(一種人族),你明明是純正的鬼族。好好好,我請客。我拿我的私房錢,不是你的錢。你可以把那個還在醫院裏閑逛的朋友一塊叫……”


    鎮繆四人靜靜地看著一鬼一蛇吵架。鎮繆倒是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丹提斯特。


    “哇……我都想進去看電影了……要不,我們去玩一圈,我們五個人一塊出錢,好嗎?”在大肥羜裏,五人吃燒烤吃得可高興了。還有雲肉(一種植物,它的果實和肉無異,而且是鮮紅色的,果實有裝滿書的大書包大,或者說是登山包大,是雲血樹的果實,種子像草莓一樣,長在果托外,雖然草莓的種子才是果實,但這是一個形容,樹通常五人高,無葉無花,都隻有枝幹,枝幹發黃,長了非常多,它們通過食肉動物傳粉。)宴,這一頓下來,花了五銀花,嚇得瑟樊斯要掉小珍珠了。蘇這麽一說,搞得瑟樊斯更慌了。“別啦,現在我們可以迴到地麵去了呢。多謝你們的招待咯。”月若芙質很快轉移了話題。和謝範鍾分開後,四人在此處休整了一天。


    今天是在木恆星的第六十六天,永夜十日。


    “霧河市往上走,是金銀市,我們也便進入了危傷洲。”月若芙質規劃好了路線,準備前往。“等一等吧,我接了一個委托。”修克洛琴掏出重大委托令,真不知道他的運氣總是那麽好。


    “好吧,我們也不急。要不一起去看看?”蘇接過了話,鎮繆也幫忙收拾完畢。


    很快,四人又來到了化屍閣——邊上的唿吸醫院。他們四人來到了住院部和門診部,這醫院很大,整潔、神聖感撲麵而來,鎮繆有一種進入請脫鞋的即視感。他們很快來到了二樓,見到了科主任,主治醫師兼樓層負責人的丹提斯特。


    “醫院的衛生是非常重要的,掛委托也是一種無奈之舉,通常會有專門的醫療負責人來,但這次的醫療會診調走了一些負責人,我們需要你們來幫忙清理真菌。又見麵了,這位來自外星的女士,原來您接了委托呢。”丹提斯特作為塵肺病、真菌感染性肺病、鰓部氣腫諸多疾病的主治醫師,自然對無菌區要求很高。“吸塵器不可少,還要進行消殺,雖然我們星球最小的真菌都比迷你菇的孢子大,但是這類影響巨大的東西也要處理。以及,空氣要除腐蝕,病人的傷口容易被空氣裏的大量溶解質產生反應……”


    丹提斯特交代了非常多,概括一下:清除菌類、清除空氣裏的溶解質,也就是使外星人無法唿吸的溶解質,以及清除容易導致疾病發生的肮髒位置,還有消殺工作。


    “對了,我的一位朋友自告奮勇來幫忙,他還說認識你們。”丹提斯特指了指樓梯口。這樓梯和地球設置的差不多,唯一區別就是走起來軟乎乎的,沒有棱角,摔倒了也不會受傷吧。


    先從樓梯口探出來的,是傘尖。然後再是那把古老的槍盾,瑟樊斯的臉才從樓梯口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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