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的陽光跳躍在林歲眼底,她唇邊揚起一個笑。


    “浪費時間嗎?我不覺得。”


    “我隻怕,我的時間不夠多。”


    “所以,你們要好好配合我才行。”


    四下裏一片寂靜,有風溫柔地拂在每個人的臉上。


    悄悄錄下這一幕的鹿湘收起手機,擰著眉大步走向林歲:“呸呸呸,什麽叫時間不夠多,你必須給我長命百歲。”


    說著她一把抓起林歲的手:“走,去醫院。”


    “我去開車。”黎野先一步去往停車場。


    一行人風風火火,說幹就幹,直接將林歲打包到了鬱家的私人醫院。


    在被院長親自接待,並強行按著做全身檢查時,林歲還一臉懵逼,沒搞明白怎麽就到了這一步。


    當然,著重要查的是心髒。


    鬱辭年一個電話叫來國內外最權威的心外科醫生,好好給林歲檢查了一番。


    “各位不用擔心,林小姐的心髒情況良好,沒有太大問題。”醫生看過片子,安撫笑道。


    林歲十分意外。


    最近發病頻繁,她還以為她要嘎了呢。


    看來她這副身體雖然破,還是挺爭氣的。


    大約她的靈魂父親是瓦特吧,發明蒸汽機的那個。


    鹿湘不放心地追問:“那她還有很長的時間,對吧?”


    醫生:“隻要好好調養著,避免劇烈的勞動或運動,情緒上也盡量不要有太大的波動,就完全沒問題。”


    一聽這話,林歲莫名心虛。


    果然,隻聽鹿湘咬牙切齒:“就該弄死那群王八蛋!”


    確認林歲身體無礙,眾人離開醫院的腳步格外輕鬆。


    然而,誰也沒有發現,那被隨手丟在一邊,顯示一切如常的片子,悄無聲息地發生了一點細微變化。


    “既然小隊長一切無恙,那我是不是可以找小隊長的麻煩了?”


    醫院門口,在等司機把車開來的間隙,鬱辭年忽然低眸望著林歲,涼涼地笑問道。


    林歲一愣:“什麽麻煩?”


    “聽我爺爺說,他想把我嫁給你。”鬱辭年微眯著眼,逆著光的淺色瞳孔晦暗不明,“可是你拒絕了?”


    林歲:“……”


    她腦子飛快運轉,認真開口:“因為我算出來我倆命裏沒有夫妻緣,若要強行綁在一起,必定住在垃圾場,天天吃垃圾。”


    “為了你的潔癖著想,我隻能拒絕,所以,你能理解吧?”


    鬱辭年彎眼:“如果我不能理解呢?”


    林歲:“那就掰開腦殼把理解倆字塞進去。”


    鬱辭年:“……”


    一旁的三人聽著兩人對話,表情幾度變化。


    眼下又聽林歲這樣胡說八道,差點炸毛的鹿湘終於舒展眉頭,噗嗤笑出聲。


    她獎勵似的捏住林歲的臉晃了晃:“可以啊你,連老爺子都拒絕了,算我沒白疼你。”


    “林大師這一決定屬實明智。”斯星燃豎起大拇指,又幸災樂禍地朝鬱辭年吹了聲口哨,“送上門都不要,看樣子,某些瘋子的魅力要大打折扣咯。”


    黎野也瞥了眼鬱辭年,冷漠的臉上同樣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卻見鬱辭年微笑著看向斯星燃:“爺爺說的是,娶我,送你,你才是送上門都不要的那個。”


    “嘎?”笑容戛然而止,斯星燃傻了。


    林歲見勢不妙,趕緊溜上車。


    下一秒,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響起斯星燃幾近暴躁的吼叫。


    “林歲!你給小爺說清楚!你憑什麽不要我!”


    以為他被甩了的路人,紛紛朝他投去同情的眼神。


    ……


    迴到莊園時已是傍晚,林歲一行人又陪著鬱老爺子吃了頓家宴。


    席間,林歲能明顯地感覺到,鬱天朗對鬱辭年的漠視,甚至是不喜。


    反倒是他妻子一直圍著鬱辭年和他們這些小輩轉來轉去,殷勤地遞筷子、遞紙巾,不停地噓寒問暖。


    鬱辭年卻視若無睹,好似真把她當成了女傭,這讓鬱天朗不悅的神情越發明顯。


    不過這頓飯除了鬱家人麵和心不和,林歲吃得還算滿意。


    隻可惜,棠溪不在。


    她想了想,悄悄在桌子底下給棠溪發了條微信。


    :棠棠,想你[抱抱]


    發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久久沒得到迴複。


    林歲悵然若失。


    旁邊的鹿湘見狀,也不動聲色地在手機上操作著什麽。


    散席前,林歲似有所感,又掃了眼鬱天朗的麵相。


    在被傭人領進客房後,林歲掏出從學校帶出來的古怪神像,拍張照片發給毛陽。


    :這種神像你認識嗎?


    神像通體漆黑,長著六隻手,三隻眼,手上還提著好幾個鬼頭。


    林歲在網上查過,沒找到類似的。


    可她就是覺得眼熟,隻是想不起在哪見過。


    毛陽或許在忙,沒有迴消息。


    林歲沉吟幾秒,決定先去赴約。


    老爺子專門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套房,外麵就是幾間房共用的小客廳。


    奇怪的是,鹿湘他們竟然都不在。


    林歲隻能獨自前往。


    盡管是又一次背著他們單獨行動,但應該不會有危險,所以也不算違背保證吧。


    林歲想著。


    待關門聲輕輕從客廳傳來,其中一間房亮起燈光。


    黎野拉開一條縫,見屬於林歲的那間房門開著,眉間川字變深:“她出去了。”


    “她不一向迴了房就睡嗎,還出去幹嘛?”斯星燃也皺起了眉。


    這時,房間裏憑空響起毛陽陰陽怪氣的聲音。


    “哎呀呀,她肯定是不要你們,準備加入我們茅山了。”


    鹿湘:“嗬。”


    “毛陽道長,我勸你謹言慎行。”鬱辭年靠著桌角,不緊不慢地折著糖紙,“否則,幫你們道教協會出資籌建道教學院的款項,我可就要收迴了。”


    電腦視頻裏的毛陽立刻消聲,假裝剛剛挑撥離間的不是自己。


    黎野不放心想跟上去,被鬱辭年叫住:“不用,莊園裏到處是警衛員。”


    “行了,先說說,靈夢神祀,是什麽?”鹿湘敲敲電腦前的茶幾,不耐煩催促。


    與此同時。


    把自己關在禁閉室裏的棠溪,怔怔看著林歲發來的微信,眼角湧出濕潤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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