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一直都知道,這幫反派很兇殘。


    但之前對付的都是鬼怪,再兇殘也不會過分血腥。


    然而這迴,他們像是帶著蓬勃的怒火而來。


    鬱辭年的鬼頭橫刀,斯星燃的殺豬刀,毫不留情地砍在黑衣保鏢們身上。


    鹿湘手裏則拿著一條帶刺的鞭子,身形靈活地遊走在保鏢之間,手起鞭落,便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就連棠溪手上也有一把比人腦袋還大的鐵錘,看著就分量不輕,卻被她舞得虎虎生風。


    這要砸在腦袋上,指定當場開花。


    萬幸的是,棠溪身高不夠,就專挑保鏢的膝蓋骨砸,一錘子下去,便叫他們給老娘跪下。


    失去手槍的保鏢們就像失去利爪和尖牙的兇猛野獸,盡管身手矯健,卻依然不是這群“殺”紅眼的反派的對手。


    很快,院子裏躺了一地的傷殘人士,哀嚎聲遍野。


    黎野這才拎著狙擊槍從暗處走出來,並動作利落地將人捆成一團。


    隨後,一行五人,就站在落地窗外,隔著一扇玻璃望著餐廳裏的林歲。


    月亮不知什麽時候從雲層後探出頭來。


    遠離城市的郊區山林,沒有那些燈火璀璨,皎白的月光顯得格外明亮。


    它清晰映照出每個人的臉,無一不是眉眼沉沉,麵無表情。


    林歲被一雙雙審視的眼看得心虛不已,又忍不住想,真稀奇,鬱辭年竟然也有不笑的一天。


    想必是氣得不輕。


    這時,提著大鐵錘的棠溪上前一步,繃著小臉示意林歲退後。


    林歲愣愣地照做。


    結果退一步還不夠,她在棠溪的注視下一直退一直退。


    直至退到安全的角落,棠溪才揮起鐵錘,砰一下砸在落地窗上。


    嘩啦啦,巨幅玻璃瞬間碎成一片片。


    林歲離得遠還好,還僵硬躺在地上的陳決卻遭了殃,被玻璃碎片兜頭砸了滿身滿臉。


    再看黎野幾人,直接從破開的窗戶魚貫而入。


    林歲:“……”不愧是反派,都不走尋常路。


    “可以啊林大師,原來你自己一個人玩得這麽好啊。”


    斯星燃環視著滿牆的斷手殘肢,又望著從天花板上倒吊下來的頭顱,似笑非笑地衝林歲揚了揚眉:“難怪為了甩開我們,連藥都敢下,哦?”


    他講話的調調一如既往,表情卻絕對稱不上愉快,甚至透著一股咬牙切齒的陰森味道。


    林歲險些以為,他第二人格又冒出來了。


    啪!鹿湘一鞭子重重抽在旁邊一個試圖逃跑的保鏢身上,充滿怨氣的貓兒眼直直盯著林歲。


    林歲隻覺那鞭子像抽在她身上,直叫她頭皮發麻。


    就在她以為鹿湘要暴躁到跳腳時,鹿湘卻是歪頭露出一個絕豔純美的笑:“這麽好玩的事不帶我們,林小姐是拿我們當外人呢吧?”


    一句林小姐,讓林歲心頭突突直跳。


    她才知道,原來鹿湘真正生氣的時候,是不會發脾氣的。


    反觀鬱辭年,淺色的瞳孔裏沒了勾人的笑意,隻餘看不見底的深淵,這家夥卸去了親切溫和的偽裝,終於露出危險的本質來。


    他定定望著林歲,語氣涼涼的一字一頓:“小隊長,你真的讓我很不高興。”


    林歲:“……”已老實,求放過。


    她不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棠溪。


    棠溪卻別開臉,看都沒看她一眼。


    “我……”林歲抿抿唇,覺得自己有必要說點什麽。


    黎野突然走到陳決跟前,用腳踢著他問:“這人怎麽處置?”


    “還用問?”斯星燃扛著殺豬刀,嗤笑著道,“當然是直接……”


    “不行!”林歲以為他要說殺了陳決,連忙打斷。


    不料,卻讓本就緊繃的那根弦啪一聲,斷了。


    鹿湘笑了,眼尾輕挑著瞥她一眼:“看樣子,林小姐是舍不得這個聯姻對象了?那我祝你們,百年好合。”


    說完她扭頭就要走。


    林歲一怔,趕緊開口:“我還有話要問他,他暫時不能死。”


    鹿湘腳步一頓,又絲滑地轉到旁邊一張椅子,翹著二郎腿坐下了。


    林歲悄然抹了把嚇出來的冷汗。


    “說吧,為什麽要甩開我們?”斯星燃一掌重重按在她腦殼上,陰惻惻道,“你最好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


    不然什麽,林歲不用聽他說就感覺會很慘。


    她下意識去看陳決。


    此刻的陳決,臉上全是玻璃劃出來的道道血痕,還有一些細小的碎片嵌進肉裏,好不狼狽。


    不過即使知道大勢已去,他也沒有表現出絲毫恐慌,反而意外地冷靜。


    想來,要從他嘴裏問出實話並不容易。


    尤其現在棠溪他們都在,她想單獨問話幾乎不可能了,遮遮掩掩地問更是不現實,問到猴年馬月去也問不明白。


    林歲思忖半晌,最終決定對他們說一半實話。


    “我之所以單獨來找陳決,是因為我無意中算出了你們的未來。”


    林歲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未、來?”棠溪終於朝她看過來,杏仁眼裏閃過一絲茫然。


    林歲看著她,忽然想到,她本身就被母親擅自定下了殺人的罪名。


    而她當時害怕、瑟縮的反應,讓林歲記憶猶新。


    林歲不禁又有些遲疑。


    她原本不覺得這件事有多麽難以啟齒,可麵對棠溪,她不自覺地在意起來。


    萬一棠溪接受不了怎麽辦?


    “你喉嚨被口水堵了嗎講話講半截?”斯星燃莫名煩躁,不耐地催促,“搞快點,我們未來怎麽了?”


    林歲深吸口氣:“你們未來,都會變成一個連環殺人犯。”


    一語落地,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氣氛僵滯而死寂。


    林歲隱隱聽到一片花落的聲音。


    她立刻看向棠溪。


    客廳沒開燈,僅靠著流淌進來的月光照明。


    眾人的臉都隱沒在暗影裏,看不分明。


    隻有棠溪,正站在月光底下,臉被照得慘白。


    林歲忽覺嗓子有點幹。


    她咽口唾沫,盡量冷靜地開口:“其實這也沒什麽,未來是可以改變的,就像夏軍濤、雅雅還有巫筱君,他們本來也會成為一個殺人犯,但最後他們的結局也都被改變了。”


    依然沒人說話,眾人前所未有的沉默。


    良久,鬱辭年才彎著眼睛問:“小隊長相信嗎,相信我們會變成無惡不作的殺人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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