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宰父將軍?”


    宰父滿站起來作揖:“迴王上,那日微臣確實帶著清清去了梁府,隻是微臣一直和梁靖待在一起,沒空陪她。”


    糜生急得插話:“王上,這隻是一個借口,我夫人根本沒見過他妹妹。”


    微生遠沉思了一會兒,派人去把梁清清叫來。


    梁清清被迅速帶來,她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裙裝,步伐輕盈,麵容帶著淡淡的傲氣。到了大堂之上,她向微生遠行了一禮:“參見王上。”


    “梁清清,你來說說那日的情況。”微生遠語氣平靜地說道。


    梁清清抬起頭,說道:“王上,那日民女在家中,並沒有出門。哥哥的確邀請了糜大人前去酒樓赴會,但隻是在外麵設宴款待,用馬車請了鬆夫人來府上陪民女,絕無強搶之事。”


    “那鬆竹所說的,她被強行帶走,是何情況?”微生遠又問。


    梁清清眉頭微微一皺,迴答道:“王上,此事定是有人誣陷。我哥哥素來品行端正,怎會做出這等事情。或許是與他有隙之人故意陷害。”


    糜生聞言,急切地站了出來:“王上,微臣家中與梁府素無瓜葛,怎麽會有別人強搶微臣妻子來陷害梁靖?”


    微生遠揮了揮手,示意糜生稍安勿躁,又轉頭看向梁清清:“你確定當日你見過鬆竹?”


    “王上,民女確實是見過鬆夫人。”梁清清語氣堅定。


    大堂內一時寂靜,眾人皆看著微生遠,等待著他的決斷。


    微生遠沉思良久,忽然轉向宰父滿:“將軍,你以為如何?”


    宰父滿上前一步,行禮道:“王上,微臣以為此事必有蹊蹺。或許真如清清所說,是有人故意陷害梁靖。”


    “那鬆竹呢?她的陳述又該如何解釋?”微生遠問道。


    宰父滿略一沉吟,迴答道:“王上,微臣以為鬆竹所述之中,有誇張之處。但無論如何,梁靖確有過錯。他若真的帶人闖入糜生家中,即便不是強搶民女,也是行徑不當。”


    微生遠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梁靖:“你可知罪?”


    梁靖連忙磕頭:“王上,微臣知罪了。當日確實行事不當,但微臣絕無強搶鬆竹之意,請王上明察。”


    微生遠沉思片刻,知道現在是肯定沒有人會先承認自己有錯,但雙方也都拿不出切實的證據。


    他假裝說道:“既然如此,本王判梁靖罰銀百兩,以示懲戒。至於鬆竹,你若無證據證明,此事便到此為止。”


    鬆竹聽後,身子微微一顫,她抬頭看了一眼梁靖,後者正滿臉挑釁地看著她。鬆竹最終還是低頭應道:“民女遵旨。”


    微生遠又對糜生說道:“糜生,你妻子此番受到驚嚇,孤賜你醫藥費百兩,你可滿意?”


    糜生雖然心中不甘,但也不能再說什麽,隻能低頭應道:“微臣謝王上。”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微生遠起身離開大堂,宰父滿等人跟隨其後。鬆竹和糜生也隻能離開,隻留下一座空蕩蕩的大堂。


    迴到禮隅,微生遠坐在案前,若有所思。他此次來如縣,本是為了巡查,卻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心中清楚,此事絕不會如此簡單。


    微生遠讓梁靖找來了當日與他一同赴宴的官員們。這些官員對梁靖的評價都很高,說梁靖是個品行端正之人,不會做出強搶民女的事情。


    然而,微生遠卻發現了一個疑點。這些官員在描述當日的情況時,都避免提及宴會上的具體情形。


    看來,其中必有蹊蹺。


    微生遠去了一趟梁府,再次召見梁清清:“梁清清,你是否知道,梁靖是如何認識糜生,並知道他妻子的?”


    梁清清微微一愣,隨後迴答道:“王上,民女並不知道。但民女認為,這隻是一個小小的誤會。哥哥他並沒有惡意。”


    “誤會?可是鬆竹的陳述中,分明有被強行帶走的情況。這難道也能算是誤會嗎?”


    梁清清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說道:“王上,民女知道此事對鬆姑娘造成了傷害。但民女相信,哥哥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民女願意用性命擔保,哥哥是清白的。”


    微生遠迴到如縣縣衙,避開宰父滿,叫來了如縣的縣令嶽崢。


    “嶽崢,關於糜生一家的案子,你可了解了?”


    嶽崢點頭:“微臣已經知曉。”


    “那你怎麽看?”


    “王上,他們兩方各執一詞,自然是都說對自己有利的話。”嶽崢說道,“王上不如親自走一趟。”


    微生遠問道:“你的意思是,要孤去找糜生家邊上的目擊證人?”


    “正是,隻是,王上此去,不可暴露身份,隻能暗中查訪。”


    “孤明白了。”


    隨後,微生遠帶上嶽崢,微服去了糜生家裏。


    他坐在糜生家對麵的茶鋪前,假裝無意地和嶽崢說起鬆竹被搶一事。


    “聽說這是個誤會?那梁靖帶走鬆夫人,隻是想讓她陪一會兒她妹妹?”嶽崢說道。


    “大堂上不是都這樣講嗎?連王上都下了判決書,敲定了這件案子。”微生遠喝著茶,淡淡地迴答。


    隔壁桌有一個商人模樣的人,聽了之後冷笑一聲:“那王上判案可當真糊塗。”


    微生遠顯得很有興趣:“哦?這位老兄知道真相?”


    “知道又有什麽用,那梁靖是宰父滿的小舅子,王上又重用宰父滿多年,就算說了真相,還不是輕饒了那梁靖。”


    嶽崢看了眼微生遠,後者臉上並沒有太多神色,他朝那商人揮揮手:“老兄,你與我們說說吧,這頓茶錢我們請了。”


    商人走過來坐到微生遠對麵:“還能說什麽,不就是那梁靖見色起意,將鬆夫人搶入府中嗎。當時,街坊鄰居們都在場,看得一清二楚。”


    “之前王上判案的時候,我記得有人曾來找過證人,為何那時候你們不站出來?”微生遠問道。


    “誰敢站出來啊?都知道那梁靖不會受到嚴懲,站出來指認,隻能讓自己也牽連進去,誰知道後麵他會怎麽報複我們?”


    微生遠喝完一盞茶,朝那商人道謝:“多謝老兄,我們就先告辭了。”


    嶽崢跟上去,壓低聲音說道:“王上,看來……”


    “先迴縣衙。”微生遠簡短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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