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琛被蕭白拉去了淮王的房間。


    蕭禪麵色不太友善,看見進來的兩人後,拿起茶杯端著,用杯蓋輕輕撥弄著茶水上浮著的一層茶葉。


    “宋大人請坐。”


    宋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奇怪地看了眼蕭白。


    蕭白朝他笑了笑,暗示他放心。


    蕭禪不情不願地把聖旨從懷裏掏出來遞給宋琛:“看看吧。”


    宋琛接過去打開,看完之後不太相信,以為自己不認識字了:“這是……?”


    “這是皇上的賜婚。”蕭禪語氣不是很友好,“也是這臭小子今天拿第一名換來的。”


    他就說蕭白怎麽無緣無故地開始努力,原來在這裏給他挖坑。


    宋琛強行忍住沒笑出來,假裝嚴肅地將聖旨還給蕭禪:“多謝王爺厚愛。”


    蕭禪差點一口氣噎住自己:“咳咳……別跟我說這些,宋琛,我有話就直說了。”


    宋琛抬起頭,看向蕭禪。


    “既然是皇上賜婚,那本王也認了,這小子日後要是敢納妾或者對不住你,本王第一個打斷他的腿。”蕭禪停頓了一下,說道,“但是,本王現在得知道你的意思,如果你並不是真心的,還是趁早放過白兒為好。日後若是被本王發現你對不住白兒,那我可就要……”


    “父王!”蕭白出聲抗議,“你別嚇他。”


    “有你事嗎?一邊坐著去。”蕭禪賞了他一個白眼。


    宋琛沉思了一會兒,問道:“王爺想要宋琛如何表示真心?”


    “你先別急。”蕭禪說道,“先告訴我你家裏的情形,還有什麽人?”


    “什麽人也沒有。”


    “你說什麽?”蕭禪以為自己聽錯了,“父母、兄弟、姐妹,一個也沒有?”


    “……差不多吧。”


    “什麽叫差不多?”蕭禪皺起眉頭,“活著就是活著,別跟本王說差不多。”


    宋琛笑了一下,笑容裏卻摻雜著一絲苦澀:“我的外公外婆在十幾年前病死了,我娘也自盡了。”


    “……你,你爹呢?”


    “他不要我。”宋琛語氣平靜地迴答,“我從來沒見過他,跟死了也差不多。”


    蕭白在一邊聽得不是滋味,悄悄挪過來拉住宋琛的手。


    蕭禪瞪了他一眼,但也沒有讓他放開:“所以你現在是孤身一人?”


    “是。”


    蕭禪沒有接著說,而是話鋒一轉:“也罷,現在無論你發什麽海誓山盟也沒用,看你們倆之後的表現吧。”


    蕭白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行了,老子認可你了”,就拉著宋琛站起來,沒等蕭禪罵他,率先向蕭禪鞠了一躬:“謝謝父王!我們就不打擾你老人家休息了。晚安!”


    然後就拉著宋琛離開了蕭禪的房間。


    蕭禪在裏麵咬牙切齒地喝了一整壺茶。


    春圍比試結束後,後麵兩天就是自由狩獵的時間。


    皇甫恪手上的傷還沒好,被文辰堯禁止拿弓箭。


    他有些不高興,一個人低著頭跟在文辰堯騎著的馬後麵。


    文辰堯迴頭等他時發現小孩低著頭,笑了笑,說道:“殿下,你看那邊有一隻狐狸。”


    皇甫恪興致缺缺地看過去,沒太在意:“反正你又不讓我射。”


    文辰堯卻突然翻身下馬,示意皇甫恪也一起下來。


    皇甫恪以為是他想要獵那隻狐狸,就跟著一起下來。


    沒想到文辰堯繞到他背後,將皇甫恪抱進懷裏,拉著他的手彎弓搭箭,一箭射中了那隻狐狸。


    皇甫恪還沒反應過來,文辰堯就拍拍他的肩膀:“殿下真棒呀,這麽遠都能射中。”


    皇甫恪呆在原地看著文辰堯,然後才趕緊跑過去將狐狸拎迴來:“是世子厲害。”


    文辰堯笑了笑,輕輕揉了揉皇甫恪的手心:“還疼不疼?”


    “不疼了。”皇甫恪搖著頭,“我不碰弓,世子放心吧。”


    文辰堯兩人重新上馬,又在山林裏逛了一陣子。


    他一個人拿不下太多獵物,懶得再狩獵,又給皇甫恪打了兩隻兔子後就不再射箭。


    皇甫恪很喜歡在山林裏騎馬的感覺,裏麵空氣清新,加上暮春時節本就有些濕潤溫暖,像是帶著雨後泥土的氣味。


    兩人下馬休息的時候,一起坐在一棵大樹底下,皇甫恪想起鄧家莊的事:“世子真覺得這事能解決嗎?”


    “很難,人家幾十年來都是這樣過的,有些旁氏族人自己都習慣了。”文辰堯將獵物上的箭取下來,擦幹淨放迴箭筒裏。


    “那我們該怎麽辦呢?”皇甫恪伸手拔了點兔子的毛,拿在手裏搓了搓。


    文辰堯任由他玩著,說道:“單憑我們肯定不夠,我昨天觀察了一陣,走進鄧家莊的官員挺多,但是沒有多少人去本家。”


    “所以我們要從那幾個去本家的人入手嗎?”


    文辰堯點頭:“我已經調查過了。”


    “啊?什麽時候?”皇甫恪疑惑地問道,他明明記得昨天文辰堯除了迴房睡覺,一直跟自己待在一起。


    “殿下忘了你去後院找鄧娟的時候嗎?”文辰堯說道,“我從鄧師嘴裏套了點話出來,說是曾經聽人說起過與莊主勾結的官員。”


    “是誰呀?”皇甫恪好奇地湊近一點。


    “我不認識,他也沒打聽清楚,隻知道叫孫大人。”


    朝中姓孫的官員不少,皇甫恪歎了口氣:“那跟沒問一樣嘛。”


    “不一樣,我晚上偷偷溜出來看過,隻有孫枝在半夜悄悄去了莊主家裏。”


    皇甫恪立刻抓住重點:“你半夜起來不叫我!”


    “……這不是重點。”


    皇甫恪“哼”了一聲:“也就是說是孫枝勾結鄧家莊了?”


    “這種事靠我們猜肯定不行,我們也拿不到證據。不如……”文辰堯壓低聲音湊到皇甫恪耳邊,“讓宋琛去。”


    皇甫恪覺得可以,但又有點擔心:“這種事京正府能管嗎?”


    “當然不能管,民生有關的事得找道察院。”


    “那為什麽要讓宋大人去?”


    文辰堯笑道:“殿下忘了?王爺之前為了把兩人分開,在道察院給蕭白找了個差事,我看蕭白不願意去,讓宋琛去勸勸他。”


    “有道理。”皇甫恪煞有其事地點著頭,“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我們的事了。”文辰堯伸了個懶腰,從地上站起來,“頂多給鄧師他們傳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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