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門吱呀一聲打開,舒正緩步而出,身後跟著幾位家族長老。昏黃的燈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老長,在舒瑤麵前投下一片陰影。舒瑤的心跳驟然加快,屏住唿吸等待著最終的判決。


    舒正的目光落在舒瑤身上,久久沒有說話。祠堂內的燭火搖曳,映照著他臉上複雜的神情,讓人難以捉摸他的心思。舒瑤的手心微微出汗,緊張地絞著衣角。


    “經過家族商議,我們決定……”舒正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最終落迴舒瑤身上,“將家族綢緞莊的經營權交予你。”


    舒瑤愣住了,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綢緞莊雖然隻是家族眾多產業中的一小部分,但對於她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肯定,是她邁向成功的第一步。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抑製住內心的激動,恭敬地向舒正和幾位長老行禮:“瑤兒定不負家族重托。”


    就在這時,舒婉和舒蘭從一旁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喲,這不是我們的庶妹嗎?恭喜你啊,終於得到了一點小小的賞識。”舒婉陰陽怪氣地說道,語氣裏充滿了嫉妒和不屑。


    舒蘭也跟著附和道:“就是,不過一個小小綢緞莊而已,也值得你這麽高興?別忘了,你終究隻是個庶女,再怎麽努力,也永遠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認可。”


    她們的話如同尖刀般刺入舒瑤的心髒,讓她感到一陣刺痛。她知道,舒婉和舒蘭一直視她為眼中釘,處處與她作對。她們的話雖然難聽,卻也並非完全沒有道理。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裏,庶女的身份就像一道枷鎖,將她牢牢地束縛住。


    舒瑤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舒婉和舒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多謝兩位姐姐的‘關心’,瑤兒的前途如何,就不勞兩位費心了。”


    舒瑤徑直走過舒婉和舒蘭,她們尖酸刻薄的話語如同蚊蠅嗡鳴,在她耳畔一閃而過,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她心中清楚,她們的嫉妒和嘲諷源於恐懼,源於對自己地位的擔憂。而她,舒瑤,隻會用實力讓她們的恐懼變成現實。


    月光灑在青石板路上,舒瑤的腳步輕盈而堅定。她迴想起自己重生以來的點點滴滴,從最初的謹慎試探,到如今的嶄露頭角,每一步都走得艱辛卻也充滿希望。她利用前世的記憶,巧妙地化解了家族內部的幾次危機,甚至幫助家族扭虧為盈,贏得了不少長老的讚賞。她知道,綢緞莊隻是個開始,她要走的路還很長,但她有信心,也有能力,去創造屬於自己的輝煌。


    舒婉和舒蘭看著舒瑤遠去的背影,眼中滿是怨毒。舒蘭跺了跺腳,恨恨地說道:“姐姐,你看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真讓人惡心!”


    舒婉冷哼一聲,“先讓她得意幾天,等她犯了錯,我們再狠狠地把她踩下去!”


    舒瑤迴到房間,掩上房門,將一切喧囂隔絕在外。她走到桌前,展開舒正交給她的綢緞莊賬冊。賬冊有些陳舊,紙張泛黃,上麵密密麻麻地記載著綢緞莊的各項收支情況。舒瑤仔細地翻閱著,眉頭微微皺起,她敏銳地察覺到賬冊中似乎有一些出入。


    就在舒瑤沉浸在賬冊中時,祠堂裏,舒正和幾位長老的談話還在繼續。


    “舒瑤這丫頭,的確是有些本事,”一位長老捋著胡須說道,“短短幾個月,就讓家族的生意有了起色,是個可造之材。”


    另一位長老也點頭附和:“是啊,這次綢緞莊交給她,相信她也能做得很好。”


    舒正卻微微歎了口氣,臉上帶著一絲擔憂。“我擔心的不是她的能力,而是她的心性。她之前受了不少委屈,我怕她一旦得勢,會對家族中曾經虧待過她的人進行報複。”


    此言一出,幾位長老都陷入了沉默。他們都清楚,舒瑤在家族中一直不受重視,甚至屢遭排擠。如果她真的心懷怨恨,那後果不堪設想。


    “舒正長老,您的顧慮並非沒有道理,”一位長老緩緩說道,“但我們也不能因為莫須有的猜測就否定她的能力。不如,我們再試探她一番?”


    舒正點了點頭,“也好,就再給她出個難題,看看她如何應對。”


    第二天清晨,舒瑤再次被叫到了祠堂。舒正和幾位長老正襟危坐,氣氛比上次更加嚴肅。舒正看著舒瑤,緩緩開口道:“舒瑤,我們對你之前的表現很滿意,但是……”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盯著舒瑤,“我們還有一個疑問,需要你解答。”


    舒瑤心中一凜,預感到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你之前受了不少委屈,”舒正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我們擔心你一旦掌管綢緞莊,會利用手中的權力報複家族中曾經虧待過你的人。你能給我們一個保證嗎?”


    舒瑤聞言,心中冷笑,這果然是最後的考驗。她深吸一口氣,斂去眸底的鋒芒,換上一副誠懇的神情。“各位長老,舒瑤明白你們的顧慮。”她微微垂首,語氣真摯,“之前我的確受了些委屈,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我隻想盡我所能為家族貢獻一份力量,至於過往的恩怨,我早已放下。”


    她抬起頭,目光堅定地掃過在場的每一位長老,“我之所以努力,不是為了報複誰,而是為了證明自己。我出身卑微,資源有限,但我有一顆赤誠之心,一顆想要為家族振興貢獻力量的心。就像之前我幫助家族解決了布料滯銷的問題,又提出了改進染布工藝的建議,這些都是為了家族的利益,而非個人私怨。我所做的一切,日月可鑒!”


    舒瑤的語氣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在祠堂中迴蕩。幾位長老互相交換著眼神,似乎被她的真誠所打動。舒正的臉上也露出一絲欣慰之色,正要開口說話,卻突然被打斷。


    “各位長老,且慢!”王福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封信,“我有重要的事情稟報!”他走到舒正麵前,將信呈了上去,“這是有人匿名送來的,說舒瑤小姐有不軌之心,意圖掌控家族產業,排除異己!”


    王福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在祠堂中炸響。幾位長老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舒正更是眉頭緊鎖,接過信仔細地看了起來。信中言辭鑿鑿,列舉了舒瑤的種種“罪狀”,將她描述成一個陰險狡詐、野心勃勃的女人。


    舒正看完信,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將信遞給其他幾位長老,沉聲道:“你們也看看吧。”


    長老們傳閱著信件,祠堂內的氣氛凝重得令人窒息。舒瑤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這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她。


    舒婉和舒蘭站在祠堂外,透過門縫看著裏麵發生的一切,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祠堂內,舒正看完信,目光如炬地盯著舒瑤,沉聲問道:“舒瑤,對於這封信,你有什麽要說的?”


    舒瑤接過信,快速瀏覽了一遍,心中冷笑。這封信寫得煞有介事,但漏洞百出。她不動聲色地將信紙翻過來,仔細觀察著紙張的紋理和厚度,又看了看信上的字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這封信,是偽造的。”舒瑤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眾人皆是一愣,舒正問道:“哦?你如何證明?”


    舒瑤將信紙舉起,對著光線照了照,“各位長老請看,這信紙的質地與我們家族常用的信紙不同,更為粗糙。而且,”她指著信上的字跡,“這字跡雖然模仿我的筆跡,但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一些細微的差別。比如‘舒’字的最後一筆,我習慣向上挑,而這封信上的‘舒’字,最後一筆卻是向下勾。”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有,這信中提到我私下與幾位掌櫃接觸,意圖拉攏他們。但事實上,我從未私下與任何掌櫃接觸過。我可以請各位長老去查證。”


    舒瑤侃侃而談,條理清晰,邏輯嚴密,將信中的漏洞一一指出。幾位長老聽得連連點頭,看向舒瑤的目光也發生了變化。


    舒正沉吟片刻,最終點了點頭,“看來,這的確是一場誤會。”他看向王福,“王福,你去查查,這封信是誰送來的。”


    王福領命而去。舒正再次看向舒瑤,臉上露出了讚賞之色。“舒瑤,你心思縝密,處事冷靜,我們都很欣賞。家族決定,將城西的綢緞莊交給你管理。”


    舒瑤心中一喜,但她知道,這隻是個開始。城西的綢緞莊經營不善,已經連續虧損多年,想要扭轉乾坤,並非易事……舒瑤接過象征綢緞莊管理權的鑰匙,入手冰涼,卻沉甸甸的。她抬頭看向舒正,說道:“長老……”


    “長老,”舒瑤接過象征綢緞莊管理權的鑰匙,入手冰涼,卻沉甸甸的。她抬頭看向舒正,說道,“舒瑤定不負家族所托。”她微微屈膝,行了一禮,掩蓋住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這城西的綢緞莊,可是塊難啃的骨頭,連續虧損多年,幾乎成了家族的棄子。送給她,究竟是考驗,還是……另有深意?


    舒正捋了捋胡須,滿意地點點頭,“好,你有這份心便好。城西綢緞莊的情況你也知道,經營不善,已經許久沒有盈利了。你若能將它扭虧為盈,便是大功一件。”


    舒瑤心中冷笑,這哪裏是給她機會,分明是想讓她背鍋。如果她接手後綢緞莊依舊虧損,那便是她能力不足的證明;如果她能扭虧為盈,那也是舒家原本的產業,她不過是個執行者罷了。但舒瑤並不畏懼挑戰,前世在商海沉浮多年,什麽樣的困境她沒見過?這小小的綢緞莊,還難不倒她。


    “長老放心,舒瑤定當竭盡全力。”她語氣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舒正看著舒瑤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一旁的王福見狀,小心翼翼地湊上前,“長老,您真的放心將綢緞莊交給舒瑤小姐?那可是……”


    舒正抬手打斷了他,“不必多言,就讓她試試吧。”他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目光落在手中的匿名信上,這信紙的材質和字跡,他越看越覺得熟悉……


    離開祠堂後,舒瑤徑直迴了自己的院子。她將那封匿名信再次拿出來,仔細端詳。信紙的紋理粗糙,是市麵上常見的劣質紙張,而舒家一向用的是上好的宣紙。字跡模仿得惟妙惟肖,幾乎可以以假亂真,若非她對自己的筆跡了如指掌,恐怕也會被蒙騙過去。她將信紙湊近鼻尖,輕輕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氣縈繞在鼻端。梅花香……舒瑤的腦海中閃過一個身影——舒蘭。舒蘭酷愛梅花,她的院子裏種滿了梅花,身上也常年帶著梅花香囊。看來,這封信的始作俑者,十有八九就是舒蘭了。舒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陷害她?那就等著接招吧。


    第二天清晨,舒瑤換上一身簡潔幹練的衣裳,準備前往城西綢緞莊。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小廝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舒瑤小姐,商會派人來通知,請您今日務必前往商會一趟。”小廝氣喘籲籲地說道。


    舒瑤微微皺眉,“商會?找我何事?”


    “說是……說是劉老爺新製定了一項規定,所有新接手家族產業的年輕人都要去商會接受審查。”小廝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有些不敢直視舒瑤的眼睛。


    舒瑤心中一沉,劉老爺?這劉老爺是城中最大的布商,也是舒家最大的競爭對手。他突然製定這樣一條規定,分明是衝著她來的。看來,這城西綢緞莊,比她想象的還要棘手……舒瑤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這就去。”她轉身,目光堅定地望向城西的方向,那裏,正醞釀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她邁步,走向未知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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