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倉庫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迴到沈家後,沈嘉禮好像迴到了人間的遊魂一般。


    不說話也不吃飯 ,整日整夜地發著呆。


    沈媽既氣他不知道天高地厚惹了個敢拚命的,又心疼她的寶貝兒子變成了這樣。


    在桑榆落網後,沈家打過招唿,不會讓他死得太輕鬆。


    “太太,你快來看看,我勸了,少爺他不聽啊。”家裏的阿姨著急忙慌地來與沈媽說。


    看著阿姨著急的樣子,沈媽邊往二樓走邊說:“少爺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他現在高興就好。”


    阿姨急的說不清話:“不是,太太。”


    沈媽打開沈嘉禮的房間,第一眼時,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她的嘉禮趴在地上,像一隻狗一樣用舌頭去吃那碗粥。


    沈媽往後仰了仰,被阿姨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她穩住了身體,咬著牙,柔著聲音:“嘉禮,你聽媽媽的話,坐到椅子上,用筷子吃。”


    沈嘉禮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趴在地上,吃著粥。


    沈媽崩潰了,往前幾步,使著十足的力氣,想要把沈嘉禮硬拉起來。


    但沈嘉禮反抗著,張著嘴朝著沈媽嘶吼,卻沒有一個完整的字眼。


    一隻沒有開蒙的動物,也不過如此了。


    沈媽被沈嘉禮掀倒在了床上。


    “太太!!!”


    阿姨急忙去拉將將要咬上沈媽的沈嘉禮。


    沈嘉禮蠻橫地在她懷裏亂撞,她製不住這隻瘋了的野狗。


    沈媽從床上坐起來,淚意止不住地流著,她顫著手打電話給了家裏的安保,一群人製住了沈嘉禮。


    後麵的混亂,就像沈媽腦子裏的一團漿糊,模糊成了一片。


    原來,他沒有傷害沈嘉禮是這樣。


    原來,不是害怕沈家的權勢。


    “喂?”沈媽晃著神接了電話。


    “綁架沈少爺的人在監獄自殺了 。”電話那頭的人說著。


    沈媽迴過了神,喃喃自語:“他怎麽能死呢?”


    “怎麽能輕鬆地死了呢?”


    電話那頭的人喊了兩聲:“沈太太?你怎麽了。”


    沈媽將手機砸了出去。


    那個叫桑榆的魔鬼毀了她的兒子。


    沈嘉禮被他毀掉了。


    沈媽後悔不迭地捶著胸口,沈父在這時穿著板直的西裝,出現在心理療診室的外麵,拉住了沈媽的手,又蹲下把沈砸掉的手機撿了起來。


    冷靜而又儒雅。


    沈嘉禮在診療之後被打了鎮定劑睡著了。


    沈媽沈爸走進療診室裏。


    心理醫生讓他們先坐:“因為病人根本無法交流,隻能初步判斷為創傷後應激障礙。”


    沈父接著和心理醫生溝通。


    沈媽坐在椅子上,聽著身邊的交談聲。


    沈媽:“我兒子什麽時候能好,他能好嗎?”


    心理醫生:“病症都是能好的。多注意他的情況,盡量減少讓他應激的存在,慢慢的會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


    “隻是他的症狀太嚴重了,恢複的時間會很長,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還需要定期做心理診療。”


    沈媽連連點頭,好像又看到了希望一般,恢複一些人的生氣。


    但沈父皺了皺眉:“請問這個時間具體多久?”


    醫生:“我無法準確的告訴你,但他的情況不會低於兩年的,至多可能一輩子都恢複不了。”


    沈父嚴肅地點了點頭。


    迴到沈家的大宅後,沈父在沈母的沉默中說:“沈氏集團不會等一個病人當董事長的。”


    沈媽扣著手上的鑽戒:“所以你想把沈氏給其他人?”


    沈父說:“我在三化那裏有個孩子和嘉禮差不多大,把那個孩子接迴來培養,對外就說是嘉禮的異卵雙胞胎哥哥。”


    在燈光的照耀下,沈媽愣怔的看了好一會的眼前人,似是不認識一般。


    半晌,客廳的氣氛在沈媽沉默中變得詭秘,沈媽臉上逐漸滋生的癲狂。


    “沈明禮,你以為你是誰?還異卵雙胞胎哥哥,要不要臉,我公孫月怎麽會看上你這麽個不要臉的東西。”


    鑽戒被公孫月丟在了沈明禮的身上。


    “這沈家我兒子不能要,那就誰也別想碰。”


    “你忘記了,當時怎麽在公孫家求我下嫁的嗎?沈明禮你的諾言隻是當屁放的嗎?”


    “我是公孫家最受寵的女兒,你把我當什麽了。”


    在沈家雞飛狗跳的矛盾中,結局是公孫月借著離婚官司拿到了沈氏集團 10%的股份之後。


    公孫月帶著兒子去了英國治療。


    在定期的治療下,沈嘉禮像終於可以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但是他的麵前不能出現兩樣東西。


    一個是粥,還有一個是狗。


    沈嘉禮自己在平靜中也會想,應該還有一個人隻是那個人死了而已。


    在死之前,毀了他,也帶走了他的一半靈魂。


    那是一個叫什麽名字的人呢。


    他有些困乏,媽媽給他吃過藥之後,他總會想不起事也困得厲害。


    在困乏中,他又好像置身於一個倉庫裏,光裸地跪在滿是灰塵的水泥板上。


    一個穿著藍色工裝男子,嘴裏開開合合的說著什麽。


    聽不清…


    他是誰…


    沈嘉禮在睡過去的之前想到了。


    那是、那是主人,不能忘記…


    十八歲的桑榆死去了,骨頭紮進了沈嘉禮的夢裏,成了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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