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重返白虎”這幾個字,虎美人的神經猛然觸動了一下,仿佛有什麽塵封已久的舊事再次浮現在了自己腦海。


    他用那略帶不可思議的眼看向七星裏,卻很快又把注意力拖到了一旁,在這眼神的閃轉之間,七星裏似乎感受到了三分的驚詫和七分無奈。


    接著,虎美人淺笑了兩聲,說道“嗬嗬,七星裏兄弟怕不是在說玩笑話吧……”


    “咦?”


    虎美人的反問搞得七星裏竟有些不知所措。


    “讓我們重歸白虎什麽的,你聽著難道不覺得可笑嗎?”虎美人緩緩說道。


    “可,可大當家您剛剛還說過,自己依舊是白虎族人嗎?”


    “對,那又怎樣?”


    七星裏一臉震驚,追問道:“正,正因如此……在這種時刻,大家應該同仇敵愾啊不是嗎?”


    隻見虎美人不慌不忙的搖了搖頭,解釋道:


    “真抱歉啊,可能是我剛剛的解釋,讓你有些誤會了……是,我的確說過自己是白虎族人,不會同外族合汙……不過呢,這並不意味著我就一定要幫白虎軍,我們反抗軍依舊是站在白虎軍對立麵的,明白了嗎?”


    “什麽,怎麽可以?”七星裏完全不能理解虎美人的說法,帶著些許責怪的口氣問道:“這樣袖手旁觀和跟外族同流合汙有什麽差別?”


    虎美人聽罷,不滿地瞪了七星裏一眼,七星裏方才察覺自己的話說過頭了,下意識地捂住了嘴。


    然而,虎美人並沒有大發脾氣,反而冷靜地迴答了七星裏的質問:


    “嗬嗬,當然有區別啦,”說著,虎美人抄起桌上的一把折扇,使巧勁一揮,打開了扇子,“我們反抗軍和官軍不管有什麽糾葛,都是咱們白虎族內部的矛盾,和眼下其他三族想要侵略白虎有本質上的差別!所以說,我隻是不想讓外人插手我們族內的問題,僅此而已。”


    “但,但是……”


    “好了!七星裏……”這次,虎美人沒再給他開口的機會,出言打斷道,“我記得你是來送報告的,對吧?”


    很明顯,虎美人已經不耐煩了,麵對此等情形,七星裏隻得選擇了沉默。


    “既然你的工作已經結束,再留在我房間裏多少有些不妥……”虎美人眼神犀利了起來,接著說道,“我今天已經破例對你一個新人閑談了些題外話,但說到底,我們也自始至終隻不過在‘閑談’而已。雖然我不想這麽說,但……我希望你,要注意分寸!”


    這厚重的壓迫感令七星裏感到快喘不過氣來,喉頭也陣陣發緊,許久後,他才幽幽地吐出幾個字來:


    “是……對不起,大當家。”


    “行了,你迴去吧。還有別忘了我說的:保密!”


    “明,明白了。”


    從虎美人房間出來,七星裏感覺內心一陣沮喪,同時他奇妙的疑問又增加了:


    剛開始一提到“重返白虎”的時候,虎美人當家的眼神迷離了,當時那雙眼睛中透出了一份糾結的思緒,那絕對不是巧合!虎美人當家一定也想過這件事,但出於某種原因,他最終沒有邁出這一步。


    可到底是什麽事情讓虎當家如此在意,以至於連麵對白虎族的共同利益他都選擇棄之不顧呢?或許應該從反抗軍的過往入手,試著尋找問題的根源吧。


    翌日清早,七星裏被分配到了新的任務,隨羽放當家一同出寨,到峽穀各區檢視反抗軍的防禦體係,整個千齒峽穀方圓百裏,要完整巡視下來少說也要花幾天的時間,為此,七星裏一大早便收拾起了出門的必備用品,上午辰時準時到了羽放的東營報道。


    雖說了解和檢查反抗軍的所有狀況是七星裏身為特別參事的必要職責,但他總覺得自己虎美人是因為昨晚和自己發生了那一番不太愉快的對話,所以才讓他離開寨子幾天,以避免見麵時的尷尬。


    不過這也正合他的心意,趁著這次外出,說不定可以向羽放當家打聽打聽千齒峽穀與白虎軍的恩怨。


    七星裏跟著羽放的隊伍出了寨門,經過半個時辰後,抵達了第一個峽穀營地,眾人在此地停了下來,羽放一邊指揮手下搬運物資,一邊向七星裏介紹起了這個營地的狀況。


    七星裏心不在焉地點頭裝著樣子,心裏卻想著:得想個自然點的借口轉移話題,總不能不能直接問她吧?什麽借口好呢……


    “喂!你到底在聽沒有?”


    羽放突然的一句問話打斷了他。


    “啊,我在聽我在聽!”七星裏趕緊糊弄道。


    “那我剛才說了什麽?”羽放一臉嚴肅地問道。


    “啊,這個……”


    七星裏支吾著,羽放白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說道:“我剛剛在問你,還有沒有什麽不清楚的,你一直晃腦袋幹什麽?”


    說著,羽放戳了下七星裏的腦門。


    “真對不起啊,羽放當家……”


    羽放歎了口氣,交叉雙臂問道:“你昨天可不是這樣的,今兒個這是怎麽了?我看你要麽就是晚上沒睡好,大清早犯糊塗呢,要麽就是有什麽心事。怎麽樣?要是沒睡夠的話,幹脆迴去先養足精神再來!要是有心事,就趕緊說出來,省的你三心二意的……”


    哎呀呀,這種感覺真不好!


    羽放當家身為一位女子,訓起話來卻絲毫不遜色於白虎軍的教官們。


    “其實,我的確有一點小事想請教羽放當家,就是……”


    話剛說一半,七星裏又犯猶豫了。


    “是什麽?有話直說,扭扭捏捏的,可不是軍人該有的樣子!”


    沒轍了,到這種節骨眼就豁出去吧!


    於是,七星裏在胸口卯了一股勁兒,問道:


    “我想知道,虎美人當家和白虎軍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過節?”


    聽到這話,羽放愣住了,為人一向果斷的她現在仿佛被定在了原地,遲遲沒有迴答。


    不知過了多久,羽放終於收起臉上的震驚之色,強裝鎮靜地說道:“你……你問這個做什麽?這和我們當下的任務沒關係吧?”


    果然,羽放當家一定知道些什麽。


    七星裏繼續說著:“對不起……不過是您讓我問出來的,而且我覺得,這應該不是個特別過分的問題吧?”


    “但是,你為什麽會知道……”突然,羽放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麽,趕緊住口,“好了,這件事情以後再談吧……”


    羽放轉過身就要離開,然而七星裏又叫住了她:


    “等一下!羽放當家,您剛才還說過,身為軍人,應該光明磊落,可為什麽你連一個問題都要瞞著我呢?”


    “這,這根本就是兩迴事!”羽放顯得有些惱了。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二人身旁傳來:


    “喲!你倆一大早幹什麽呢?”


    七星裏轉頭一看,原來是刃走當家。


    二人沒再爭論下去,氣氛頓時顯得有些尷尬。


    “誒?你們……這是怎麽了,看起來跟喪氣包似的?”


    刃走擺出一副樂嗬嗬的神情關心著。


    羽放瞥了他一眼,問道:“你怎麽來了?這兒應該不在你們西營的巡查路線上吧?”


    刃走半開玩笑地解釋道:“哎呀我就說,你這人真沒趣兒!不是我的檢查範圍就不能來了嗎?嘿嘿,再說,這一帶可是白虎軍組織進攻的頻發地,現在又是特殊時期,萬一你這裏有個什麽緊急情況,我第一時間就能支援不是?”


    “算了,也不是一兩迴了。”羽放漫不經心地搖了搖頭,一邊嘀咕著。


    “所以你們剛才在說什麽呢,”刃走轉過頭,問七星裏道,“喂,七星裏,該不會是你犯了什麽錯誤,讓羽放教訓了吧?”


    別說,刃走猜的還真就八九不離十。


    “本來是,”羽放迴答道,“直到這小子問了個不該問的東西……”


    “不該問的?”


    刃走滿臉疑惑,隨後思索了一番,忽然又露出了一副幡然醒悟的樣子,小聲說道:“不會是問了那個吧?”


    羽放頗有默契地點了點頭。


    接著,七星裏又問刃走說道:“刃走當家,您也知道虎美人當家過去的事情嗎?請告訴我吧!”


    “啊?嗬嗬,這個嘛……”刃走倒沒有像羽放那般生氣,一麵笑著一麵打著馬虎眼兒。


    不過,看起來無論是他們哪一個,都不想對七星裏說起這件事。


    真是奇怪了!難道這還是什麽軍中機密不成?


    看著七星裏失落的愁容,刃走趕緊說道:“別誤會啊!我不是不想告訴你,主要這件事吧……我真的也不太清楚,一時不知怎麽跟你解釋。有空,等有空了我跟你說,行不?”


    看來心急果然吃不了熱豆腐,七星裏隻好作罷,有些無奈地說道:“好吧……我能理解。”


    話音剛落,隻見一名反抗軍卒火急火燎地向這三人的方向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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