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景迴過神來,抬手止住了崔蒿的話,又匆忙吩咐林牧讓他悄悄將家中的春燕接來。


    “你們兩個是不是已沒有親人在世了?”於景打量著再次來到麵前的兩人。


    春燕瞥了一眼於景,抽抽搭搭地噘著嘴不答話。


    崔蒿驚魂未定,點頭道:“我早就沒有親人了,春燕的話……沒有娘了也就是一個人了。”


    林牧瞧著麵前的毒物冷笑道:“這包毒物不是害我們的,是有人想要害死你們。”


    “為……為何這樣說?”崔蒿疑惑地望著林牧。


    “跟我們走吧,”於景望著春燕伸出了手,“蒼州你們待不住了。”


    “我不要!”春燕閃身躲開了於景的手,“這裏就是我的家!”


    “我明白了!一定是被梟首的那些人!他們要報複王爺和王妃!”崔蒿恍然大悟,“若是我能成了,也是活不了的。”


    “別忘了你們還得罪了望春樓的掌櫃呢!”林牧補充道。


    “春燕,”崔蒿眼裏閃著光,“我們待不住了。”


    “崔哥哥!這裏就是我們的家!”春燕吧嗒吧嗒掉著眼淚,“我娘的墳還在這裏呢!我不怕死!”


    崔蒿咬咬牙,抹了一把眼淚,“不……不……我不能白白的讓歹人暗害了,春燕……噢不……王妃……”


    他“撲通”跪在地上,“草民雖然隻是貧寒書生,但是也能當牛做馬,求王妃給春燕和我一條活路!”


    “你的意思是要留在王妃身邊?”林牧問。


    崔蒿跪向林牧,“我和春燕已經得罪了這裏的大人們,要是王妃一走,恐怕性命難保了……”


    林牧蹙眉瞧了一眼於景。他擔心這隻是宋則的苦肉計。一切都太過巧合了。


    於景會意,她不能賭上身邊人的性命來成全自己的善意。


    垂眸思慮了半刻,她讓崔蒿起身,又遲疑著向春燕伸手:“春燕,你願不願意和我走?”


    春燕決絕地望著於景,“不走!我死也要和我娘在一起。”


    “崔蒿,她不願意跟我走。”於景淡淡地望著崔蒿。


    “謝王妃之恩,”崔蒿頓了頓,恭敬道,“我帶春燕迴去吧。”


    一高一低兩個落寞的身影映在於景眸中,崔蒿的慌亂不像是假,春燕的悲傷那麽深刻。


    “春燕,”於景叫住了人,“記著,你娘一定是讓你好好活著!”


    於景沒有等來春燕的迴答,卻等來了崔蒿的死訊。


    “我們趕到的時候,歹人剛好進去了,姓崔的那小子護著小丫頭,被人砍死了。”曾川迴稟的聲音有些顫抖,“屍身我已經埋了。小丫頭留在院裏了。”


    “那些人我讓人去追了,晚些時候肯定有消息。”曾川又迴道。


    於景默然淌下一串眼淚,自責地捏緊了雙拳,“我明明可以救他的,可我沒有……是我害死了他!”


    “不怪王妃,”林牧一拳砸在柱子上,“是我疑心太甚,害死了好端端的一條命!宋顯允手下的人氣急敗壞了,利用不成就氣急敗壞,竟然……竟然能下得去這樣的手!”


    宋隱輕聲安慰著失聲痛哭的於景,吩咐林牧幾個下去。


    “這事情不怪你,”宋隱柔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這個事情太巧了。你謹慎些沒有錯,錯的是那些利用崔蒿的人。”


    “我就是覺得太過蹊蹺了,沒想到竟然害了崔蒿的性命!”


    見於景沉溺在自責中,宋隱坐起身子摟住於景的肩頭。


    “這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那些人早不進去晚不進去,偏偏等著曾川去的時候進去了,像是故意要我們的人看見似的,著實奇怪。”


    “應該還是宋則的人。”宋隱想了想,“但是看著不像是衝著我的命來的。”


    “你是說宋則的人故意引著我們的注意?”於景探出身子。


    宋隱點點頭,隨即叫來了林牧,吩咐他去查一查崔蒿和春燕的底細。


    ……


    “宋隱,我有話想和你講。”於景才從廂房裏見了春燕,人平靜了許多。


    “你說吧,我聽著。”宋隱放下書卷認真地望著於景。


    “春燕無依無靠了,我想帶她走。”


    宋隱點頭答允,眼神在空中滯住,“是該如此了,蒼州不太平。”


    他有些失神,十二年前的執念浮上心頭。


    於景離開之後,曾川來複命,順著害人者一路追查下去,竟找到了十幾年前曾在固安郡王宋則手下做事的人。


    曾川他們沒有廢什麽事情就讓那些人吐了實話。


    十二年前玉淩關軍需一事是宋則蓄意謀害不假,但其中還有靖順帝的默許。


    “來江南之前,雲盛給了我一封信,是靖順帝給她的,”於景轉身從書冊中將舊信抽出來遞給宋隱,“是我爹留下給我的信,這上麵的字的確是他的筆跡。”


    “那個時候我正好被困在固安郡王府中,”於景的聲音有些顫抖,“所以這信也沒有送進來,最後抄家之後落到了靖順帝手中。”


    宋隱接過信來,拉著於景坐在自己身旁。信已微黃,上麵的字深深淺淺有些歪斜,帶著錐心之痛。


    信上滴著新淚,又有不少揉搓的痕跡,訴說著於景許久的躊躇。


    宋隱心疼地握著於景的手,用才能使上些力氣的左手抓著信紙。


    “嶽丈他……他知道靖順帝一定會除了他。”宋隱將信來來迴迴看了幾遍,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他讓你好好活著,不要怨恨。”


    “我爹知道定國公府過不了這一關了,他求靖順帝留下我和薇薇。”於景咬唇滾下淚來,“靖順帝做到了。是薇薇在賜婚時將活下去的機會給了我,否則,賣入教坊司的就是我了。”


    於景伏在宋隱膝上,收盡滿眼的疲憊,“宋隱,我好累啊,我真的害怕在這些無休止的爭鬥中會真的失去你……”


    宋隱輕輕撫著於景的脊背,這一個多月的夜不能寐都幹癟成了單薄的軀殼,紮進了宋隱的心裏。


    “好,我們隻求著好好過日子就夠了。”


    這何嚐不是宋隱的夙願。


    “來蒼州之前,我去求了白應卿,求他假戲真做真正的替定國公府翻案。”於景起身,望著宋隱,“這一遭靖順帝既試了你的真心,玉淩關一案想些法子或許也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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