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貴妃養尊處優,加上主理後宮事務繁忙,可能身體疲累,所以才中了招。


    「看來皇後最恨的是我和魏貴妃。」薛筱筱說道。


    裴無咎撫了撫她的頭發,「巫蠱之術需要有頭發、鮮血什麽的,估計皇後是趁著給筱筱戴那支銜珠鳳釵的時候,偷偷藏了你的頭發。」


    「那魏貴妃呢?她們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皇後肯定早就收集了魏貴妃的頭發吧,怎麽等到現在才下手?」薛筱筱不解。


    裴無咎嗤笑一聲,「皇上喜歡製衡之術,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宮。」


    「哦……」薛筱筱明白了,皇後顯然熟知建昭帝的習性,把魏貴妃弄死也沒用,還會有張貴妃王貴妃的,再說,巫蠱之術被人察覺就是死罪,沒到萬不得已,皇後也不會輕易使用。


    聽裴無咎說完,薛筱筱心裏有了數。


    既然他派人去宮裏請了太醫,又說讓永吉把動靜弄大,那等會兒肯定會來人。薛筱筱叫了朱槿進來,讓她給自己梳了個簡單的單螺髻,隻插了兩隻玉簪,身上也換了襦裙和半臂。


    裴無咎自己已經穿好了外袍,扭頭一看小王妃正拿著匕首朝著她自己的心口比劃,嚇了一跳,沉聲喝道:「筱筱!」


    薛筱筱歪著頭,纖長的睫毛眨巴了兩下,圓溜溜的杏眸烏黑清澈,很認真地問他:「殿下,你說我要不要弄個傷口,看起來更真實一點?」畢竟她身上完好無傷,似乎不夠嚇人。


    裴無咎:「……」


    他剛才是真的被她嚇到了,以為她又被巫蠱之術控製,沒想到她都清醒了還想著在自己心口弄點傷出來,俊臉一沉,裴無咎冷聲道:「不許!」


    「……那好吧。」薛筱筱把匕首收了起來。


    聽到院子裏的腳步聲,薛筱筱一頭紮進了裴無咎的懷裏。


    太醫被人帶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安王妃臉色蒼白,眼角帶淚,一臉驚惶地躲在安王懷中,顯然是被嚇壞了。


    「快來給王妃看看。」裴無咎製止了太醫行禮。


    薛筱筱筱把手擱在脈枕上,欺霜賽雪的手腕上蓋了一張薄薄的帕子,太醫三指搭腕診脈,垂眸凝神細診片刻,遲疑道:「安王殿下,微臣看安王妃並無離魂之症,是不是您誤會了什麽?」


    裴無咎自然知道自家小王妃沒有離魂之症,他之所以要請太醫不過是為了讓宮裏知道此事。聞言,冷聲道:「剛才王妃睡得好好的,突然抓起床頭的剪刀要自盡,那剪刀幾乎都紮到心口了,要不是本王警醒,王妃都要喪命了。」


    太醫一頭的冷汗。


    最近太醫院的日子頗為艱難,太子的身體岌岌可危,他們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給太子保命。好不容易太子的情況穩定了,還沒鬆口氣,今晚又出了事。


    先是宮裏的魏貴妃要無緣無故地要自盡,拿了剪刀刺心口,要不是身邊的大宮女恰好醒來攔了一下,那剪刀就刺破心髒迴天乏術了。


    魏貴妃剛救下來,安王妃這裏又出了事,偏偏跟魏貴妃的情況一模一樣。


    一個貴妃一個親王妃,大晚上同時拿著剪刀自盡,這絕對不是巧合。


    太醫躬身道:「微臣才疏學淺,確實看不出王妃有離魂之症。」


    裴無咎一甩袖子,「罷了,本王入宮去,請父皇延請天下名醫來為王妃治病!」眼看著已經到了寅時,正是早朝入宮的時刻,裴無咎喚了正院所有的丫鬟過來,命她們眼睛都不眨地盯著王妃,王妃手邊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利器。


    安頓好「受到驚嚇」的王妃,裴無咎去了皇宮。


    宮中因為魏貴妃自盡一事,已經風聲鶴唳。


    魏貴妃的剪刀是真真切切地紮進了胸口,太醫們忙活了半天,這才救了迴來。此時魏貴妃臉色慘白躺在床上,建昭帝和裴琅守在身邊。


    「父皇,母妃絕對不會自盡的!」裴琅是慌忙從寧王府趕來,身上的衣服都沒穿整齊,桃花眼裏還有尚未褪盡的驚慌,更多的是憤怒和悲痛:「這裏麵肯定是有原因的。


    宮妃自戕是要連累家族的,輕則流放重則株連,敢於自盡的宮妃幾乎沒有,更何況魏貴妃現在執掌六宮,風光無限,兒子又封了親王,順風順水的人,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地自盡呢?


    建昭帝點點頭,眉間皺紋像是刻了個深深的川字,「這是有人蓄意謀害,朕聽說安王妃半夜也無故自盡,拿著剪刀要刺心口——」


    「什麽?!」裴琅霍然起身,臉色也變了,「小——安王妃沒事吧?」


    建昭帝疑惑地看了過來,目光中帶著審視。


    裴琅悚然一驚,話頭一轉,「父皇!既然安王妃跟母妃的情況一樣,這、這分明是有人故意謀害她們!請父皇明察!」


    「此事非同小可,朕自然要查個一清二楚。」建昭帝心中已經有了猜測,隻是尚未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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