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確定了喬靜禪的心意。


    喬靜禪向往的生活是布衣小院加章銘,而她既無法接受喬靜禪與裴無咎發生點什麽,也不忍心讓她孤獨地在王府老去。


    既然如此,等到時機成熟,倒是可以悄悄地放她離去。


    不過現在皇後雖然被打入冷宮,但餘威尚在,還不能輕舉妄動。


    喬靜禪隻當是王妃閑話,雖然想到那樣美好的生活難免有些惆悵,倒也沒往心裏去。


    薛筱筱趁著裴無咎不在,窩在東廂房涼爽了一天,還吃了沙冰、奶冰、冰湃的果子……


    不過她實在高估了自己的身體承受能力,到了傍晚,小腹就開始隱隱作痛了。薛筱筱捂著肚子茫然地想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完了,癸水來了!


    她平時貪涼吃多了冰也不會有事,但剛好趕上癸水就糟了。


    ……


    裴無咎迴來的時候,就見自己的小王妃乖乖地窩在正屋窗下的軟榻上,倚著大迎枕,抱著小薄毯,捧著話本子看得津津有味,聽到他的動靜,抬起頭一笑,乖巧地招唿道:「殿下迴來啦!」


    黑眸眯了起來,裴無咎盯著她看了一眼,輪椅一滑到了軟榻邊,大手握住她懷裏的小薄毯,一把揭了起來。


    柔軟的小肚子上,藏著一個湯婆子。


    裴無咎目光一凝,眉頭皺起,眼神不善地盯著他的小王妃那略顯蒼白的小臉。


    「呃……」薛筱筱可不敢說自己吃多了冰,「那個,癸水……來了,稍微有一點點不舒服。」她捏著食指和拇指,比了一個小小的距離,想了想又捏得更小了些,隻有一顆胭脂米大小,「就這麽一點點不舒服啦。」


    裴無咎冷笑一聲,要真是一點點不舒服,她怎麽可能夏日炎炎老實地窩在沒有冰釜的正屋,還偷偷抱著個湯婆子暖肚子。


    「傳葛醫正。」裴無咎冷聲吩咐。


    「哎呀不用啦。」薛筱筱抓住他的衣袖,「不用勞師動眾的。」


    裴無咎涼颼颼地瞅了她一眼,平時白皙柔嫩的小臉現在透著蒼白,他想要生氣都氣不起來,歎了口氣,抱住她,「雪寶寶,別折騰自己的身子,看著你難受,我又沒辦法替你,隻能幹著急。」


    他愁腸百結,薛筱筱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他的心情。


    就像他寒毒發作的時候,藥石罔效,她束手無策時的無奈和焦急。


    「對不起,我錯了。」薛筱筱神情嚴肅,認真地保證道:「我再也不折騰自己的身子了。」


    葛醫正給開了方子,叮囑了幾句要小心調養,晚膳的時候薛筱筱也沒敢用冰的東西,熱乎乎地喝了一盅湯,感覺好了很多。


    晚上裴無咎擔心自己的身體太涼加重她的不舒服,都不敢碰她,將自己的枕頭挪得遠遠的,整個人都貼著床邊,翻個身都會掉下去的那種。


    薛筱筱不樂意了,她挪呀挪呀挪到了裴無咎身邊,背對著他,懷裏抱著湯婆子,後背緊貼在他的身上。


    「乖,往裏點兒,別挨著我。」裴無咎無奈。


    「不要嘛。隻要肚子熱著就行,別處又不怕涼。」薛筱筱嗔道:「這湯婆子弄得我太熱,殿下給我涼一涼。」


    裴無咎一想也是,小王妃大夏天抱著湯婆子也別想睡了,他給她涼一涼還能舒服些。


    他從身後抱著薛筱筱,不敢碰她的肚子,隻貼著後背。


    薛筱筱這才滿意了,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睛,不多時就響起了輕微的小唿嚕。


    裴無咎幫她把臉頰上沾著的發絲順到耳後,也閉上了眼睛。


    突然,他感覺到了什麽,多年來養成的警惕讓他沒有亂動,隻悄悄地將眼睛睜開了一線。


    外麵的燭光已經熄滅,隻有月光透過薄紗床帳,朦朦朧朧。


    裴無咎自幼習武,五感敏銳,這樣的光線足夠讓他看清眼前的情形。


    他的小王妃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手裏拿著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那是他送給她防身用的。她的小眉頭皺著,像是遇到了十分費解的事情,不快地盯著手裏的匕首。


    難道小王妃這是離魂之症?裴無咎不敢驚動她,靜靜地看著,手臂上的肌肉鼓起,蓄滿力道,隨時準備著捏住她的手腕,將匕首從她手裏搶過來。


    半晌,薛筱筱猛地咬了一下舌尖,甜膩的鮮血味道彌散開。


    裴無咎心中一緊,正打算強行將她喚醒,就聽薛筱筱喚道:「殿下?」


    「雪寶寶怎麽了?」裴無咎立刻抱緊了她,順便握住了她的小臂。


    薛筱筱鬆了口氣,將匕首拿給裴無咎看,「殿下,我有種奇怪的感覺,我握著這個匕首,很想往自己的心口上刺上一刀,可是我又很清醒地知道那不是我的意願。就、就是……好像我分裂成了兩個我,一個要自盡,一個竭力阻止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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