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無咎默不作聲,等進了庫房,他轉著輪椅到了一個靠牆的架子前,站起來從頂上拿下大錦盒。


    這錦盒裏不隻有避火圖,還有些別的東西。裴無咎想了想,還是不要讓小王妃一下子看到所有,不然小王妃拿著玉勢問他這是什麽的時候,他可真的迴答不了。


    裴無咎從錦盒裏拿出畫冊,遞給薛筱筱,又站起身將錦盒放到了架子頂上,夠高,小王妃拿不到。


    「這麽厚?」薛筱筱好奇地翻開厚厚的畫冊,看到相擁的裸身男女愣了一下,還以為這是什麽絕世神功的秘笈,又去看一旁的小楷說明。


    「呀!」薛筱筱小臉漲紅,啪地一下把畫冊合上,像是被火炭燙到似的,猛地扔到裴無咎的懷裏,「你你你——你好不正經!」


    裴無咎低低地笑了起來,「我怎麽不正經了?」


    薛筱筱又羞又惱,白嫩嫩的小臉像是塗了胭脂,嬌紅一片,氣鼓鼓地指責他:「我說的是看避火圖,你、你這是拿來的什麽?這種東西你自己偷偷地看了就行,還、還要拿出來給別人看!」


    「這就是避火圖。」裴無咎修長的手指點了點畫冊。


    薛筱筱順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呃……」


    聯想到話本子裏提到避火圖時那隱晦又心照不宣的樣子,還有剛才她說要取避火圖看看時林妙香和喬靜禪的反應,薛筱筱終於明白了。


    「殿下,你、你怎麽……有這種東西呀?」他的身邊沒有丫鬟,一應事務都是長安和永吉兩個侍衛照管。侍妾他也從來不碰,她這個王妃雖然每天都是抱著睡,但也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


    在薛筱筱的心裏,大反派分明是清心寡欲,沒想到私下裏竟然會偷偷看這種畫冊,那他會不會……會不會金屋藏嬌?


    說起來也是,大反派雖然不能站起來,但他身體功能都是正常的,而且他一個二十歲的男人,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既然他不碰她和兩個侍妾,那顯然是在別的地方紓解過了。


    想到這裏,薛筱筱的心裏像堵了一團棉花似的,她感覺很不舒服,抬手揉了揉胸口。


    「雪寶寶!」裴無咎眼見著她一張因為害羞而緋紅的小臉變得煞白,揉著胸口好似胸悶喘不過氣來的樣子,他嚇了一跳,輪椅一劃就到了她身邊,伸手將她抱到自己腿上,圈在懷裏幫她拍著後背順氣,「別氣了,是我的錯。」


    他雖然覺得這個玩笑無傷大雅,但把小王妃氣成這樣,心裏還是後悔了。


    薛筱筱正滿腦子想著他藏了什麽樣的女人,又是藏在哪裏,一聽他認錯,腦迴路恰好搭在一起,幾乎瞬間認定了他金屋藏嬌。


    他寧可碰別的女人,也不碰她,虧她還是名正言順的王妃!


    不對,要是他碰了別的女人,她也不願意讓他碰了。


    也不對,他是王爺,按照現在人們普適的觀念,他應該有很多女人,不說別的,至少喬靜禪和林妙香就是他的侍妾。


    薛筱筱從未想過跟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但這個觀念可不符合當下的民情。更何況,喬靜禪和林妙香甚至比她還要先進的王府,要論先來後到,她反而才是插足的那個。


    左右為難,薛筱筱心中氣苦。


    她甚至後悔了,當初想要逃離的時候怎麽忘了把這個問題考慮清楚,當時裴無咎沒有任何男歡女愛的跡象,她完全沒意識到這一層。


    以至於現在如此被動。


    抽身離去,心中不舍。


    就此認命,如鯁在喉。


    「你、你……」薛筱筱咬牙咽下一口氣,她自己條件也不差,他也誇過她是「雪膚花貌冰肌玉骨的雪寶寶」,如果他願意為了她這一棵樹放棄整個森林,她也可以既往不咎,留下來與子偕老。


    如果他實在做不到,她也隻能再策劃一次逃跑。


    還沒開口詢問,隻是想到自己好容易放下心防,打算付出一腔真心,最後卻落得個黯然退場的淒涼結局,薛筱筱就紅了眼眶。


    「你、你藏的是什麽……」還沒問出他到底藏了什麽樣的嬌娥,容貌如何,性情如何,與他又恩愛了多久,自己能不能勝過等等……這種要跟別的女人爭寵的苦澀,已經讓薛筱筱委屈地掉了眼淚。


    「啪嗒、啪嗒——」


    裴無咎目瞪口呆。


    那晶瑩的淚珠一顆一顆落下,落在他的衣襟上,每一滴都像是要砸穿他的心髒。


    「筱筱,乖,別氣了,我錯了。」裴無咎沒想到把她給氣哭了,懊惱地恨不得拿把劍把剛才的自己給殺了。


    「你——」薛筱筱哭得打嗝,抽噎著終於問了出來,「你藏的是什麽樣的女子?」


    裴無咎:「……???」


    薛筱筱擰住了他的胳膊,剛想用力,又想到他藏的女子還不知道如何溫柔小意呢,她要是太兇了可比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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