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懷誅感知不到任何生物活著的氣息,這裏不像是有東西生存的樣子,更何況還是一個巫師。


    瓦夏在騙他?


    池懷誅時刻警惕著,就是為了提防這種可能。


    瓦夏迅速地穿梭於這片墨綠幽深的水域之中,沒過多久,他突然停止了遊動,穩穩地定住了。


    他緩緩地伸出右手,手指在水中優雅地舞動,緊閉雙眼,口中低聲呢喃著一段晦澀難懂的神秘語言。


    隨著瓦夏的低語聲逐漸響起,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原本平靜的水裏開始泛起層層漣漪,一道道有形的光芒從他的指尖迸發而出。


    這些光芒相互交織、纏繞,以一種奇妙的方式扭曲變形,最終匯聚成一個個奇特的字符。


    這些字符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在水中閃爍著,照亮了整個水域。


    就在那一瞬間,池懷誅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響,像是某種東西破裂的聲音,緊接著,那原本平靜如鏡的墨綠色水域突變。


    隻見一道道裂痕如同蛛網一般迅速蔓延開來,整個水域仿佛變成了一塊即將破碎的巨大玻璃。


    隨著“哢嚓”一聲脆響,那墨綠色的水終於徹底崩裂開來,無數碎片四散飛濺,濺起高高的水花。


    水域瞬間失去了原有的平靜安寧,變得混亂不堪。而那些碎裂的水,則在空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隨後又紛紛揚揚地灑落迴池中,發出清脆悅耳的滴水聲。


    這裏,發生了什麽。


    池懷誅還沒看明白的時候,瓦夏已經拉著池懷誅往後麵推了推:“我已經和黑巫師打了一聲招唿了,要是得到了許可,我們就能進去,如果不行的話,我也沒辦法了。”


    這巫師還挺有b格的,也不知道要是這個巫師動真格去殺陸地上的人,會多強。


    很快水有了反應,被瓦夏打出去的字浮現在他們眼前,很快又扭曲成其他樣式,瓦夏看完點點頭:“說可以進去了,小公主殿下,我們走吧。”


    原本呈現出墨綠色的廣闊水域,突然間開始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就在剛才,這裏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景象,時間都已經停滯不前,沒有絲毫生命存在跡象。


    自從他們二人獲得了某種神秘的許可之後,一種生機正悄悄地在這片水域蔓延開來,都變得截然不同起來。


    曾經充斥著死亡氣息、沉寂得如同墳墓一般的水域,如今卻像是被施予了魔法般地煥發出全新的活力。


    一些細小的水生生物開始在水中穿梭遊動,它色彩斑斕的小魚,或是透明輕盈的小蝦,給這片水域增添了一抹靈動。


    那麽看來,之前都是給外人的偽裝。


    池懷誅跟著瓦夏,他觀察著周圍的變化,直到他們遊出水麵,在接觸到空氣時看見的畫麵。


    有一間木質的屋子浮在水麵上,周圍陰沉沉的,與世隔絕一般,孤零零地矗立在這片水域之中。


    環繞著木屋生長著許多樹木,但這些樹木卻與尋常所見大不相同。它們的枝幹蜿蜒曲折,宛如一條條猙獰的巨蟒相互糾纏在一起。


    池懷誅仰頭看去,發現根本無法看到天空的存在,頭頂上方被一層厚重的黑幕所籠罩,將所有來自外界的光線都嚴嚴實實地遮擋住了。


    這裏就好似一個無比巨大的洞穴,倒扣在了這片區域之上,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徹底阻隔了外界的光明


    隨著他們的露出水麵,水麵之上突然間閃耀起了數簇神秘的火焰。


    火焰呈現出深邃的藍色,就像是來自深海底部的幽光,輕盈地飄蕩在空中,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辰一般璀璨奪目。


    那藍色的火焰散發著清晰可見的光芒,將周圍的一切都映照得如夢似幻,火焰靜靜地懸浮著,照亮了池懷誅他們目光所能觸及到的每一個角落,使得這片水域瞬間變得宛如仙境般美麗。


    但沒有看見黑巫師的影子,這裏還是空蕩蕩的,也就小屋門口趴著一些樣子奇特的東西。


    毛絨絨的,團成一個球,有著唿吸起伏的痕跡,就縮在牆角,池懷誅快速地掃了幾圈,這種毛球還不止一個,在各種角落裏待著。


    這是什麽東西。


    不過毛球也察覺到了有人來了,它們忽然聚集到一起,堆疊了起來,然後合體成了一個更大的毛球,足有半人大,朝著他們蹦躂了過來。


    木屋前有一段鋪好的路,下麵就是水,毛球跳到最外麵,然後用僅有的一隻眼睛盯著在水裏的二人,嘴裏嘰裏咕嚕的,不知道在說什麽。


    瓦夏也沒見過,他就聽見過巫師的卡卡莉婭姐姐講過,巫師這邊的情況,這邊這個毛球,是巫師的寵物,一般來講,隻要不惹毛球,就不會有事。


    可毛球卻對池懷誅很感興趣的樣子,撲通一下跳下水,飛速地遊到了池懷誅身旁,一頭撞到池懷誅的懷裏。


    池懷誅低下頭就和僅有一隻眼睛的毛球對視上了,池懷誅沒說話,而毛球卻很高興,獨眼下方裂開一道橫線,血淋淋地長大了嘴巴,從嗓子眼裏嘰裏咕嚕出來古怪的聲音。


    有點惡心,特別是以池懷誅的視角來看,那張血乎乎的嘴裏,長著起碼有一百來顆的森白尖牙,還歪歪扭扭地長在一起,這要是咬一口,都不知道會留下什麽樣的齒痕。


    瓦夏看傻了,但他又不敢阻止,生怕自己的舉止會惹怒毛球,他縮在一個角落,拚命朝著池懷誅比劃著,希望池懷誅別做什麽不好的舉動。


    池懷誅卻覺得這個毛球有點像狗,他以前養過一隻很大的狗,也和毛球一樣毛絨絨的,小時候的他抱著狗,就能感到無與倫比的安全,雖然那個狗最後的下場相當淒慘……


    倒不如說在池懷誅身邊的人或者事物,都沒一個有好下場。


    “好了咕嚕,別嚇到那位公主了,迴來吧。”一道好聽的男聲,從屋子裏響起,緊接著毛球就從池懷誅的懷中竄了出去,遊上了岸,就歡快地朝屋子裏跑了進去。


    屋子裏響起了腳步聲,但有點奇怪,聽起來並不像人穿了硬底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


    這裏僅有的光是水麵上漂浮的火焰提供的,在男人從屋子裏出來的那一刻,水麵上火焰飛起,像之前毛球一樣聚集起來,成了一團圓潤的圓形火焰,並像太陽那般,冉冉升起到這個洞穴的最高點。


    亮如白晝。


    毛球興奮的喘息聲不斷,它擠在男人的腳邊,池懷誅仰著臉,才看見了男人的全貌。


    男人披著一件鬥篷,裏麵是通身的黑色歐式服飾,寬大的鬥篷用了一根繩子係在了那人修長的脖頸之上,那鬥篷呈現出一種深沉而近乎於黑色的深紫色調,仿佛是無盡夜空的濃縮。


    但隨著男人走動而掀起的鬥篷一角,能看見鬥篷內部是一片如夢似幻的星空之色,無數閃爍的星星點綴其中,或明或暗、或遠或近,交織成浩瀚無垠的星團,那些星團也並非靜止不動,而是如同有生命一般緩緩地流動著。


    男人沒有帶上兜帽,那張臉完完全全地裸露在外麵,可在池懷誅眼中,男人的臉上多了一層馬賽克。


    對,就是馬賽克。


    在副本裏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多一個打馬賽克的人也正常。


    池懷誅隻能看清男人有一雙紫眸,唯有顏色在馬賽克裏是最為明顯的。


    毛球在男人身旁蹭弄著,然後用力甩了甩身上的水,濺了男人褲腿上都是水痕,男人低下身,抱起毛球,用指尖點了一下,毛球身上的水便憑空蒸發,又迴到了原先蓬鬆柔軟的樣子。


    池懷誅能看見的男人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中指和小指上戴著兩枚鑲嵌著寶石的戒指,在剛剛把毛球變幹的時候,寶石內部就閃爍過奇怪的光點。


    看來是用戒指驅動的。


    巫師在注意到水裏的池懷誅和瓦夏時,笑道:“失禮了,剛剛在忙著做魔藥,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出來迎接你們,咕嚕有點不太懂禮貌,願你們見諒,你們應該知道我吧,我是巫師尼赫羅亞,找我有什麽事呢,美麗的人魚公……”


    尼赫羅亞的視線落在池懷誅身上,那個主字還是沒有說出來,他忽然轉換了口氣:“對了,你現在已經不是公主了,是人魚一族的王,差點我也有失禮數了。”


    聽聲音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人,池懷誅眯起眼,雖然他看不清尼赫羅亞的臉,但他能想到現在尼赫羅亞的表情,絕對是一副看戲的神情。


    可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裏。


    池懷誅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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