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進。”


    “審神者大人。”


    一期一振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會議室那扇沉重的大門,腳步略顯沉重地踏入了房間。


    他的目光低垂,刻意避免與坐在長桌另一端的少女——審神者佐川信子對視,生怕自己眼神中那難以掩飾的憎恨與不甘,會在這一瞬間泄露無遺。


    “嗬,怎麽不說話?你那天在交流會上可不是這種表現,不是說的挺開心的嗎?”


    佐川信子慵懶地倚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戲謔的看著眼前這位栗田口唯一的太刀——一期一振。


    她會不知道她本丸中的付喪神對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嗎?


    她當然知道。


    然而,佐川信子那扭曲的心理,卻偏偏享受於看著這些付喪神在她麵前掙紮、痛苦的模樣,那是一種近乎病態的快感。


    “一期啊一期,我聽說你最近一直在謀劃著離開本丸,去救你的那些弟弟,是嗎?”


    佐川信子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而陰冷,如同一把無形的利刃,悄無聲息地刺向一期一振的心房。


    !!!!


    聽到這句話,一期一振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愕。


    她怎麽會知道?


    自己與加州清光私下裏確認弟弟並未碎刀的事情,明明是在審神者與三日月宗近外出時進行的,當時周圍也沒有其他的刀劍男士。


    難道說……是有人暗中將自己的行動告知了審神者?


    還是審神者利用了一些他們不知道的東西,知道了他的動作?


    “你說說看,會是誰將你的計劃泄露給我的呢?不妨猜一猜~”


    佐川信子的話語如同毒蛇的信子,輕輕吐露著誘惑與威脅,她正在享受著一期一振內心的掙紮和痛苦。


    隨著佐川信子的話一期一振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身影。


    加州清光……


    這個想法剛出現,就被一期一振否定了。


    以這座本丸裏刀劍和審神者的關係來說,同為付喪神的加州清光沒必要出賣自己。


    所以不會是加州殿,應該是審神者利用了其他的東西知道的。


    而審神者那句話不過是她扭曲性格下的一種遊戲,既想製造分裂,又想從中尋找樂趣罷了。


    “審神者大人您說笑了,身為本丸主人的您,自然是什麽事都逃脫不過您的眼睛。”


    一期一振端起一抹笑容,語氣親昵,此時他的樣子有些不像那些個溫文爾雅的一期一振,反倒是帶著點萎靡又帶著點誘惑。


    這是他長久以來在這個本丸養成的習慣,隻要讓審神者更喜歡他一點,那麽弟弟們受到的傷害就會少一點。


    但可惜,他還是低估了佐川信子的瘋批程度。


    見一期一振長久如此反應,佐川信子就知道自己的小把戲沒有得逞,不過她也沒指望這群付喪神就這麽產生內訌。


    輕輕歎了口氣,佐川信子語氣中帶著幾分幽怨:“哎,果然還是騙不了你們呢,你們這群家夥,真的是太無趣了。


    啊~說起來你知道平野他們的事了呢,讓我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麽‘招待’你呢~”


    慵懶的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緩緩抬起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剛做完的美甲,眼中閃爍著漫不經心的光芒。


    那精致的指甲上的碎鑽在燈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澤,與她眼中的陰冷形成了鮮明對比。


    片刻之後,她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麽有趣的點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向一期一振。


    “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你的弟弟們現在確實還安然無恙。


    原本我以為,切斷他們的靈力供應後,他們會很快碎刀,沒想到他們還挺能堅持,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機會,一個救你弟弟的機會,隻要……”


    聽到審神者竟然願意伸出援手,一期一振的心中不禁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


    盡管他知道,這個女人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更不會好心到無條件幫忙,但內心深處那份對弟弟們安全的渴望與牽掛,還是讓他不由自主地關注起審神者接下來的話。


    直到他聽見……


    “隻要你親手將加州清光碎刀,我就救迴你的弟弟們。


    怎麽樣?這個交易是不是很劃算?一個加州清光,就能換迴你六個弟弟的性命。


    哎呀~機會可就隻有這麽一次哦,你可要好好把握喲~”


    一期一振的瞳孔驟然放大,臉上那公式化的笑容都開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


    他呆愣在原地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著佐川信子,而對方的臉上隻有純粹的惡意和戲謔。


    一股寒意從心底湧起,迅速蔓延至全身,一期一振死死攥緊拳頭,身體甚至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哼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們這些付喪神啊,總是這樣,真是讓人‘感動’呢!哈哈哈~”


    佐川信子看著一期一振的反應,笑得前仰後合,那塗著鮮豔口紅的嘴唇在燈光下下顯得格外刺眼,仿佛是用鮮血染就的一般。


    “看在你娛樂到我的份上,現在就出去吧。順便告訴三日月宗近和小烏丸他們,都給我老實點。要不然,我可不介意讓你們每天都欣賞一次碎刀的‘表演秀’。”


    ……


    “唔!”


    從審神者房間退出,一期一振沉著臉迴到栗田口的屋子內,將房門緊緊關閉後,終於忍不住幹嘔出聲。


    從踏入會議室的那一刻起,一期一振就敏銳地察覺到了審神者身上那股令人作嘔的黑暗氣息。


    那不同於刀劍們暗墮時的狂暴與陰冷,它更加黏膩、陰森,仿佛是從深淵中爬出的惡鬼,無聲無息地侵蝕著人的意誌與心靈。


    與審神者待在一起的每一刻,一期一振都能感到自己的心態在悄然間被這審神者的氣息所影響。


    然而,此時正沉浸在痛苦與不適中的一期一振並沒有察覺到,他的腳腕處已經纏繞上了一縷黑色猶如霧氣般的細線。


    這細線仿佛有生命般,隨著它的凝實,一期一振的眼瞳中再次緩緩浮現出了代表暗墮的紅色。


    作為一把不能動彈的長劍,餘白每次穿過來時都隻能待在栗田口的屋內,除非有人將他拿在手裏,要不然餘白哪都去不了。


    今天剛一過來,就碰見一期一振那副像是被施展了負麵能量buff的樣子,於是他連忙對著一期一振使用了一次治療。


    隨著餘白的靈力湧入到一期一振的身上,他腳腕處那不祥的黑線逐漸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沒有燈光的屋子裏緩緩散發出一陣溫暖的光芒,這無疑是非常顯眼的。


    期一振被這突如其來的光芒所吸引,他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了那把微微顫動的黑色長劍上。


    “靈力?”


    他遲疑地靠近那把長劍,隨著距離的拉近,他感到之前從審神者那裏帶迴來的不適感正在慢慢消散,原本混沌不清的頭腦也漸漸恢複了清明。


    “你是誰?剛剛是你幫了我?”


    然而,餘白作為一把長劍,無法用言語來迴答他的問題。


    他隻能輕輕敲打著桌麵,發出“咯,咯”的聲響,以此作為對一期一振的迴應。


    “你,您也是付喪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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